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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章协
    柳良海来得正是时候,手里正好端着一盏茶,“是啊,陛下,您先喝口茶吧,老奴让人把这收拾一下,不然,地上都是瓷片,多危险啊。”
    在两人的劝说下,皇帝不像之前那样急躁,只认真地看着床榻,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
    周元宁也看到了这一切,“父皇,儿臣有一个想法。”
    皇帝这才看向周元宁,“你说。”
    周元宁道,“父皇,您在这里,太医总是束手束脚的,不如您先回去吧,天都这么晚了,您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皇帝拒绝了,“不能亲眼看着,朕不放心。”
    周元宁又说,“父皇既然不愿意,那就用点吃食吧。这样熬夜,总归伤身啊。”
    柳良海也说,“是啊,陛下,殿下说得对,您晚上用得就少,现在都过了亥时了,老奴去拿些过来吧。”
    皇帝道,“你看着办吧。”
    柳良海得了令,退了出去。
    周元宁替皇帝斟上茶水,“父皇,您这个样子,让儿臣有些害怕。”
    皇帝端起茶盏,又放了下来,“怎么了?”
    周元宁道,“父皇,您知道吗?文渊阁外头,多少妃嫔在等着呢。”
    皇帝道,“她们怎么来了?不好好呆在自己宫里,出来做什么?”
    周元宁道,“父皇,您发了这样大的火,满宫都知道了。”
    皇帝道,“外头是谁在主事?”
    周元宁道,“是薛娘娘。”
    皇帝皱着眉,“你去告诉婕妤,让妃嫔都回去,都围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周元宁道,“是,儿臣这就去办。”
    皇帝像是想起了什么,“等等。”
    周元宁转过身去,“父皇还有什么事吗?”
    皇帝道,“她们怎么到这里来的?”
    周元宁一下子没回过味来,“父皇?”
    皇帝有些不耐烦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们怎么出的宫门?”
    皇宫分为外朝和内廷两个部分。外朝,就是皇帝处理朝政和召见群臣的地方;而内廷,就是皇帝与后妃居住、游玩之所。
    一般来说,过了戌时,外朝和内廷之间的乾清门就会关闭,这些后妃就不应该,也不能出现在文渊阁外。
    周元宁道,“儿臣不知。”
    皇帝冷哼一声,“先放过她们,你先去处理。”
    周元宁到了文渊阁外,发现妃嫔们都东倒西歪地站着,好不容易看到文渊阁出来个人,一下子就精神过来。不过,当看清是周元宁,又放松下来。
    薛婕妤道,“殿下,里头到底怎么了?”
    周元宁道,“薛娘娘,你先让她们回去吧。”
    薛婕妤道,“殿下,你什么都不说,本宫放不下心。”
    周元宁道,“薛娘娘,有些事情,你应该要明白。”
    薛婕妤道,“什么意思?”
    周元宁道,“孤不说,这是父皇的意思,不是要故意瞒着薛娘娘的。”
    薛婕妤道,“本宫明白了,本宫再问一句,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周元宁道,“太医来看的不是父皇。”
    薛婕妤追问,“那是谁?”
    周元宁道,“薛娘娘,慎言。”
    薛婕妤这才发现自己问太多了,“好,这里本宫可以解决。”
    周元宁道,“那孤先去看父皇了,劳烦薛娘娘了。”
    再次来到文渊阁的后院,周元宁隐隐觉得,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还没有走到殿门口,周元宁就看到,宫女们端出来一盆接一盆的血水。
    周元宁捂住嘴鼻,走进了殿中,才发现,章协再次跪在地上,额头上都是血迹。
    皇帝道,“章协!你不是说病情都控制住了吗?怎么会突然恶化?”
    章协道,“陛下!请饶恕微臣吧!”
    皇帝气不过,亲自打了章协两耳光,“再想办法!汤药呢?针灸呢?”
    章协忍住疼痛,“陛下,微臣都试过了,小皇孙,微臣是真的没办法!”
    皇帝还想出手,周元宁跪了下来,“父皇,小心身子啊!”
    皇帝这才放下手,对周元宁说,“你起来。”
    周元宁不肯起身,“父皇,您先消消气。”
    柳良海上前扶起周元宁,“殿下,您先起来吧。”
    借着柳良海的力气,周元宁站了起来,“父皇!”
    皇帝挥了挥手,质问章协,“他还有多少时间?”
    章协唯唯诺诺,“撑不到明日了。”
    皇帝再次上前,狠狠踹了章协几脚,“柳良海,传朕旨意,章协办事不力,杀!”
    章协拼命地磕头,“陛下!陛下!”
    周元宁也开口求情,“父皇,章太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没必要要了章太医的性命吧?”
    皇帝没有理会,“柳良海!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柳良海忙唤过侍卫,正要拖章协出去,章协的年纪虽然大了,可是在生死悠关之际,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开了,“陛下,还请饶恕微臣!”
    章协的目光转移到周元宁的身上,“陛下,您难道不怀疑殿下吗?”
    皇帝道,“住口!”
    章协道,“陛下,那地莲精,是从殿下手里得到的,您心里不怀疑吗?”
    周元宁一下子就跪下了,“父皇!儿臣没有!”
    皇帝亲自扶起周元宁,“起来,别动不动就跪。”
    周元宁看向章协,“章太医,你的意思,是孤的药材有问题了?”
    章协不肯放弃最后一根稻草,“是!微臣开的药方里,除了殿下的那味药,其余的药材,都是出自太医院。太医院的药材,微臣敢拿人头担保,不会出问题!”
    周元宁道,“章太医,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那药,是你从孤的手里拿走的,不是孤要给你的!”
    章协道,“那是殿下的计谋!”
    周元宁道,“退一步来说,就算孤算到了,你章太医会问孤拿,可是,孤又怎么知道,你会用上这味药材?”
    章协还想开口,周元宁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药方是你开的,药材是你抓的,药也是你的人熬的!孤如何动手!”
    周元宁接着说,“难道,是你自己开错了药方,才想着,把错,推到孤的身上!”
    章协泄了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周元宁痛心疾首,“孤是看在你照顾父皇这么多年的份上,才为你说话,没想到,你竟然会倒打一耙!章太医,孤看错你了!”
    周元宁的这番话,是真正把章协打入了地狱,他再也爬不出来了。
    处理完章协,皇帝仍觉不够,还想处置了章协的家人。
    还是周元宁帮着说了话,说是看在章协这么些年的苦劳上,饶恕他家人。皇帝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