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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他人傻银子多 第13节
    陈霖淮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锦袍下还赤着脚呢,他干脆坐到河岸上把鞋子穿好。
    “长福,长贵,你二人把地上这些河蚌都收起来,带回家之后全都剖开,若是有珍珠的话就拿来给我!”
    陈霖淮吩咐完,也不管这二人,一路飞奔着往陈家跑去。
    刚一进家门,陈霖淮就和家里的大管家成伯撞了个满怀。
    成伯瘸着一条腿退开,关切道:“少爷,小心些,老奴没撞到你吧!”
    “没事、没事……”
    陈霖淮毫不在意:“成伯,我爹呢?”
    成伯呵呵一笑:“老爷在前厅等着少爷呢。”
    “爹,爹……”
    陈霖淮高喊着进了前厅,就见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前厅喝茶,不是他爹又是谁。
    陈老爷看到儿子忙放下茶盏,“我儿回来了,快让为父看看。”
    陈霖淮一脸笑意地走到厅中央,匆匆施了一礼,就赶忙凑到他爹的面前。
    “爹,你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儿子担心极了。”
    陈老爷笑呵呵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儿子:“是吗?为父怎么听说你这两月过得颇为潇洒自在,招惹了不少县城里的富家子弟。甚至带着你的公鸡斗遍了安县的斗场,哪里还有时间担心为父?”
    “哎呀,爹……你也要体谅儿子不是?儿子不喜文又懒得练武,终日待在家中多无聊,总要找些事做嘛!”
    陈老爷听他这么说,并没有任何不喜,反而眼神更加慈爱。
    “好好好,爹不说了。爹四处奔波为了什么?本就是为了让你安享富贵的。只要我儿喜欢,想做什么便去做,也不要害怕得罪人,自有爹为你善后。”
    陈霖淮丝毫不觉得愧疚:“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他起身摸起桌上的果子啃了一口,又好奇问道:“爹这次去南方又带回来什么稀奇玩意没有?”
    “这次带了一些西洋的玩意过来,都被成伯收着了。你去挑一挑,有喜欢就拿去,剩下的再放到铺子里卖。”
    陈霖淮不住地点头,“好,我待会就去挑。”他又啃了一口果子,忽然想到了什么。
    “爹,这次你有没有带珍珠回来?”
    “珍珠?”陈老爷端着茶盏顿住想了想。
    “好像有几匣子上品南珠,你要那个作甚?”
    陈霖淮有些不自在,他站直身子拂了拂自己的衣袖。
    “儿子有些用处,爹就别问了。”
    陈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见他面上有些不自在,不由挑眉微微一笑。儿大不由爹,看来儿子也有了自己的心事了。
    陈老爷不再多问什么:“你自己去挑吧!不过先去把身上的外衣换了,来陪爹用饭。”
    陈霖淮这才注意自己的衣角溅上了一层泥水,不用他爹多说什么,他忙回房去换衣服了。
    明泽那边跟着姐姐回到家,自然被张氏训斥了一顿,他原本也做好准备会被父母严惩。
    谁曾想,周氏和姚思礼傍晚归家时心事重重,听了明泽的事,也只是罚他抄书,并没有多说什么。
    周氏反倒是先来了明蓁房中,和她说起她的亲事。
    “今日我和你爹在县城遇到了你林伯伯一家,他们刚从京城回来,带回来的消息说选秀的事情朝中已经议定了,只等秋后就会有旨意下发。且这回选秀,民间婚约一概不论,只要没有拜堂成亲都要在官府参选。现在县城也有不少人家听闻了风声,已经在为女儿择婿了。”
    明蓁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娘的意思是要为我定下亲事吗?”
    周氏点头:“原本娘还有几分侥幸,想着朝中未议定,还能拖些时间为你多筹谋一番。现在看来,这事要抓紧了。”
    明蓁没有意见:“爹娘做主便是。”
    周氏叹了口气,“短短两月就要成婚,委屈我们蓁蓁了。”
    她拿定了主意,明日就把孟玉堂叫到家中与他挑明这桩亲事。
    第16章
    烈日当空,走在路上热气扑面而来。
    穿过月洞门却是另一番天地,入眼便是一片深绿,密密麻麻的枝叶遮挡住了暑热。院中芳香馥郁,蜂蝶飞舞,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孟玉堂脚下不由轻快了几分,随着姚明谦一起进了后院正厅。
    “侄儿见过姚叔父!”
    “贤侄不必拘礼,快坐!”
    姚思礼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又暗暗点了点头。他如今对孟玉堂愈加看重,觉得也只有这般品貌才学才能堪堪配得上爱女。
    姚思礼先是考教了孟玉堂的学问,听他一一答复,心中很是满意。本来还想再多问一些,就听到内间传来一声轻咳。
    姚思礼忙住了口,思索着该怎样和孟玉堂谈及正事。
    厅中瞬时安静下来,孟玉堂在椅子上坐着有些忐忑。
    他原以为姚思礼今日叫他前来,是为了教导他学识。如今见姚思礼面色严肃,一语不发,不由紧张起来。
    “贤侄,请用茶。”
    “叔父请!”
    姚思礼抿了口茶又把茶盏放下,“贤侄,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可是与明举同岁?”
    “是,侄儿生辰比明举兄小月余,今年已十九岁了。”
    “嗯!”姚思礼点了点头,不再继续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明举早已娶妻成家,不知贤侄的亲事可有打算?”
    孟玉堂愣了一瞬,随即苦笑道:“玉堂家贫,与读书上也没多少长进,实在无颜谈及亲事。”
    “贤侄不必妄自菲薄!”姚思礼轻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皆是如此。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见婚嫁之事乃是正经要事,贤侄也该多考虑一二。”
    孟玉堂面上一热,“多谢叔父教导,但男女授受不亲,玉堂不敢越矩,亲事还是要听从母亲之命。”
    姚思礼面上的笑容更甚,如此这般才是君子所为。
    “贤侄所虑极是,既如此,我就与你明言了。”
    孟玉堂心中似有所感,他的心跳加快,放在膝上的手掌不自觉收紧,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
    “贤侄也知我有一女,年方十六,如今也到了该择婿的年纪。近来京中传来消息,说是秋后朝中便要选秀,我和你婶母便想早些为她定下亲事。你我两家原本就是旧交,彼此知根知底,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孟玉堂只觉一颗心狂跳不止,欣喜万分。他按捺下心里的激动,起身恭恭敬敬向姚思礼施了一礼。
    “世妹倾城之貌,蕙质兰心,实是玉堂高攀了。承蒙叔父厚爱,玉堂感激不尽,若能娶世妹为妻,此生必珍之重之,定不敢负。”
    “好!”姚思礼哈哈一笑,“贤侄的品行,我还是信得过的。”
    事情就这样商定好了,孟玉堂回过神来才觉得有些不安。姚叔父虽然把女儿许配给他,但不知姚世妹的心思又是如何?
    姚思礼看了他一眼,便把儿子叫起。
    “玉堂,你稍坐片刻。明谦,你随为父出去一下。”
    明谦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话起身跟着父亲离开。
    孟玉堂独自一人坐在厅中,嘴角不自觉扬起,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只有他一人知道,自从那日见到明蓁之后,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抹倩影,怎样都挥之不去。
    厅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孟玉堂忙敛神端坐。一股清香萦绕鼻尖,孟玉堂抬头--------------丽嘉望过去,就见明蓁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孟玉堂慌得起身,面上有些拘谨:“姚……姚世妹!”
    明蓁冲他福了福身:“孟大哥!”
    孟玉堂面色微红,今日明蓁换了一袭粉白色的衫裙,裙摆处绣着一圈樱草。行动间灵动飘逸,温婉动人。他不敢细看,忙垂首站立一旁。
    明蓁进了厅堂,把手里的托盘放到孟玉堂身侧的高几上。
    “外头暑气重,家中煮了些蜜桃糖水,在井水中冰过了,母亲命我送与孟大哥尝尝。”
    孟玉堂看过去,就见一只浑圆的白釉碗中盛着几块金黄色的桃肉,正中还点缀着两片薄荷叶,让人顿觉口齿生津,暑气全消。
    “多谢世妹。”
    明蓁浅浅一笑,退开几步。
    “孟大哥慢用!”
    “等一下”孟玉堂忙开口叫住她,踌躇片刻轻声道:“世妹,蒙叔父不弃,提及你我二人之事。然玉堂家中赤贫,母亲体弱多病,日子艰难了些。实是诚惶诚恐,怕是委屈了世妹。”
    明蓁手中握着托盘,缓缓回身,目光澄澈。
    “明蓁并非贪图富贵之人,而且孟大哥也太过谦了。父亲常称赞孟大哥有经世之才,他日金榜题名,定能一展抱负。如此说来,倒是明蓁高攀了!”
    “不,不,世妹此言,羞煞玉堂了。能聘得世妹为妻,实是玉堂三生有幸。”
    “咳,咳……”一阵轻咳声响起,姚思礼含笑自门外步入。毕竟还没有正式定亲,能让二人见一面,已经是他们做父母的开明了,自然不会让二人多说什么。
    明蓁对父亲行了礼便告退了,孟玉堂那里也坐不住了。
    “叔父,侄儿这便归家向母亲禀明此事,待母亲选了吉日亲自上门提亲。”
    孟玉堂很是迫不及待,离开姚家的时候脚步匆匆,恨不得飞起来。
    明珠站在厢房的窗前看着他的身影,神情复杂。她曾在孟玉堂来姚家的时候故意到他面前搭话,可是孟玉堂却守礼避嫌,根本不与她多说什么。
    明珠唯恐自己弄巧成拙,在孟玉堂心底留下坏印象,便克制住不去打扰他。明珠已经想明白了,前世她不曾理会过孟玉堂,孟家都上门来向她提亲了。这一世,只要她不乱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孟玉堂一踏进家门,就听到家中的织机在哐哐作响。
    他闻声径直去了机房,果然见到母亲坐在织机前在织布。她的身子前后俯仰,手里的梭子来回穿动,看着就有些吃力。
    这样的场景其实是孟玉堂看惯了的,他记得从幼时起,母亲就终日坐在织机前,织成了布匹便会送到县城的铺子里,给他换回笔墨纸砚,供他读书。
    只是那时,母亲还年轻,手上的动作轻快灵敏。如今,母亲却已早生华发,织机的响动也迟缓了许多。
    孟高氏无意间抬头,才看到立在门前的儿子,她手上的动作立时就停了,笑着起身。
    “堂儿回来了,娘这就去做饭!”
    孟玉堂忙上前去扶她,“娘,不着急,您先歇一歇!”
    孟高氏随着儿子进了正房,在前厅落座。孟玉堂帮母亲倒了一杯水,立在一旁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