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更何况现在是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如果连最起初的物质条件都没有,那么他们两个人的未来只能是走到穷途末路。
他并不觉得,她有多爱他。
江暮夏看着面前男人那俊美却紧绷的脸庞,放在身侧的指节瞬间就微微绷紧了,“韩庭之,你不相信我了,对不对?”
不相信她爱他。
“公司这段时间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的嗓音平添了几分性感的沙哑,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带着微微的沉,“给我点时间,我想一想,嗯?”
想。
江暮夏想追问,可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问什么?
明明是他为了怕她受伤,所以在不忍心过后才主动选择了留在她身边,本质上比不是处于对爱情的忠贞和坚信。
他不相信她爱他。
就连现在,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
“好了。”
韩庭之有条不紊地帮她处理好了伤口,这才附身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你先去床上休息,我想好了告诉你,嗯?”
她抿了抿唇,下意识看着面前那张脸。
微微愣,“多长时间?”
“不确定。”
他完全不知道应该给自己设一个什么样的时间,才能让现在这些堆积在一起的事情全部都消失在他们两个人面前,“你先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嗯?”
陪伴。
江暮夏的生命中,其实陪伴这两个字少之又少。
“好。”
她迟疑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温和而讨巧地扯住了他的衣袖,扬起下巴在他的唇角吻了吻,“那我等你。”
韩庭之的瞳孔瞬间都紧缩了下来,带着显而易见的微微愕。
她说的是,等他。
等。
他过去的很多时间里一直都在等,等着自己长大,等着自己的成绩结果,等着自己的未来,甚至在后面开始等她。
现在,终于听到了她说要等他。
心里顿时一暖。
那天晚上,江暮夏就在他的怀里躺着,脑袋都靠在他的胸膛,跟曾经过去的很多个夜晚一样,跟自己心心念念的未来一样。
他都有些舍不得睡,甚至失眠了一整夜。
直到凌晨。
他看着怀里陷入沉睡的小女人,下意识摸到了床头不断震动的手机,挂断电话之后才走到阳台重新拨了回去,“怎么回事?”
“股东大会的人逼宫了。”
那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凌乱,“您母亲上次的事情就是他们做的,现在他们诬陷您拿走了股东大户的决议书,夫人也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带走的是裴文娅。
“我知道了。”
他的面色瞬间冷沉,侧眸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女人,语调都带着锐利的命令,“我现在就找直升机飞回去,你把人看好了,等我回去。”
“好。”
韩庭之挂断电话,这才回到了别墅里。
安安静静。
江暮夏就躺在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小团,看起来就像是温顺睡着的小猫,就算他抬手拨弄她耳垂的时候,她都只是闷闷的哼几声。
“呵。”
他唇瓣不由挑起一抹笑,附身吻了吻她的唇角,“乖乖等我回来。”
等着他。
他之前一直都觉得爱情是一个神奇却又没有道理的东西,所以在两个人分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感受不到那种心灵上的震撼。
可偏偏今天,却莫名觉得舒畅。
只是因为一句话。
她说等他。
江暮夏没有察觉到男人离开的身影,甚至因为身侧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要的人陪在身边,一整晚竟然没有动。
第二天醒来,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正常的。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
等看到身侧冰冷冷的闯入,还有整栋别墅空荡荡的自己的时候,她整个人恍惚了一下,本能地就拿出手机给韩庭之打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
她瞬间愣住。
“您好?”
电话对面女人的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如果您是要找韩总的话,可能要稍等一下,他现在有事情需要处理。”
有事情。
江暮夏眸色呆滞而恍惚,手里的手机都险些掉在地上,可还是很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让他忙完后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江小姐。”
时间仿佛瞬间就停滞了下来,江暮夏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很迷惘。
她下意识朝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他甚至没来得及带走的手表,整个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安却又没有丝毫办法。
裴景的电话后面也没有人接听。
近乎失联。
她就呆滞地坐在沙发里等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临近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才接到了韩庭之打过来的电话。
“夏夏。”
她抿了抿唇,嗓音都哑地厉害,“你……什么时候走的?”
“公司临时有事。”
那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像是在某个密闭的空间里,“夏夏,我给阮笙打了电话过去陪你,这段时间我可能比较忙,没有时间回去,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解决好这里的事情之后,就回去,嗯?”
语调虽沉,可却是温柔的。
很温柔。
江暮夏不知道自己现在应不应该发脾气,因为自己焦灼地等待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可听着电话对面那温柔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脾气顿时就偃旗息鼓了。
“韩庭之。”
她的嗓音都是闷闷的,“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那边的声音沾了几分淡淡的笑意,“这段时间按时吃饭,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之后,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你,嗯?”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眸色都是呆滞的。
“好。”
“嗯。”
阮笙过来的时候刚好是晚上,江暮夏就一个人坐在沙发里,薄暮时分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斑驳的光。
而……
她面前的桌上,是已经被剪碎的裙子。
“夏夏。”
阮笙顿时就有些愣住了,本能就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
江暮夏视线恍惚,下意识抬起了头。
“他不要我了。”
她的嗓音很哑,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些密密麻麻的情绪瞬间全部都浸染到了四肢百骸,目光都是呆滞而僵硬的。
“他不会不要你。”
阮笙赶忙捉住了她的手,“韩庭之公司有事情要处理,很快就会回来的。”
江暮夏没说话。
可能是这段时间精神过度紧绷,所以在阮笙陪着的那三四天的时间里,她好像总是没有正确的时间节点。
睡觉也是迷惘而慌乱的。
偶尔韩庭之打电话过来她也接,可情绪一天比一天寡淡,电话也从最开始的一天一次到了后面的三四天才有一个电话。
而江暮夏也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意识混乱。
而这边,在韩庭之跟股东大会僵持地如火如荼的时候,他被以财务问题的原由关到了看守所,整整一周的时间都没有和外界有任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