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闻突然被刺，大禅寺众人皆是痛心不已。可就是再同行，灵门也不得不先去给凤天鸣看一下伤势。
    毕竟这次真的是代价付大了，摩诃院首座心闻死了，那么这付出代价得来的成果就绝不能放弃了。
    只是，灵门看着天上的孟山河化身的眼神却是有点不对劲。
    绝命堂的通神境杀手刺杀手段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灵门和心竹、心舟刚刚结束大战，心神松懈未曾察觉到也是当然的，但孟山河就不一样了。
    作为天榜的至强者，一个化身都能挡住先前七名通神境强者使用禁术战斗的余波，要说他没有在事前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灵门是完全不信的。
    可是灵门又能如何呢？说孟山河算计他大禅寺，但这也不算是算计。况且，哪一方没有在算计呢？禅宗不也一直在算计各方吗？
    ‘罪过，罪过！’灵门心中喟叹，表面上稍整衣冠，进入皇城之中。
    皇城内，由于九龙鼎天大阵被破，受到了不少战斗的波及，到处可见狼藉的景象。
    不过好在皇城够大，被战斗的余波破坏的就只有前面一部分，凤天鸣所在的大明殿距离前面可是远着呢。
    大明殿内。
    凤天鸣气息奄奄地瘫坐在龙椅之上，表面看起来无伤，但从其衰败的脸色来看，即便是初学医道之人，也能看出此人是真的离死不远了。
    而在其一旁，凤鸣萧正手按凤天鸣心口，为其输入真气续命。
    凤家的「凰天策」内含凤凰不死之意，且与凤天鸣的真气同源，为其续命倒也效果极佳，只是要恢复痊愈，却是难之又难了。
    正在此时，一道云雾在殿外飞入，化作人形，在其之后，还有一个老僧飞身而入。
    “孟山长。”凤鸣萧激动叫道。
    孟山河乃是北周的定海神针，就算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安心感。也是有孟山河在，即便是凤天鸣现在就驾崩，这北周，也垮不了。
    “长公主殿下且先收回真气，让老夫来。”
    说话间，浩然正气形成的云雾溢散，将凤天鸣包裹在内，助其镇压着体内的伤势。
    「浩然正气」虽然极为霸道，没有疗伤之效，但镇压这种受到牵连所导致的伤势，却是极为有效。凤鸣萧见状，也就慢慢收回了真气，运功疗伤。
    “大师，陛下伤势如何？”浩然正气自动镇压伤势，孟山河回身向灵门问道。
    灵门行医时间长达数百年，乃是当时少有的医道大家，单单看看凤天鸣脸色，也差不多将其伤势摸个八九不离十了，当即说道：“阿弥陀佛。陛下先前操纵九龙鼎天大阵，与龙脉结合过深，柳生宗严刀斩龙脉，便是刀斩陛下。龙脉所化的九龙被斩其八，是以陛下也······”
    剩下的话灵门没说，孟山河也猜到了。九龙被斩了八条，凤天鸣的命也被斩了九分之八。
    “陛下还能活多久？”孟山河直接问道。
    命被斩了九分之八，几乎是和死没什么区别了，你见过把人脖子以下的部位砍掉，留下头颅能活的吗？
    要是通神境被斩了九分之八，还有可能活。真丹境的，还是算了吧。虽说真丹境和通神境就差一个境界，但这一个境界，却是天与地的差别。
    “若有老衲的药师琉璃真气疗养，加上有皇室秘传的「凰天策」续命，陛下应当还有四载岁月的寿数。”灵门暗自估摸了一下，回道。
    “四载岁月吗？够了。”孟山河道。
    四年时间，也足够挑选出下一任北周皇帝了。说实在的，凤天鸣这么一个劲地搞幺蛾子，孟山河也有点厌弃了。
    他孟山河是要保北周皇室没错，但忠于凤天鸣还是免了吧。作为至强者，孟山河要是当真死忠于某个人，他也修不到这种程度。三百年前保住北周皇室，除了和姬穆清理念不合，其实更多的还是为了保儒家的传承。
    世间王朝终有尽时，大乾也难以永存万世，待得几百年后，说不定就是新的时代了。但那时候的王朝，会用一个谋朝篡位的学派吗？
    儒家尊奉天地君亲师，君还在亲之前，也是儒家受到君王青睐的最大原因。姬穆清谋朝篡位，便是将这么原因踩在脚下践踏。
    更何况，姬穆清还是当时的儒门仁脉脉主。
    所以说到底，凤天鸣的生与死，还真和孟山河没什么关系。凤天鸣这个瞎搞事的死了其实还更好，换一个安分点的皇帝。
    “唔···呃······”像死尸一样瘫坐在龙椅上的凤天鸣突然发出微弱的呻吟，慢慢睁开了眼睛。
    孟山河的浩然正气果然够给力，竟是将伤势镇压的十之八九，使凤天鸣醒了过来。
    “皇姐······”凤天鸣勉力转着眼珠，看向凤鸣萧。
    待见凤鸣萧悄然点头后，不知为何，凤天鸣似有松气之感。
    “孟山长，有劳了。”凤天鸣看着身周的白色真气，向孟山河感谢道。
    “陛下，分内之事。”孟山河淡淡道。
    “刚刚孟山长和大师的话，朕也听到了。四载吗？选出一个储君有点着急啊！”说话间，凤天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不甘。
    他凤天鸣合纵连横，使尽手段是为了什么，为北周，也为自己。为北周打回江山，返回南方的故土，为自己晋升为通神境强者，做长生久视，青史留名的帝王。
    只可惜，这一切，现在都化作了梦幻泡影，再也无法实现了。四年，这四年来他都要苟延残喘，其实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皇姐······”
    凤天鸣勉力唤道：“传我口谕，拟旨：朕身抱恙，无力于朝政，特令大皇子凤冠宇、八皇子凤栖梧、九皇子凤九为监国皇子，主持朝政。长公主凤鸣萧监政。”
    接着，凤天鸣又向灵门道：“大师，禅宗传教一事，朕早已拟旨，明日就会公布。”
    “阿弥陀佛，老衲代禅宗谢过陛下。”灵门双手合十，道。
    “待朕宾天之前，三位监国皇子中，擢优者，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