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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鲲日常 第20节
    那个没什么表情的、灰眼睛的青年。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当场反水,把雇主黑衣人做掉,听从时雨的要求援助谢图南;另一个,则是瞒住时雨,争分夺秒解决谢图南。
    他跟时雨的合作其实还挺愉快的,比跟黑衣人愉快。
    但是……
    腿还在发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彻底激起了这名雇佣兵的凶性。危星单手带上了帽子,深色的帽子遮住了显眼的白发,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断,嘴上还在笑着说。
    “时雨哥,我就在附近,马上支援,你就放心吧。”
    通讯一挂断,危星回到黑衣人旁边,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没办法了,只能突击。既然收人钱财,自然是我的人先上,你们在外围警戒,怎么样?”
    留在外围的人会正面遭遇时雨带来的反抗军主力,不会比进攻轻松多少。
    黑衣人不知其中的关窍,自然求之不得。
    “我们也会提供一些远程支援。”
    危星只当这些话是放屁,他点好人手,准备迂回绕后,进入居民楼内。
    他装配好了装备,近战折刀贴着长靴,光束枪则别在腰间。
    “来啊,谢图南。”
    危星喃喃的,黑眸中闪烁凶光。
    “看看最后活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谢图南:那必是我,等我撑过这一波痛经。
    痛经,唯一能影响南南战力的东西。
    第21章 抓走
    六月守着谢图南,他整只鲲已经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小鱼鳍抱着能量块,侧耳细听门外的动静。时间在此刻被拉得极其漫长,小翅膀停在猫眼上向外观察,不时用触角给幼鲲比一个圈,就是没有异常的意思。
    扫地机器人近乎无声地滑到门边,伸长感应器贴在猫眼上,取代了小翅膀的工作。
    “小翅膀。”六月轻声叫道,好像怕惊醒了昏睡过去的谢图南,“我们趁这个机会,把陷阱布置好吧。”
    小翅膀趴在桶边,看着六月一脸严肃认真地撕开两包益母草泡进桶里,热水伴随浓重的中药味四散开来,小翅膀忙不迭地想跑,被六月一尾巴按下来。
    “到你了!快点把它放上去!”
    小翅膀:“……”
    好、好痛苦!
    那个孩子气的陷阱很快就被安置在厨房门上,六月依旧不怎么安心。他打开水龙头,把头伸到水流底下,然后水流就顺着他的尾巴流下来,在谢图南面前汇聚成一大滩。六月从水池旁边滑下来,对着这滩水轻轻呼出一口气,霜风将其冻结成光滑的冰面,铺满了厨房门后的区域。
    做完这一些,接下来就只有等待了。六月专心听着外面的动静,扫地机器人突然发出信号,六月当机立断,把能量块按进能量槽中。
    大门刹那间锁死,使用了特殊合金和独立程序及电路的门无法通过常规手段破拆,只要内部能量充足,几乎无法突破。同时,所有的窗上都降下金属帘幕,不留一丝死角地将整个屋子围拢起来。
    *
    谢图南大概是在两个小时后苏醒的,止痛药渐渐产生效果,他坐起来,六月第一时间扑过来。
    “谢图南,你醒了!”
    “嗯……”谢图南还有点恍惚,“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那些人想从门那里进来,但是他们打不开门,又在周围的窗户上尝试了一圈,也没用。”
    这完全在谢图南意料之中,说要造堡垒,就造堡垒,绝不含糊。
    不过令谢图南在意的是,要说碱城的巡逻机器警察没有被惊动还情有可原,之前就要过来支援的时雨,为什么迟迟没能过来?
    “看来外围还有敌人,这是个不小的势力。”谢图南沉吟了一下,拿出通讯器,上面的信号正在急速衰减中,“他们屏蔽了信号,不过现在大概还够给时雨打一……”
    通讯器突然响起,在这种时候拨打进来的……
    “谢哥,我是危星,我们那天见过面。”信号屏蔽的力度正在增强,那边传来的声音也有些模模糊糊的,“时雨哥让我过来救场,我们马上到门口。”
    几乎是通讯刚被迫挂断,门口就传来几声惨叫,接着是轻轻的叩门声。
    “谢哥,机器警察快来了,我们先暂避一下?”
    幼鲲趴在铃铛壳里,尾巴开始摇晃起来,显得很高兴。
    “谢图南,你的小弟来帮你了!”
    “是啊……”
    谢图南起身,就要去门口,没想到脚下突然一滑,要不是及时扶住了餐桌,他估计会摔个屁股蹲。谢图南有点懵,一抬头又看到厨房的门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水桶,空气里全是益母草的中药味。
    六月和小翅膀都有一点点心虚。
    谁能想到呢,陷阱先暗算了谢图南。
    #痛击我的队友#
    谢图南好不容易来到门口,伸手就要开门,手伸到一半,又面无表情地收回来。
    “我信你个鬼。”
    自从在仿生人的底层代码中发现危星的名字,以及那个神秘的睁着眼睛的图标,谢图南就对这个白发的年轻人报以一定程度上的警惕。别看时雨掌控着碱城的垃圾回收站,实际上很容易相信别人,这是时雨性格的弱点,谢图南一直都知道。
    危星已经在这儿,不怀好意地试图骗开门,那时雨呢?
    “……哎呀,果然骗不开门。”门外的危星好久没有等到开门,意识到谢图南识破了。他也不在意,屏蔽设备一开,光束枪对着门轰了几枪,表面的门板倒是破碎了,里面却露出合金的内里。
    “嘶。”他抽一口冷气,“这东西还有能量反应,谢图南,你居然是反抗军的技术担当吗?难怪时雨这么紧张。”
    谢图南抱着扎进他怀里的六月不说话,危星是雇佣兵,雇佣兵为达目的能做出些什么来,他隐约能猜到。
    “我不想白费力气。”危星干脆道,“你造的堡垒很结实,我手里却有东西能击破它。放心,只要拿到东西,我保证不会伤害任何人。”
    谢图南才不相信雇佣兵的保证,他面色凝重地思索了一会儿,把六月放回铃铛壳里。
    “谢图南?”六月看谢图南的表情,以为他要出去跟那些人拼命,“不然你还是把我交出去吧!只要有铃铛壳在,我就能逃跑!”
    “不用冒这个险。”
    谢图南摇头,门外在等他考虑,这几分钟里,他走向厨房窗口。银色机械飞虫先飞出,对面楼上已经没有留下来监视的人了,不远处隐约有交火的声音。机械飞虫没有再飞远,谢图南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他估计时雨不放心也跟着过来了,正在与危星一方交火。
    时雨没事,敌人的大部队被绊住,谢图南觉得自己可以实行一下想好的计划。
    “六月,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屋子。”谢图南认真地叮嘱道,“我觉得他们所说的不是假话,他们真的有能击破这个堡垒的东西。”
    现在的碱城科技基本上难以破坏谢图南搭建的堡垒,除非是……
    《悬天》里的生物或器具。
    既然这些人会知道六月的存在,并试图捕捉他,那么谢图南是不是也可以认为,这个组织已经有成功捕获的《悬天》生物?
    谢图南随意就可以列举出来十几种能摧毁他家门的《悬天》物种,他不能托大,于是立刻决定从这里出去,迂回绕后进行狙击。
    “只要我解决掉危星,一切就结束了。”谢图南安慰抱着他的手的六月,“你跟小翅膀把你们的陷阱重新布置起来,我也会留下后手,之后除非我打开正门,你们都不要出去,也不要应声。”
    六月很听话,意识到谢图南已经做出决定,一点也不拖拖拉拉。
    “……好,我就藏在锅里。”
    “一有不对,就用你的铃铛壳转移。”
    “嗯!”
    寰宇铃只能短距离转移,且一次转移需要充能相当长的时间,谢图南让六月把转移用在最需要用的时候。然后他背起枪,短暂打开厨房的窗户跳下去。跳下去之前,他还不忘在窗户的把手上粘了了什么装置。
    谢图南的移动速度很快,他现在甚至能飞檐走壁,只是怕痛的问题解决不了,他就不得不远离近战。他很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狙击地点,越过楼道的窗,他看见了危星那一头显眼的白毛。
    ……不对。
    谢图南那一瞬间冷汗都下来了,他看到“危星”的脸开始闪烁,闪烁的面容之后逐渐露出一名雇佣兵满脸凶相的脸,这名伪装成危星的雇佣兵正拿起出根闪着雷光的试管。谢图南的枪口急促转移,厨房的窗口上,挂在那里的白发青年已经咧开了嘴。
    “我看见你从这里出来了,这里有个临时出口对不对?那应该比较好打破。”
    他抬起手,一根同样容纳着躁动蓝紫色弧光的试管被他按在窗口上——
    “【雷龙】!”
    《悬天》生物,高阶妖兽雷龙!
    两下爆破,屏蔽装置都遮不住巨大的动静,楼里陆陆续续有一些住户醒了。危星轰破窗口,吹了声口哨跃进去,左手碰过窗户的地方好像粘了什么东西,他甩了两下没甩掉,骤然低头。
    “轰——”
    触雷爆破,危星身上一道光屏闪烁两下,彻底熄灭。他扯扯嘴角,丢掉了已经报废的一次性防御装置。
    “好家伙,在自家窗户上安触雷……”
    就算有装置保护,他的额角依旧被飞溅的碎片划伤,鲜血流下来,被他不以为然地拭去。他迈开脚步,脚下突然就是一滑!
    为什么室内会有冰???
    好歹也是受过训练的雇佣兵,危星成功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谁料他刚抬头,一个水桶就凭空朝他飞过来,泼了他一头一身的药味浓重的液体。
    头上扣着一个桶的危星:“……”
    另一边,破门而入的其他雇佣兵们则遇上了一个扫地机器人。扫地机器人站在门口,两侧是毛茸茸很喜感的扫地刷子,它静静立着,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扫地机器人的音响“嗞嗞”响了两声。
    然后开始播放儿童歌曲。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失真的歌声中,扫地机器人把雇佣兵打得怀疑人生。而就在他们且战且退的时候,脚下往往会“嘀”的一声响,接着就是爆炸声。
    谢图南,一个会在自己家里到处安触雷的狠人。
    危星抹了把脸,他的白毛都被苦涩的药水打湿了,染成淡褐色。他已经厌倦了这些小孩子的恶作剧,特制的探测器开始探测,他准备找出【鲲鹏】,尽快结束当下的闹剧。
    六月蜷在高压锅里,小心翼翼地呼吸,奈何探测器完全针对《悬天》物种,等阶越高越容易被探知,探测器在高压锅附近发出了响声。
    六月已经抓紧了铃铛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