“嘶，这他妈是谁丢了这么多网络爬虫到我们的系统数据库里的？疯了吗，防火墙怎么连一点提示都没有？网络安全部的人都是吃屎去了吗？”
    作为日活最高的社交平台之一，微博的异常瞬间就引发了连锁效应。
    一些跟风凑热闹的，倒没什么大碍。
    而用词比较恶劣，涉及到人格侮辱的账号（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云蓁大粉），则享受到了平时的举报套餐的后果，禁止评论的同时还得完成一百条正能量微博的洗礼。
    而且转发微博时必须真情实感有理有据，比如转发一条乡村留守儿童收到社会援助的微博，不能敷衍地只用一个表情，还得至少发表十五字不重复感言，否则系统不会把该条转发记录到实时进度里。
    光是在微博上找积极正能量的博文，就已经能让这些以撕x骂人为乐的键盘侠恨得吐血。
    还有主要的网络推手，那些带有营销号性质的大v，则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账号被锁定，无法使用，而且商务邮箱里还躺着他们隐蔽交易的一些聊天记录。
    “靠，颜青夏肯定是请了高级黑客！”他们看着那些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的证据，心虚极了，“不过渣浪为什么要帮她封掉我们的账号？”
    是的，现在整个渣浪，尤其是某位创始人，被反复@出来鞭打——
    这他妈是抽了什么风，全平台都出现了类似文明用语提示。
    比如打字时带一个操你妈会被温馨劝阻，要求更改后再发言。
    而且这个系统好像还进化了，连缩写和谐音乃至表情符号，都能识别出发言者是否带有恶意攻击他人。
    一旦出现攻击倾向，就会出现【请文明发言】的提示。
    网友们憋屈地发现，他们居然没办法对骂了。
    像碧茗微博下面的评论区，原本乌烟瘴气，但是粉丝们发现现在举报评论，会删除得非常快，简直就像是秒删。
    这种情况不止出现在一个地方，整个微博的评论举报都变得超级快。
    只要是撕x，引战，或者是侮辱人格的各种称呼，都会被系统迅速删除，并且扣除阳光值，要求几天之内不做阳光任务就不得发言。
    很快，一些匿名论坛上，有人开始发疯了。
    比如某绿色论坛，正在讨论微博是不是引进了什么ai审核。
    “妈的，今天微博举报，简直一举一个准。”
    “哈哈，我早上骂了一个nc黑，结果他给我一举报，我就被扣分了。吐——”
    “楼上哈哈好惨，不过渣浪可能是升级了系统。我看到营销号乱编瓜的话，会被蓝色小方框锁掉，禁止发言，时间好像很久。他们要是不删除，好像还会被截图发到被造谣者的工作邮箱里，当作告黑证据。”
    “这么狠啊？那以后咱们还能在微博愉快冲浪吗？”
    “你别乱骂人就行啊。”
    “比如臭猪？”
    “你那个听上去怎么像撒娇啊？”
    “哈哈哈他妈的去死？”
    “我举报了↑”
    须臾，那句“他妈的去死”的论坛发言被删。
    所有人：？？？某瓣怎么也审得这么快？
    由于绿色论坛的房子比较珍贵，众人不敢赌自己的号会不会出事，便跑去一些吵架专组试验。
    结果他们震惊地发现：妈耶，这举报清理速度跟微博一样快。
    多试了几次后，他们直接躺平了。
    得嘞，现在匿名论坛也不能出口成脏，不能随意人身攻击他人，如果用很难懂的谐音，会被识别出来。
    当然，像首页飘着的那些嘲讽演员演技不行的帖子倒是丝毫不受影响。也就是说，不是不能评价，只是不可以人身攻击和开口造谣。
    这个系统似乎有自己的一套识别系统，就像一个真正存在的人一样，可以分辨话语里的善恶。
    这种感觉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就好像头顶上悬着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都会落下来。
    和渣浪技术部一起抓耳挠腮的绿色论坛维护人员也很无奈。
    作为一个日活跃度远低于微博的平台，他们尝试了他们知道的一切方法，甚至把系统弄崩了，也依然没办法找到系统的异常。
    出现这种情况的，还远远不止微博和某瓣这两个谣言制造场。
    各大社交平台、信息技术公司紧急开会，谁都不想看到自家系统忽然不受控一样地，开始自行运作起来。
    但是没有用，短短一天之内，微博、某音、头条、某扑、天涯、某乎……几乎是所有用户数量大的平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系统异常。
    具体表现就是，所有传播量大、恶意人身侮辱的造谣贴，都被清理了。
    不仅是关于颜青夏的，还包括整个娱乐圈、生活圈、科技圈、体育圈……那些涉及到人身攻击、污蔑造谣并且已经在网络上被证实是谣言的帖子，统统都被打上了大大的红字“假”。
    同时，网民们发现，在自己熟悉的平台上，想骂粗飙脏，评论就会被温馨提醒【请理智发言】。
    就好像有一位无处不在的网警，在提醒着人们文明友善，礼貌和谐，即使隔着网线，也要保持做人的底线。
    简而言之，就是不能乱骂人了，就算要跟人吵架，也得有理有据，而不是靠着输出污言秽语来攻击他人。
    同时，低俗色情、暴恐反动的图文也一样被迅速筛选识别，清扫干净，效率比网警还高。
    而这一切的起始，都是源于昨晚的一个热搜。
    ***
    “大哥，事情闹得好像有点大。”少年有些无辜地托着腮，“我明明只叫它处理好嫂子相关的讨论话题，结果它忍不住跑出去玩了，现在……”
    霍明哲抱臂看着他，摇了摇头：“爸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上面在查，你赶紧带着你的电脑过去‘自首’。”
    碧茗站在门口，看着这对兄弟在交谈，忍不住蹙了蹙眉：
    “我也去吧。”
    听见少女柔软的嗓音，两个男人同时回过头来，盛鹤冰冷的眼眸一瞬间就变得晶亮，直接站了起来：
    “嫂子，你看到了吗？这个，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可以自我学习的人工智能！”
    碧茗看着小朋友雀跃邀功的模样，唇角弯了弯。
    霍明哲看着恋人朝弟弟微笑，忍不住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夏夏，这玩意是你跟他捣鼓出来的？”
    碧茗在他厚实的怀抱里，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蹭了蹭：“不，我只是做出了一个方程，小鹤才是真正的创造者。”
    盛鹤似乎有些不满这种说法：“没有你的公式，我也不可能做得出它。”
    “‘它’叫什么，你想好了吗？”碧茗遥望着电脑屏幕里流动的数据，有些怀念地眯了眯眼，“毕竟是里程碑式的存在啊。”
    这款程序所装载的产物，是真正的人工智能的种子。
    可以理解为，碧茗创造了能够捕捉数据、学习数据、追踪数据的意识。
    而盛鹤，就是让意识有了载体的计算机天才。
    他们联手弄出了一个怪物，盛鹤针对这次的互联网事件，毫无概念地释放出了这头怪物，也让整个网络掀起了风暴。
    盛鹤给这个像小孩子一样的ai设定为守序善良，因此ai在运作中就像一个天真懵懂的乖孩子，会把所有污秽和肮脏的话语都丢进垃圾桶，只留下友善跟文明。
    就是这种无差别的扫射，让互联网陷入混乱。
    不过盛鹤也没办法。追溯算法能让这个小家伙自由地沿着有网络的一切地方奔跑，它会自己学习，自己发展，而他能做的仅有放出它，或者停止它两个选项而已。
    碧茗觉得这个萌芽状态的小ai还是很适合拿来当黑客工具的。
    托它的福，自己才能这么快收集到云蓁团队和营销号们的神秘交易记录。
    至于会引发其它后果，她就不管了，反正嘴巴不犯贱，不去骚扰污蔑别人，就不会出事。
    真要违法违规，那被小怪物给惩罚也是活该。
    此时，盛鹤看着亲哥温柔又不失强势地搂着女孩的腰，下意识地忽略了心底里不自在的感受，认真告诉碧茗：“嫂子，我现在叫它‘溯’，因为它和其他市面上的ai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那个追溯算法。”
    “听上去不错。”碧茗朝着霍明哲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美丽灵动，“明哲，你别担心，我陪小鹤去见上面的人，这项技术小鹤一开始就说要研究好了交给国家的。”
    人工智能是计算机行业发展的重要方向，这种级别的突破是瞒不住的。
    霍明哲冷硬的轮廓在碧茗面前总是柔和的，像一头被驯服的猛兽：“嗯，我知道。我也建议你去，这个公式证明的意义不比他差，毕竟数学才是一切的基础。”
    碧茗这时终于觉得霍明哲真的很会哄人开心，不愧是牛津的高材生。
    他能够敏感地捕捉到她对数学的熟悉，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她捧得高高的。
    果然她还是更偏爱这种聪明又体贴的好男人，无需费心调教，就已经足够乖巧。
    霍明哲感觉怀里的少女轻轻地牵起了他一只手，细弱的手指与他相扣在一起，指尖柔软地抵着他的指腹，就像花瓣落在上面一样美好的触感。
    “明哲……”
    “怎么了？”
    “没什么……”少女清丽的侧脸浮现出一抹醉人的浅红，故意把头偏向一边，“就是叫一下你，不可以吗？”
    霍明哲的唇角溢出一抹深邃的笑意：“嗯。”
    他能慢慢感觉到，那个初见时的月夜精灵在一点点褪去清冷的面具，露出更加馥郁迷人的真实。
    盛鹤沉默地看着秀恩爱的哥嫂，那份因为奇迹诞生的兴奋感不知怎么，弱了许多。
    他第一次这么清醒地认识到，就算是家人，也有亲疏之别的。
    怎么办，好像有点羡慕大哥了。
    ***
    网络上最近的风气很奇怪。
    骂人的微博都不见了，对家互相撕x也只能不带脏字地互相嘲讽，喜欢八卦的营销号基本都不再冒头，就算出现，也不敢再信口张来，胡说八道。
    人们不太习惯这种感觉。
    他们的认知里，网络就是宣泄真实自我的地方。
    大家都知道“清朗”是一件好事，这样每个人那都必须为自己的网络发言负责，但也有些喜欢在网络发泄戾气的人，觉得这让自己的梦幻家园被毁了。
    “凭什么限制我？”
    “难道我们不能用有一丁点的言论自由吗？”
    他们恨作为导火索的碧茗，恨平台，恨所有一切不让他们“自由发言”的东西。
    有些上网冲浪的网民就很不解：
    “难道随便你骂人喷脏，张口就是下三路器官，这才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