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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每天都病怏怏 第40节
    留了她一个多时辰,刚让人送她出去,李轻婵看见了一条陌生的帕子,是钟西惗忘下了。
    想着她人还没走出多远,便直接追了上去。
    到平阳公主住处院门口,李轻婵已看见了钟西惗,正要喊住她,忽见一抹绿色的衣角,然后隐约的声音传了过来。
    “……连个野丫头都讨好,你还真是贱得慌……”
    李轻婵微愣,钟西惗的声音太轻她没听清,只听见绿衣姑娘的声音了。
    “她算哪门子的表姑娘,不过就是厚着脸皮来蹭亲戚打秋风的,讨了公主欢心来作威作福罢了……真算起,咱们府里哪一个不比她与公主亲近?”
    “昨日的事说是十哥对世子不敬,可世子都不在府中,十哥没事说他不好做什么?依我看都是这表姑娘搞出来的鬼,不然怎么她身边的人就一口咬定是十哥先不敬的?”
    “你可真没脑子,婶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活该嫁给个短命鬼!”
    钟西惗刚开始还说一两句话,后来干脆不吱声了,低着头任由她说着。
    “听说这姓李的也是个短命鬼,上回你不是还见了她吐血吗?你可真是个扫把星,身边尽是些短命鬼……”
    李轻婵不喜欢别人说她是短命鬼,她要好好活着,还要活好久好久呢。
    于是她继续往外去了,直接开口问:“你在说我是短命鬼吗?”
    往外去才看清了绿衣姑娘的全貌,正是昨日对她嗤笑的那个,排第九的钟西钿。
    钟西钿被她捉到偷说坏话也丝毫不慌,依然仰着脸,倨傲道:“谁不知道你活不久?你娘好歹成亲后才死的,说不准你连成亲时候都活不到。”
    李轻婵抿了唇,再开口时一字一句道:“你咒我活不久,我要找姨母告状去。”
    这话出口,钟西钿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回 见人明目张胆地说要回去告状的。
    关键是李轻婵去跟平阳公主告状或许真的能行得通。
    钟西钿有些慌神,也更恼怒,气道:“你果然都是装的,就会在公主跟前装可怜,背地里仗着公主的势作威作福!”
    “我就是作威作福,我要让姨母罚你,还要去告诉我表哥,说你欺负我。”李轻婵绷着脸道。
    她根本就不想给平阳公主添麻烦,这完全是恐吓,可钟西钿信了,色厉内荏道:“公主和世子才不会信你!你别以为喊一声姨母你就真是个表小姐了,谁不知道你母亲与公主根本没一点儿关系?都是你自己蹭上来的,还缠着世子喊表哥,你没脸没皮!”
    李轻婵也有点气,但看钟西钿比她气得还厉害,反而平静下来了,想了一想,道:“反正我就是要去告状,我身子不好,你再说我我就吐血。”
    钟西钿一时呆住,没想到她看着弱不禁风,其实心机这么重!
    “你、你!”结巴着说不出威胁的话了,钟西钿面上无光,一跺脚跑开了。
    李轻婵这才轻哼了一声,把帕子还给了钟西惗,就往回去了。
    这是她近几年来第一次与人吵架,还大获全胜,但到底还是借了平阳公主的威名,还是有点心虚的,准备回去跟平阳公主说一声。
    不成想,刚往里走了几步,就撞上了钟慕期。
    “要找表哥告状?”钟慕期笑道。
    他看上去是刚洗漱过换了衣裳,眼角眉梢还带着潮湿的水汽,映得人比往日更清俊。
    李轻婵被他垂目看着,想着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脸唰得红了。
    “还要吐血?吐一个给表哥看看。”
    钟慕期边说边向着她走来,李轻婵都能闻见他身上刚沐浴过的味道了。
    她脸越来越红,眼神转来转去,就是不敢抬起看他。
    “我还真没想到,阿婵竟然还能这么硬气、这么……”他停了一停,似乎在琢磨用词,片刻后,悠悠道,“……这么心机。”
    第44章 吐血
    李轻婵接不上这话, 垂着脑袋,窘迫地十指揪来揪去,把指腹揪得泛起微微的红。
    她正为难着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眼前一暗, 是钟慕期到了跟前, 李轻婵被他的影子笼罩住, 更加不敢抬头。
    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过来, 在她交缠的手指尖上轻轻点了一下。
    李轻婵被这一下弄得心头乱跳,赶忙将手背到了身后。
    她这才抬头, 忽略了他说的“心机”这回事,双眸晃着水波,乞哀告怜道:“我都被人欺负了……”
    她本来想在后面加上“表哥”两个字的,话到嘴边,想起钟西钿说的话, 将这称谓咽了回去。
    “谁欺负你了?”钟慕期微微板着脸,一副要认真听她告状给她做主的模样,道,“表哥刚回来, 还什么都不知道, 阿婵跟表哥说说,谁欺负你了?”
    “嗯……就是……”李轻婵吭哧起来, 昨日钟平潮说了不干净的话, 但已经被罚得丢了半条命, 飞鸢也安然无恙。
    再说了,钟慕期都派了侍卫回来,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做什么还要自己再说一遍?
    而方才钟西钿虽说得难听, 可已全都被自己驳了回去, 还气得脸红筋涨,这也没有告状的必要了。
    而且他明明自己都听见了的。
    李轻婵在心里抱怨着,背着手往后退了一小步,退到他影子范围外,嘀咕道:“就是你欺负我了。”
    她刚挪了一步,钟慕期立马往前,重新逼近了她。
    李轻婵见他要张口说话,怕他又跟自己掰扯怎么欺负了,急忙道:“世子你先忙,我得回去喝药了。”
    说完就想绕过他进院子,结果擦身时突兀地被抓住了手腕。
    腕间的手温热有力,将她手腕完完整整握住,拇指似乎还在她腕内侧轻抚了一下,李轻婵浑身一臊,猛地一挣却没能挣开。
    “世子?”钟慕期低低重复着,声音如晨间屋檐下的冰锥一样带着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实物朝人刺来。
    李轻婵心中一紧,隐约察觉到了危险,急忙凭着本能改口道:“表哥!表哥你抓痛我了,好疼。”
    她刻意喊疼,果然被松开了,趁着这机会李轻婵蹬蹬又退两步,然后拿出最快的速度绕开他往院里小跑回去。
    李轻婵伤寒已好,但为了以防万一,还喝着药。端了药过来的侍女没见到人,正要踏出门去找她,就被迎面撞上。
    “哎呀”声响,侍女忙扶住了她,“小姐怎么急慌慌的?”
    李轻婵支支吾吾说不出缘由。
    侍女知道她方才是追着钟西惗过去的,见她这样还以为是被钟西惗欺负了,竖眉道:“可是十一小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没有没有!”李轻婵辩解着,说话间一转头看见钟慕期面无表情地跟过来了。
    他步伐沉稳,不紧不慢,看在李轻婵眼中,却好似一步步踩在她心尖上,让她心慌不已。
    她靠近侍女,急声道:“我有点头晕要回去歇着,别让人打扰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匆匆往房间去。
    侍女摸不着头脑,等钟慕期到了跟前,与他说了李轻婵这番话。
    钟慕期道:“是不舒服,方才被个绿裙子姑娘气得吐了血。”
    侍女一听,急忙领他进了李轻婵房间。
    李轻婵刚裹着被子躺到床上,听见开门声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紧绷着身子,硬是撑着没睁眼没动弹,装做自己熟睡了过去。
    “小姐,都吐血了你怎么不说一声?”侍女很着急,疾步到了床榻边喊她。
    李轻婵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吐血,听见了钟慕期的声音:“别喊了,是昏过去了,每次吐了血都会这样。去跟母亲说一声我带她出去了。”
    “是!”府中侍女都已习惯了钟慕期带李轻婵出府看病,高声喊了其余人过来,各自准备起来。有去通知平阳公主的,有给李轻婵取斗篷的,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
    李轻婵这会儿知道事情不对了,忙睁开眼想说自己没晕也没吐血,结果一睁眼就看见钟慕期正俯身过来,心瞬间乱了,微张着的唇猛然合上。
    然而双目已无比清晰地撞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李轻婵心中一阵哀嚎,顷刻间重新闭上了眼。
    “真的晕了。”钟慕期道。
    然后李轻婵就觉得身上被子被人掀开,有只手探入了她后背。
    她方要动弹,又听见钟慕期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院里下人全都知道你又吐血晕了,这会儿要是醒来,那就证明你是装的,在撒谎,以前也都是假的。”
    李轻婵眼睫颤了颤,僵硬着身子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手搭在钟慕期胸前,感受着那坚硬胸膛传来的气息,身上烧得厉害,止不住地想打颤,下一刻被人盖上了斗篷。
    斗篷将她身躯遮了大半,只露出了翘着的裹着罗袜的两只脚。
    李轻婵没了退路,只得顺着钟慕期的意思装晕,察觉到他要抱着自己出门,急忙在斗篷下扯了扯他衣襟。
    钟慕期低头,从斗篷和胸膛间小小的缝隙看向李轻婵,见她乖乖缩在自己怀中,一手攀着自己胳臂,一手紧攥着自己胸前衣襟,脸红扑扑地使眼色。
    光看人如何依赖他了,根本没注意李轻婵在示意他看什么。
    直到李轻婵急了,冲他做了口形,他才偏目朝那双脚看去,接着抱着李轻婵坐在了椅子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侍女想去给李轻婵穿上鞋子时,钟慕期空出一只手撩了下斗篷,将李轻婵的脚也遮住了。
    这下全身都严实了,他将人重新抱起,吩咐侍女道:“把阿婵的鞋子带上。”
    出了房门钟慕期脸色就阴沉下来,抱着李轻婵快步向外,身后侍女匆匆跟着,往院门口去的路上引了大片视线。
    不等他们到正门口,誉恩侯府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个绿裙子的姑娘为难李轻婵,将人害得吐了血,现在危在旦夕,被世子抱出去寻医去了。
    眼看事情闹得大了,李轻婵彻底没了退路,只能装死被抱出了府门。
    在府门口,碰上了刚回府的誉恩侯。
    钟远函是知道平阳公主带着李轻婵回府了的,他根本没有官职,无事在忙,昨日是刻意避开了的,省得平阳公主众目睽睽之下给他难看。
    此时见钟慕期冷若冰霜地抱着一个人出门去,奇怪道:“这是在做什么?抱着的是谁?”
    钟慕期根本没给他一个正眼,径直抱着人上了马车。
    这态度让钟远函不悦,但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契机,可以拿钟慕期的礼数问题对平阳公主进行指责。
    只是他才踏入府中没多远,就听见了杂乱声响,一问方知,是平阳公主大怒,将府中所有女眷都招了过去,非要找一找是哪个绿衣裳的姑娘敢不长眼地招惹李轻婵,害她吐了血。
    知晓原委后,钟远函瞬间消了去见平阳公主的心思,缩头缩脑地回了自己住处。
    马车里李轻婵被放到坐垫上了还合着眼,靠着车壁既不动也不出声,真的昏迷了一样。
    “阿婵?”钟慕期喊了她一声。
    李轻婵闭眼装死。
    闭着眼耳朵就灵敏了一些,听见稀疏的声响,似乎是钟慕期离开了坐垫。
    李轻婵心里直打鼓,自己明明就没晕,他带自己出去是要做什么?还故意弄出那么大响动,钟西钿肯定要以为是自己故意装晕陷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