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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清雾会意,晓得窦妈妈的意思是在说柳岸风像是要溜出去。

    她本是笑着叹了口气,想着柳岸风是要偷溜出去玩,打算不理会。刚要迈步往里走,忽地响起一事,这脚步就迈不出去了。

    ——柳岸风昨儿给她看了纸包着的几颗牙齿。确切的说,是被他打落了的文武两兄弟的牙齿。

    照着这样看来,他和那兄弟俩又结了极大的怨了。如果他这样避开家里人不知会一声,就贸贸然出府去,若是遇到点甚么麻烦,那该怎么办?

    那对双胞胎,可不是甚么好人。被他们盯上,可得不了好去。更何况,这些年三房在京城落地生根,而他们大房却是初初回京,一切都还不稳定。

    清雾将前因后果捋顺之后,便拿定了主意,准备将柳岸风喊回来再说。谁知回头一看,却找不到少年的身影了。

    清雾心中担忧,却也知道,那几颗牙齿的事情,暂时不好对家里人说。更何况,她如今的担心不过是自己的想法罢了,并未有甚真凭实据在。

    思想过后,她决定还是先不惊动家里人,先寻到柳岸风将他叫回来再说。

    顺着出府的路找寻了一遍,直到到了门外,都没找到人。问了问这边伺候的,都说没有看到三少爷。

    窦妈妈不知道柳岸风和文武两兄弟又结了怨,见状劝道:“姑娘不妨先回去罢。三少爷这几年过去,行事已经很有分寸。眼看着到了过年,应当不会出事。”

    清雾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考虑过后,下定决心。

    “不。”

    她看了看喜气洋洋的四周,“你叫辆车子来。我想,还是过去找找他罢。”

    窦妈妈虽不情愿姑娘这般折腾着再出去一趟,到底没有违了她的意思。踌躇了下,还是应了声过去安排了。

    没有用平日子清雾的那辆漂亮小马车,而是用的街上很常见的黑漆车子。这样往路上一跑,不是注意去看标徽的话,根本辨不出是哪一家的亲眷出行了。

    清雾不知柳岸风是骑了马出去亦或是步行出去。甚至不知他是走的哪一条路。只能试着让车夫沿着从家中到三房点心铺子的那条路行去,看看能不能将人寻到。

    驶了两三条街出去,都没有看到人影。她本以为自己挑选的路错了。正想着要不要让车夫调转车头行另外一条路时,却听到巷子口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争执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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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东西呢?”柳岸风又急又气,喝问双胞胎兄弟俩,“我那个玉牌呢?”

    柳岸文眼圈儿青肿着,在旁嗤笑。;.一不小心露出了豁牙,察觉漏风,赶紧拿手捂了。

    想到自己的牙齿是怎么没了的,他的脸色愈发阴鸷了些,哼道:“甚么玉牌不玉牌的?你的东西,我哪里知道去!”

    “肯定就在你们手里!”柳岸风怒极,狠踢了墙壁一脚,疼得自己龇牙咧嘴。

    他十分肯定,东西就在这里丢的。

    上次就是在这个巷子里,把这兄弟俩给蒙头揍了一顿。回去之后,就发现原本悬挂在腰侧的玉牌不见了。

    于是苦思冥想丢东西的可能位置。

    最后得出个结论,应该是揍人的时候不小心遗落了。

    而且,当时他跑走的时候,那兄弟俩还在地上打滚嗷嗷叫。想必东西基本上就是落在他们的手里了。

    柳岸风本也没太当回事。结果今天早上父亲见了他,第一句话就是问道:“你最近挂着的好像不是上次买的那个?不是说过年时候佩的吗,怎么这两天不见你用。”

    三两句话,问得他顿时吓得冷汗就出来了。

    ——那玉牌可是前些日子他相中后,好不容易央了父亲给买的。还特别说明,是为了配自己过年时候的新衣裳。

    当时父亲就发了话,买了那玉牌,这一年就得规规矩矩的。若是闯了什么祸,绝对饶不了他。

    柳岸风信誓旦旦做了保证,美滋滋地当场就把它给佩戴上了。

    谁曾想,没用多久就没了。

    发现东西丢后,他当时也担忧了一瞬。后想着不过是块玉牌,粗枝大叶的爹或许早就忘了。便没太放在心上。如今见爹早就留意到了,他这才开始真正担心起来,冷汗都开始往外冒。

    买是买不到一模一样的了。为今之计,便是得把东西取回来。

    可从双胞胎手里拿回来,哪能那么容易?

    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仔细问一问。

    谁曾想骑马到半路,就遇到了这两个人。赶紧喊住,到旁边“叙旧”。

    可是双胞胎一听他要东西,就开始打马虎眼。好似甚么也没听明白一般。偏偏四个眼睛里的嘲讽意味,分明显露出他们早已知晓。只是,不肯说罢了。

    “哟,柳三少说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说是我们拿的,就是我们拿的?糊弄鬼呢!”柳岸武在旁耷拉着红肿的嘴角说着,“既然你这么肯定,想必是对丢失这东西的过程也比较有数了。你且说说,丢它的时候是哪一日哪个时辰,当时,你又是做甚么来着?”

    听他故意拖着调子晃晃悠悠地说,柳岸风登时气得牙痒痒。

    那时候为了不让双胞胎发现事情是他做的,特意蒙上了他们俩的头,还揍得俩人鼻血横流哭爹喊娘,连牙都掉了好几颗。

    他们这样的说辞,根本不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形,而是在逼着他承认事情是他做的!

    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哪能随便就这么认了?

    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说出口,那麻烦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柳岸风梗着脖子吼道:“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快点将东西给我!大不了、大不了……”

    他咬了咬牙,“大不了我用银子赎回来!”

    柳岸文一听有银子拿,眼珠子转转,有点动心。

    可还没等他狮子大开口,旁边柳岸武已经急乎乎地将柳岸风那话给驳了回去。

    “给银子?笑话。我们家多得是银子,哪还缺你这芝麻大的一点儿?给个准话。东西,到底是甚么时候、什么情形下丢的!”

    柳岸风一听这话,顿时心如死灰,想着这俩人是怎么都不肯善罢甘休了。先前强行压制的脾气就冒了出来。

    两边僵持不下,愈吵愈烈。

    正是因为争执声大,清雾到的时候,虽离得不算近,却听到了传来的隐约声。

    窦妈妈让车夫在街上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等着。她则陪着清雾往传来声音的巷子那边行了过去,立在转角处静听。

    清雾知晓柳岸风打双胞胎一事。不过听了稍许,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忙探头过去看了几眼。恰好见到双方已经不甘于只动唇舌,开始互相推搡起来。

    清雾暗暗心急,气道:“这个三哥。东西丢了便罢了,何苦回来要?”这倒好,被人揪住了把柄,可是无法脱身了。

    她快速想了想,轻声问窦妈妈:“车夫和三哥一起,打那两人,能不能赢得过?你懂不懂驾车?”

    听了她这话,窦妈妈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沉吟片刻,道:“我驾车应当是没问题的。至于车夫,他做的本也是力气活儿,自然能够打得了那两个。”

    “那就好。”清雾拿定了主意,“你去把车夫叫来。就说是我吩咐的,若是动气手来,务必尽力去打。不过别伤着对方要害。你做好准备驾驶车子。待他将三哥带过来,我们立刻上车走人。”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便无需再顾忌旁的甚么了。带着柳岸风顺利离开才是最紧要的。

    窦妈妈会意。两人既已商定完毕,便打算分开各自行动。

    谁料还未动身,便听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清雾大惊,忙循声去看。却见柳岸梦正立在不远处,满脸讥诮地看着她。

    “呵。我不过是来寻哥哥们,谁料,竟然还能捉到些脏污的老鼠?”

    她朝后一挥手,四个虎背熊腰的护院走了过来。其中两护院用手使劲押着一个瘦小之人,不是车夫又是谁?

    清雾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疏漏。

    听着巷子里传来柳岸风的闷哼,似是被那两个人夹击伤到,她心下大急。偏偏此刻自身难保,有心无力。

    眼看着前面几个人步步逼近,清雾快速思量着。虽然心里着急,但面上不显。

    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柳岸梦。

    她看着眼前女孩儿娇小淡然的模样,愈发愤恨。

    凭甚么这人得了最好的一切,凭什么这人站在了那么高的地方?

    那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

    柳岸梦漂亮的面孔有一瞬的扭曲,低吼道:“若不是你,今日在陛下身边陪伴的人,就必然是我了!”

    清雾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微微怔愣。

    窦妈妈却是快速想通了前因后果,讥道:“你当你能去那百美宴就能得了第一?那样,你便能伴在陛下身侧了?”又冷冷一哼,“未免太自视过高了些。”

    她这一提醒,清雾恍然大悟。

    ——难道柳岸梦记恨那日在酒楼被打歪鼻子、抓紧监牢,故而无法参与百美宴的事情?

    可即便是她能参加,即便她得了第一,那又怎样!

    清雾本想说,酒楼之中的纷争本就是柳岸梦先挑起来的;也本想说,即便柳岸梦拿了百美宴的第一,女官一职也不是她能得到的。

    最后一思量,与这种人讲道理有何用?不过是白费唇舌罢了。

    更何况,眼前这个情形,敌强我弱,呈口舌之利没有半分好处。

    故而最后清雾只淡淡一笑,仅摆出了一个事实:“陛下根本不会去百美宴。”

    根本不会去百美宴……

    短短几个字,仿若雷击,瞬间让柳岸梦踉跄了下,脸色煞白。

    是了。

    百美宴怎能比得上群芳宴?

    后者可是官家氏族才能参加的……

    待到回过神来,柳岸梦只觉得清雾那句话分明是在嘲笑她。嘲笑她身份低微,嘲笑她不够资格去那群芳宴。

    于是大怒,柳眉倒竖叫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我今天不划花了你的脸!”

    说罢,扬手就让护院们上前,去打清雾。

    清雾哪想到自己择了最寻常平淡的一个理由还能激怒了柳岸梦?

    眼看着虎背熊腰的那些人一步步朝她走来,清雾当即有些慌了。额上开始冒汗,与窦妈妈开始一步步往后退去。

    附近的廊檐旁、屋角下,一直隐在暗处的几人发现了清雾有危险。脚步微挪便要准备出手。谁料还没开始行动,异变陡升。

    空中忽地传来一声抽响。紧接着,一条银色长鞭飞速而至。

    银鞭宛若游龙,灵活机变,四处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