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淮安很淡定的说:“我没有,只是当年答应你父亲的事情,就应该做到。”
“可是,当初救你们的是我爸爸,也不是我啊。”沈一笙叹口气。
大概在十多年前,沈一笙和崔什在参加课外活动的时候认识,后来成了朋友,周末也会约着一起去野外烧烤,或者其他的游玩。
有一次,崔什带着比她们大几岁的崔淮安,还有沈一笙的父母一起,出去短暂的旅游,他们在一个野海边烧烤,崔淮安不小心溺水,是沈父下海把他们救了上来。
那时候崔淮安也不过十几岁的半大少年,对于救了自己的叔叔很感激。
而沈父只是半开玩笑的说,不用感激他了,要报恩,就以后对他女儿笙笙好一点就可以。
他就真的遵守了承诺这么多年,在沈父死后,也对沈一笙极好。
沈一笙知道崔淮安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崔淮安是个极为信守承诺的人,所以在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把沈一笙看做了自己的妹妹对待。
沈一笙是独生女,刚开始还挺高兴的,有个大哥哥对她好,自然是高兴的。但随着逐渐长大,她知道了崔什和崔淮安的事情以后,就觉得自己应该避嫌了,虽说她和崔淮安之间并没有什么,崔淮安对她好也是因为她父亲而已,但沈一笙还是不想因为自己和崔淮安走的太近伤害了崔什。
而且她也知道,崔什心里一直存有这么个疙瘩,好几次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崔淮安都抛下了崔什。
沈一笙后来就不再找崔淮安帮忙了,但崔淮安仍然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遇到了困难,就会第一时间出现。
以前沈一笙都很感激,但是现在她也明白了这样会给崔什带去的伤害,所以这几年都尽量的避开了崔淮安。
“伯父当年的嘱咐,现在他已经去世了,我更要做到。”崔淮安是个很守承诺的人,他许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但是……小什呢?淮安哥,她很需要你。”
崔淮安皱了皱眉:“这并不冲突。”
“当然冲突了……。没有哪个人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走的太近,尤其是这个人还一直在意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
显然,在崔淮安眼里,他对沈一笙所有的好都是因为当年的承诺而已,可是即便崔什也知道,但想要冷静并不容易。
崔淮安忽然勾了下唇,那个笑容有些冷:“喜欢吗?”
“嗯?”
崔淮安握了握拳,摇头,没再说下去。
沈一笙想了想,她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其实最主要的,是我怕邢之吃醋,他那个人特别小心眼。”沈一笙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淮安哥,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哥哥,我知道你对我也是那样,现在有邢之了,他会照顾好我的,你不用太担心我。”
“叶邢之……我不放心他。”
“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保证,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沈一笙脸上泛起红晕,“而且我也很喜欢他。”
“你和他,真的是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崔淮安这人何等聪明,从一开始就抱有怀疑。
沈一笙就差对天誓了:“我保证,我们现在真的很好。”
崔淮安说:“伯父已经不在了,你是他唯一的女儿,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会的,淮安哥。”沈一笙在夜色里笑的灿烂,笑容里没有一点杂质。
崔淮安也算是看着她成长到现在,神色柔和的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以后就少管你的事情吧,但是如果……。”
“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他敢欺负我,我一定来找你替我报仇。”
崔淮安笑了:“嗯。”
沈一笙总觉得现在崔淮安和崔什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但她不太好去说些什么,只能在回到宴会厅之前说:“小什她,真的很需要你。”
崔淮安听到崔什的名字,眼神也有了变化:“我知道,你放心吧,假如有一天父亲知道了真相,我也会保下她的。”
沈一笙知道有崔淮安在,那崔什一定不会有事。
崔淮安眼神暗了暗,他想,如果父亲可以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那么只有他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
回到宴会厅里,沈一笙就打了个喷嚏,外面露台还是有些热的,但这里面空调打的很低,温差有些大。
揉揉鼻子,沈一笙和崔淮安分开,她一眼没有看见叶邢之,宴会厅里人很多,所以沈一笙花了点时间才终于看见了位于不起眼角落里的叶邢之,以及他身边站着的女人。
岳涟洛和叶邢之相对而站,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叶邢之脸上带了点笑意,虽然神情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但只是那一点笑意,就让他的冷峻变为了可以融化冰雪的春意。
沈一笙已经现他四周有不少女人在偷看他。
原本要找他的脚步顿了顿,沈一笙鬼使神差的停留在原地,看着叶邢之和岳涟洛说话,即便也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没过几分钟,有个记者模样的人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应该是和叶邢之熟识的记者,走过去以后神态轻松的寒暄,又和岳涟洛握手。
岳涟洛应付记者很得心应手,笑容恰到好处,姿态也大气优雅,而且沈一笙在那个角度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岳涟洛的身体是有意无意靠向叶邢之的,在心理学上,这是种只有对信任的人才会有的信任姿势。
那记者说了些话之后,举起了相机,看样子要给叶邢之和岳涟洛拍照。
岳涟洛露出笑容,一看就没有拒绝。
沈一笙忽然就紧张了起来,她知道自己那一刻的想法,她很不想让叶邢之答应。
这么想着,沈一笙觉得自己所有的冷静都没有了,她大步走过去,也顾不得叶邢之是什么反应,也不顾岳涟洛和那个记者,直接拉住了叶邢之的手。
她冲他笑着说:“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
沈一笙挽着叶邢之,亲密的姿势就像是在昭示主权,但眼里的笑容却是云淡风轻的环视着岳涟洛和记者:“你们好。”
叶邢之的嘴角浮现起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把沈一笙带进怀里,柔声问她:“刚才去哪儿了?”
沈一笙也没有撒谎:“在露台上呢。”
叶邢之摸摸她的头,那个记者认出来沈一笙,眼睛都在亮:“叶太太?”
沈一笙大大方方的应道:“你好。”
记者看到沈一笙,就完全记不起来岳涟洛在身边了:“叶太太,能让我拍一张照片吗?您和叶总一起的。”
叶邢之皱眉:“我说过了,不能拍照。”
记者还不死心的说:“就只拍一张,到时候也不会对叶太太有更多的介绍。”
叶邢之态度坚决:“不行。”
岳涟洛被冷落在旁边,笑道:“邢之,以前没有觉你这么小心,拍一张照片而已,不打紧的。”
记者额也跟着附和:“对啊,叶总,你看咱们那个介绍的报道就差叶太太的了……。”
沈一笙不说话,这种事情就完全交给叶邢之去解决就好,她不需要多说什么。
而且她知道,叶邢之会清楚她的想法。
果然,叶邢之仍然摇头:“笙笙不喜欢被人打扰,抱歉了。”
记者十分遗憾,岳涟洛见状,像是在给他解围:“要不然你就拍我和邢之吧,虽然我不是叶太太,但也算是邢之的好友了。”
在旁边听着她这句话的沈一笙有些生气,这句话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她在叶邢之手心挠了一下,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虽然她也不知道叶邢之会不会懂。
叶邢之转头看着沈一笙,她正眼巴巴的看着他,眼神里露出种被抛弃的小动物才会有的可怜眼神。
向来铁石心肠的叶总在那一刻,心都差点化了。
他想,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出现比沈一笙更可爱的人,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拨动他的心弦。
叶邢之嘴角一勾,对记者道:“你们那篇报道我就不参加了,不过你上个月约我的那篇采访,倒是可以定个时间。”
那记者不由激动起来:“您真的愿意给我篇专访?!”
叶邢之点头。
记者也就完全忘记刚才还在说什么了,照片什么的,也根本不重要了,只要能够得到一次专访叶邢之专访的机会,他今年的报道任务也就可以达到了。
岳涟洛神情淡然,并没有什么反应,脸上仍然浮现着笑容。
沈一笙的视线不经意和她撞在一起,然后各自露出个不真切的笑,接着就转开了视线。
叶邢之这时候满心都只有沈一笙,哪里还顾得其他人,他把记者打走了以后,又对岳涟洛说:“你和我提的那个合作案,我会考虑。”
岳涟洛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她又接着说:“我先去找我朋友,你们聊。”
等岳涟洛走了,沈一笙才悄悄松了口气。
叶邢之半搂着她,状似不经意的问:“刚才和谁一起去露台了?”
沈一笙老实交代:“崔淮安。”
叶邢之圈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去哪儿做什么?”
“那里没人打扰,好谈事情。”沈一笙不等叶邢之反应,就继续说,“我让他不要再因为我父亲的关系,对我那么好。”
叶邢之挑了下眉:“你父亲?”
“哦,我还没有和你说过那事儿呢。”沈一笙就把当时生的事情告诉了叶邢之。
叶邢之听完之后,神色微变,眼眸里浮现起别的一些东西。
但很快就被他掩藏了,他说:“现在你身边有我,他确实不该对你太好。”
沈一笙因为他理所当然的话,脸颊热度上升了些。
“他和崔什的关系我也知道了,以后不用在我面前隐瞒。”
沈一笙很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崔什主动告诉我了,应该是因为我之前现了她和崔淮安接吻,所以干脆说了。”
沈一笙小心翼翼的说:“那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事儿越少人越知道越好的,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崔什就危险了……。虽然淮安哥会尽力保护她,可是崔伯父的脾气很坏,万一……。”
虽说虎毒不食子,虽说崔父这么多年都很宠爱崔什,可假如他有天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因为那种背叛的震怒而做出什么伤害崔什的事情来,谁都无法预料。
正是因为现在宠她,才可能在现真相以后变脸。
叶邢之摸了摸沈一笙的后颈软肉,点头:“我会保密的。”
沈一笙又说:“我没有告诉你也是因为我答应过崔什,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所以……”
“没关系,我不介意。”叶邢之这种时候倒是很通情达理,“而且你能够替朋友守住秘密,说明你是个很值得信任的人。”
沈一笙突然被他夸奖,只能用摸摸鼻子的方式来转移话题。
过了会儿,沈一笙小声问:“你刚才和岳涟洛……”
“嗯?”叶邢之冷峻的脸上泛着笑意,“想问什么?”
“也没什么……”
叶邢之附耳对她说:“不管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我突然想不起来了。”沈一笙又开始装傻,她觉得自己刚才吃醋的行为有些幼稚,也不想让叶邢之知道。
只是她确实在岳涟洛身上,感到了危机。
因为如果让她想象,能有个什么样的人有资格呆在叶邢之身边,大概就是岳涟洛那样的女人了,自信强大,漂亮独立,她也能够有资格站在叶邢之身边。
但沈一笙不愿意去想,至少现在,她是叶邢之身边的人。
而且……她正在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她也想要配得上叶邢之,不仅仅只有他在往前走。
就好像刚才,换做之前的沈一笙可能又逃避的站在原地了,但她知道,她也要努力往叶邢之面前走。
他也在等着她的靠近。
叶邢之当然能够看出沈一笙的那点小心思,但是他并未拆穿,而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让沈一笙知道,他从来都不会离开。
“我和岳涟洛只是工作关系,之后可能会有些合作,但接触的机会也不会太多。”
“而且每一次见她之前,我都会向你汇报行程。”
“所以,小傻瓜,你可别担心。”
沈一笙听着叶邢之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心里像被投下一块石子,激起了片片涟漪。
她呆呆点头:“好……。”
只要叶邢之这么说,她也是相信的。
宴会到了尾声,主持人再说了些话之后,就开始公布今天的最受欢迎男士奖,最佳着装奖等等用来调节气氛的奖项。
毫无意外,叶邢之仍然高票当选最受欢迎男士奖项,不过最佳着装奖落到了宋昱倾头上,崔淮安也得了个最具人气奖项,反正这个奖项的评选标准也很简单,就是看脸看身材,简单的不得了。
沈一笙在叶邢之上台领奖的时候,在底下拼命鼓掌,凑着这个热闹。
按照往年规矩,每个得奖者都是要准备一小段言的,字数不限,只要上台了就行。
过往几年,叶邢之都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感谢大家,感谢主办方,然后没了。
不过他长得好看,就那么冷冷清清的站着就是道风景了,也没人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
还是那个标准,看脸。
今年,叶邢之在台上,倒是多说了两句。
“明年大家还是不要投票给我了,不然我太太该吃醋了,我回家还得哄她。”叶邢之是浅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带着半开玩笑的意味,立即引得哄堂大笑,不少人也带着笑容朝沈一笙看过来,没什么恶意,纯粹是好奇的打量而已。
沈一笙羞的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叶邢之却还在台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等叶邢之下台来,故意把那个奖杯交到她手里的时候,旁边还有人在起哄。
明明都是些稳重的商人,玩起这些套路来,各个都厉害的很。
沈一笙咬牙道:“我真的要生气了!”
叶邢之很淡定:“没关系,回家之后我就哄你。”
沈一笙说:“想哄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来日方长,慢慢哄。”
沈一笙也被他逗笑了,就很淡定的拿着奖杯,还说:“你今年可一点都不努力,只拿回这么一个。”
叶邢之道:“那我明年争取多拿几个,包揽所有奖项。”
“那你还得问人家其他得奖的答不答应呢。”
叶邢之小声在她耳边道:“其实是我和主办方打了招呼,把这奖匀给别人点儿,我可不想反复上台,招到别人嫉妒怎么办?”
沈一笙突然现,叶邢之这个人,也是很自恋了。
而且他还自恋的很坦荡,让别人觉得理所当然。
这个奖颁完以后,宴会就结束了,今年的财经年会也到此为止。
叶邢之特意吩咐了粱爵去各处媒体那里打招呼,别把沈一笙的照片放出去,每家媒体稿的照片都要亲自审核。
粱爵领下任务,知道这个事儿也要好好办,如果沈一笙的照片外泄了,叶邢之肯定会不高兴。
沈一笙坐上车的时候还抱着奖杯,叶邢之笑道:“抱着它做什么,随便扔在前面就可以了。”
“好歹也是个奖呢,我记得是有礼品的吧?”
“好像是有,忘了是什么。”叶邢之也没有在意过那点礼品。
沈一笙到家之后,还给奖杯拍了个照片,然后把奖杯放到了叶邢之的书房柜子里。
叶邢之的书房里有许多重要文件,但从来没有对叶邢之设防过,随便她进出,保险柜和电脑的秘密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隐瞒。
但沈一笙每次都会转头不去看叶邢之输入密码,结果那人直接往她耳边念出密码的数字,让她不记得也要记得了。
沈一笙问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他说:“通常情况下,这些密码都要有个备份,有第二个我绝对信任的人知道,假如我出了什么事情,这个人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做过备份,所以只有你知道。”
那时候沈一笙是很震惊的,因为叶邢之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她甚至都不觉得自己可以被叶邢之那么信任,可他却依旧相信她。
放好了奖杯,沈一笙关上柜子的门:“这些东西好歹是个纪念,证明了你现在有多受欢迎,万一哪天你老了,就没人再投给你了,还能拿出来忆往昔。”
叶邢之走过去,从背后圈着她的腰:“你就这么咒我老?”
“好吧,就算你老了,也是个帅大叔。”
叶邢之哼了一声。
沈一笙故意说:“叶叔叔。”
叶邢之:“……你在找死。”
下一秒,沈一笙就明白叶邢之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自作自受,就是说的她沈一笙了。
叶邢之尤其喜欢看沈一笙在床上哭唧唧的样子,所以等沈一笙第二天起床,嗓子都有些哭哑了。
沈一笙说话的时候,声音跟感冒了差不多:“叶邢之,你太过分了。”
叶邢之亲吻一下她还红的眼角:“对不起。”
“你这个道歉一点都不诚恳!”
叶邢之笑了:“谁让你昨晚要勾引我?”
沈一笙根本不知道,她那句故意的叶叔叔,有多大的杀伤力,直接让叶邢之所有的理智都断掉了。
“我没有!”她竭力否认,“都是你这个衣冠禽兽控制不住自己。”
叶邢之便坦然接受:“那就是吧。”
“……”
幸好这是周末,沈一笙不用去公司,不然就她今天这副模样,眼睛湿润,嘴唇红肿,稍微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昨晚经历了什么。
而且就算今天是工作日,叶邢之也是不会允许沈一笙去公司的,她这幅模样,他绝对不允许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看到。
沈一笙也很无奈,但她每次试图抗拒的时候,就会因为叶邢之的亲吻而忘记自己原本要做什么,到最后就会晕晕乎乎的开始迎合,总之很没有出息就是了。
中午沈母来了一趟,她给沈一笙做了些她喜欢吃的卤味,走之前,还把沈一笙拉到卧室里,意味深长的说:“既然和邢之的关系不错,那就早点生个孩子出来。”
沈一笙被母亲看出来,臊的面红耳赤,等她一走,就拿起沙上的靠枕往叶邢之身上砸。
“都怪你啊啊啊!”沈一笙咆哮着。
叶邢之稳稳接住抱枕,还故意对她说:“应该怪你才对,你不勾引我的话,我就不会失控了。”
“感情还是我的错了!”
“是的,你的错。”
“……”沈一笙这一刻很想要离家出走了。
最后还是以叶邢之闻言细语的道歉结束,沈一笙勉勉强强答应了叶邢之为自己按摩一周的要求,准许他将功补过。
现在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京城每年夏天最热的就是这一个月,气温最高能飙到四十度,再之后就会回落到一个正常的水平。
沈一笙到了夏天就会疯狂的迷恋着冷饮,所以一个下午叫了三趟外卖,第一趟买了杨枝甘露,第二趟买了草莓奶昔,第三趟又买了冰淇淋,叶邢之边工作边看她吃,提醒道:“别吃这么多,对身体不好。”
沈一笙才不在意:“怕什么,我身体好着呢。”
结果叶邢之的乌鸦嘴还真说准了,虽然大体是没什么问题,但沈一笙下午吃了那么多凉的东西之后,晚上就觉得牙齿有些肿了。
牙痛起来绝对很折磨人,沈一笙刚开始还没太在意,后来越来越痛,快睡觉的时候,左半边脸都有些肿了。
叶邢之现她的不对劲,让她张开嘴巴看看。
沈一笙乖乖张嘴:“啊——”
叶邢之把手机电筒打开往沈一笙嘴巴里照,很快就现了她红肿的牙龈以及智齿。
“去医院吧。”叶邢之叹息一声,“你的智齿估计得拔掉了。”
沈一笙大吼:“你说什么?!拔什么?!”
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还真让人现不了她智齿出了问题,
叶邢之用命令的语气说:“现在换衣服跟我一起去医院,你这颗智齿都快坏掉了,平时都没有感觉?”
“偶尔会疼……”但是沈一笙特别讨厌去医院,有个什么小病小痛的都忍忍就过了,忍不了的才吃药,医院基本是坚决不去的。
她每年也就只有固定身体体检的时候会去一趟,只要现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那就再也不会踏进医院的大门。
所以这时候沈一笙拖着叶邢之的手臂,撒娇道:“可不可以不去?”
“你想被痛死?”
“哪有这么严重。”
“脸都肿了还说不严重,你真的是……。”叶邢之想说几句重话,但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撒娇,又狠不下去心。
叶邢之只能尽量软了语气说:“听话,先去让医生看看情况怎么样,如果不严重的话,也不用拔牙,吃些药就好了。”
沈一笙特别害怕:“我上回看到新闻说有人拔牙拔到瘫痪了!”
“不会的,我去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保证让你安安全全的从医院出来。”
沈一笙其实还是不太愿意,继续撒娇卖萌,找理由说随便买点药吃了就好,但叶邢之态度坚决,沈一笙很少见他这么严肃的样子,根本不给她任何转圜的余地。
沈一笙最后拗不过,只能被叶刑之盯着换好衣服,再带她出了门。对于要去看医生这事儿,虽然沈一笙有无数个抗拒,但也只能被迫去了。
叶刑之在车上的时候就说:“小时候从来没有长过?”
沈一笙摇头,特别骄傲:“我小时候身体可好了,从不去医院。”这点她倒是没有撒谎,确实如此。所以现在突然生病了,她还觉得自己不进医院看病的记录都要被打破了,有点小小的遗憾。
这时候大多数医生都下班了,剩下值班医生还在,但叶刑之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个全国著名的牙科医生在会诊室里等着了。
“黄医生,麻烦您看看她的智齿情况怎么样,是不是需要拔掉?”叶邢之显然和这位黄医生是认识的,对方面对他也很是客气。
沈一笙都到了医院也就没再继续反抗了,总算是开始乖乖接受医生的检查。
刚进来这里之前,沈一笙已经在医院的墙上看到了这位黄医生的介绍,知道这也是个在牙科领域负有盛名的医生,这时间点都下班了还要来给她看病,沈一笙还有些不好意思。
黄医生给沈一笙检查过后说:“是要拔掉,不然以后还是得痛。”
尤其这种神经痛起来,折磨人的很。
“今晚先开些止痛的药吃着,明天早上来检查之后再拔。”黄医生看沈一笙很紧张,安慰道,“你别怕,就是拔一颗牙齿而已,想想小时候换牙的经历。”
沈一笙愁眉苦脸的说:“我小时候拔牙可痛了,掉一颗我就哭一天!”
叶邢之也是第一次知道沈一笙小时候还是个哭包,便在旁边说:“真的哭了?”
沈一笙哼道:“我也不想的,但就是忍不住啊。”
她小时候被父母养的娇滴滴,有一点点痛都会觉得难以承受,等到长大之后才变得坚强起来。
人在越温室的环境里,承受痛苦的能力是越小的,沈一笙以前从来没有受过苦的人,后来经历了那些变故之后,也才更明白了人的潜能有多大。
叶邢之摸摸她的脑袋:“乖,明天拔了牙给你买糖吃。”
黄医生说:“小心吃成蛀牙,又得来拔。”
沈一笙皱眉:“叶邢之你故意害我!”
叶邢之眯着眼笑了。
黄医生很快就开好了药,和叶邢之嘱咐了几句之后才下班。
他接到叶邢之电话的时候,已经看完今天的病人要下班了,他是专家门诊,病人要预约到他也并不容易。
但叶邢之打了一通电话之后,黄医生就给了这个情面。
目前某些时候,叶家人的名号还是很好用的,但即便叶邢之已经不是叶家人了,要卖面子给他的人依然很多。
叶邢之牵着沈一笙离开医院,看她还有些微微红肿的脸颊,又提醒她:“以后别贪凉,就算这颗智齿拔掉了,也得小心其他的问题。”
沈一笙夏天吃起冷饮来就没有节制,所以这回也深知都是自己的锅,垂头丧气道:“知道了,以后少吃。”
“但是明天拔了牙,还是能吃一些。”不过就不是拿来享受的了,主要用来止血用。
沈一笙总觉得已经看着那些甜食冷饮正扑棱着翅膀离自己而去,不由唉声叹气:“这人生啊,多没劲……”
“怎么,就没有别的东西能让你喜欢?”叶邢之拍拍她的脑袋,“好吃的那么多,就是些甜食冷饮而已,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可是吃那些让人开心啊。”沈一笙要不是怕长胖,肯定每天都吃蛋糕。
叶邢之便开始认认真真同沈一笙科普起来关于甜食对人体的危害,说的她后背冷汗都起来了。
“哪有这么吓人……”
“要我给你上网查一查具体的资料?”
“算了算了,我以后少吃还不行吗。”沈一笙赶紧投降。
但是今天沈一笙买回去的东西还有没吃完的放在冰箱里,沈一笙说:“多浪费啊。”
叶邢之瞧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还惦记着。
“忘记黄医生刚才说什么了?你今天不能再吃甜和冷的,你现在想吃的这些两样都占。”
沈一笙猛地握住叶邢之的手:“你帮我吃吧!我看着你吃,总比扔掉了让我心情舒畅一点。”
叶邢之:“……”
沈一笙装着无辜的语气:“你吃不吃啊?不然真的很浪费……”
叶邢之无奈扶额:“好,我吃。”
于是沈一笙就只能望梅止渴了,她看着叶邢之慢条斯理的把她最爱的冰冻葡萄吃掉,表情别提有多遗憾多可惜。
叶邢之完全忽视沈一笙的可怜眼神,将剩下来的东西全部一扫而光,半点底都没给沈一笙留下来。
沈一笙咽了咽口水:“你还真吃啊……。我就是客气一下而已。”
叶邢之笑:“客气吗?没听出来。”
沈一笙又体会了一次叶邢之耍无赖的本事有多么的强大。
等到第二天,沈一笙还在梦里啃鸡腿,就被叶邢之从被窝里捞出来,把迷迷糊糊的她半抱着往浴室拖。
“我们等下就要去医院了。”
沈一笙猛地清醒:“我可以不去吗!我觉得我的牙齿现在一点都不痛了!”
“那是因为黄医生昨天给你开的是止痛药,你还想以后止痛药上瘾不成?”
“哎——”沈一笙长叹气,开始认命的刷牙洗脸,这不该长出来的牙,到了应该拔掉的时候,确实就不应该再存在了。
医院的牙科即使周末人也不少,好在叶邢之提前准备好,从抽血到照片一路都开了绿灯,很快就做好了拔牙前的准备。
躺在专门的椅子上,沈一笙就开始紧张了,她一把抓住站在旁边的叶邢之,虽然没说话,但颤抖的手指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心情有多么忐忑。
叶邢之半蹲了身子,动作温柔的抚摸着她的手:“没关系的,很快就好了,等会儿打了麻药,也没什么感觉。”
等打麻药的时候,沈一笙抓的叶邢之更紧,清晰的疼痛让她只能下意识的依赖叶邢之。
他神情淡然,握着她的手,来回轻轻摩挲,莫名就减轻了沈一笙的紧张感。
很快,麻药就开始生效了。
这时候的过程就非常的奇妙,沈一笙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那颗智齿被一点点拔掉,但却没有任何痛感,直到黄医生把牙齿放在托盘上给她展示,她才知道这小小的拔牙手术结束了。
从椅子上坐起来,沈一笙没说话,只是往叶邢之那里蹭了蹭,像是她自己都没有觉的本能动作。
叶邢之注意到后,嘴角便暗自翘起,把她搂到了怀里。
“消炎药要用着,饮食注意清淡,辛辣刺激的东西都别吃,还有些注意事项都写好了,照做就是。”黄医生看沈一笙现在还挺淡定,笑道,“等会儿麻药过了痛的话,可别哭啊。”
沈一笙羞的脸都红了,有些后悔昨天当着黄医生的面说了自己小时候拔牙会哭的事儿。
叶邢之轻声安慰:“好了,都说没事儿吧。”
黄医生道:“要是太痛了,找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能好一些。”
叶邢之点头。
“放心,我肯定能撑得住!”沈一笙这时候还在麻药药效之下,确实一点都不觉得痛,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等快回到家的时候,她就清晰的感觉到了拔牙的痛苦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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