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同志吗?”
硬梆梆的声音听起来与谢长风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张秋雪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这个声音来自谢荣恩的警卫员。
张秋雪抿了抿嘴唇,说了一声:“是我。”
“老首长下午突然说喘不上气,现在已经请了医生过来,但医生说……”
警卫员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张秋雪的心也不禁跟着一沉,连忙说道:“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张秋雪立刻拎起自己的包就要走,但看到仍然如木头一样呆立再电话机前面的谢斌,她的脚步又一下停了下来。
此时,唐志平从屋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嘟囔刚才的一声惊雷。
见张秋雪脸色匆匆,唐志平说:“怎么?要出门啊。”
“妈,要不,你跟我去一趟?是干休所那边打来的电话。”
唐志平愣了一下,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行行行,这就走,这就走。”
她可能转身想拿自己的医药箱,却差点碰在门框上,被大妞连忙扶住了。
“奶奶,妈,怎么了?”大妞抹着脸问。
“卓玛,去拿奶奶的药箱,妈你看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小七小八谢斌抓紧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出门,大妞你先下去打车。”
几人见张秋雪脸色严肃顿时也不敢再问,连忙找东西的找东西,穿鞋子的穿鞋子,一家人匆匆忙忙顶着不断滴落的雨点逆着人流朝外走去。
张秋雪他们这边距离干休所颇有一段距离,等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雨下得越发大了,张秋雪和大妞扶着唐志平进去就被淋成了落汤鸡,伞都险些被吹飞,而客厅里已经站了几个人。
张秋雪顾不得挨个细看,先扶着唐志平进去。
曾经不可一世的人此时须发皆白,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身边除了几个医生之外,就是陪伴了谢荣恩多年的警卫员。
一见到唐志平过来,医生们立刻让开了一条路,警卫员也立刻迎了过来。
张秋雪扶着唐志平坐下,大妞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毛巾给唐志平擦了擦,唐志平就摆了摆手,顾不得坐下便立刻捞起了谢荣恩的手。
而此时,谢荣恩像是有所感一般,缓缓扭过了头,睁开了有些浑浊的双眼。
唐志平没有看他,专心体会脉象。
很快,张秋雪就感觉到这一次唐志平号脉的时间要比以往长了近乎一倍,脸上呈现哀戚之色。
张秋雪的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
认识这么多年,对于这个老头,张秋雪的心里有敬佩也有鄙夷,又感激也有厌恶,但是,她真没想过让谢荣恩以这样一种方式突然的死去,甚至来不及见他最爱的儿子一面。
她悄悄蹭到警卫员身边,问道:“通知红漾了吗?”
警卫员点了点头,“刚才就打过电话了。”
“那……大小姐呢?”
警卫员顿了一下,嘴唇抿了又抿,直到微微泛白,将方才说:“打过了,电话一直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