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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
    他还想再劝,围观群众宋南柯有点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们也别争了,我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既然不方便说,我不打听了就是。
    丁罪见他这么说,悄悄松了口气,同时对于他的知进退暗自感激了一番,心里也对这个人生出些莫名的好感。
    秦槐却一皱眉,规矩可以改,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今天受到心魔蛊惑,阳气受损,最好还是先休息。
    丁罪才放下来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他老大这是傻了吗?人家都说不问了,他还上赶着要去说。
    宋南柯确实累了。他疲惫一笑,对秦槐拱了拱手,多谢秦哥了,不过要真为了我去破坏规矩,改规矩,也实在不值当,而且听丁罪说,你们上头还有大领导压着?那就更不必了。
    秦槐眉头皱得更深,可你不是想知道?你和我们接近,不也正是想要打听有关你兄长的事?
    原来你都知道呀。宋南柯抱着手臂,嘴角一扬,没关系,事儿我可以自己再查,反正想要查清一件事,并不一定只有一个渠道。一条路走不通了就再换一条,说不定就能让我瞎猫碰上死耗子,换到条捷径呢。
    送走秦槐二人,宋南柯又窝回沙发上。
    他点了根烟,借着烟草来放松自己,同时在脑袋里整理最近一段日子所得到的有用信息。
    首先,他哥确实属于非正常死亡,而在地府中,有一个专门的部门,专项负责的便是这类非正常死亡的案例。
    其次,秦槐和丁罪就是那个部门的人,且依据情况来看,秦槐貌似还是这个部门的负责人,不过这个部门的上头还有一个更高级别的领导在把控全局,所以论权利,那位大人应是高于秦槐的,也就是说,秦槐他俩不能说的,那位大人却未必。
    第三,秦槐他们这次到人界来,就是为了要查他哥的事,但到目前,查到什么程度了,他并不知道。
    第四,自己有可能并非人类,且自己身体里存有秦槐的鬼气。鬼气于鬼来说,是件极为重要的东西,既是如此重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体里?
    宋南柯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几年时间,可以很负责任的肯定,他之前从未见到过秦槐,也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在不知情情况下接受他的鬼气。
    他见鬼多年,应该是从出生起就自带了阴阳眼技能,所以有没有可能,自己这见鬼的能力,其实是因为他的鬼气?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问题又回到了源头鬼气是怎么来的?
    一根烟吸完,宋南柯将其丢进烟灰缸碾灭,随即简单冲了个澡,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他今天实在太累了。
    秦槐说是因为自己受到心魔的蛊惑。
    对了,心魔。
    心魔又是什么?为什么他的样子和带走哥哥的鬼长得一样?
    心魔是只有一只,还是一个群体的总称?
    他今天看到的那只,和带走哥哥的那只,究竟是不是一个?
    太多的问题堆积在他的大脑,宋南柯想不通,理不顺。
    浓重的困意忽的向他袭来,宋南柯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沉睡中,他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突然来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
    宋南柯看着周围的陌生环境,心中很是迷茫。
    要说古装剧他也拍过不少部了,每次拍摄时,他们都要在纯古风的影棚中进行,但这个地方却和影棚不一样。从感官上来说,这地方给他的感觉更真实,也更自然。除此之外,宋南柯还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他曾经来过这里,又好像他本该属于这里。
    宋南柯在眼下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接着推门出去。
    外面是个小院子,有石桌石凳,还种着满园的白色小花。
    石凳上背对着他坐了个人,黑发、黑袍,唯有露出的一点侧脸一片惨白。
    宋南柯望着那人的背影,忽然感觉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即便他没有回头,自己没能看到他的正脸,但单是他的一抹身形,就足够他认出。
    这时候,宋南柯的双脚突然不受控制的自己移动起来。他被双脚带着,被迫向石凳上的人靠近。
    眼看就要走到他近前,宋南柯发现自己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把样式古朴的纯黑色匕首,不仅如此,自己居然对着石凳上的人高高的举起了匕首,可石凳上的人却毫无所觉。
    宋南柯大惊,他想要出声提醒,想要石凳上的人赶快躲开。但任凭他怎么张口,却是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自己已经无声的停在了黑袍男人的身后,并握着匕首发狠的朝他后心刺去。
    匕首尖端没入男人身体的一瞬,宋南柯倏然惊醒。
    他猛地坐起来,大口的喘着气。尚未退去的汗珠还挂在额间,后背也冰凉一片。
    宋南柯缓缓抬起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微光,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刚刚在梦里,他就是用这只手,握着匕首,捅了人。
    而被他捅的那个,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好像是秦槐。
    第27章 心怀鬼胎二十七
    舒雅昏睡了几天,总算苏醒过来。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却完全想不起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印象里,她好像是正准备要供奉儿子,放血给他喝,可是当她像往常一样,点好蜡烛和香,喊儿子来开饭时,却怎么也得不到儿子的回应。
    最近一段时间,儿子的状态很不对劲,不是不吃东西,就是有时叫他,他不回应。就连他最喜欢的玩具,都已经有许久没有玩过了。
    舒雅曾猜测过是不是小家伙生病了,或是生气了,但若是以前,哪怕是小家伙生病、生气,也都会托梦告诉自己,这次他不但没有托梦,简直就是从自己身边离开了一样,这让舒雅感到十分忧心。
    可忧心归忧心,自己又是怎么跑到医院里来了呢?
    舒雅疑惑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个单人病房,病房内除了自己,并没有别人。
    她稍事活动了一下身体,从床上坐起来。起来的瞬间,忽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疼,她下意识抬手,摁住太阳穴,余光却瞥见手臂上缠着的厚厚绷带。
    舒雅愣了一下,这才感觉到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从手臂那里传来。
    接着,不止是手臂和头,就连脖子都传过一丝火辣辣的疼。
    舒雅强忍疼痛,想要摁铃叫人来,身子刚一扭转,忽然瞥见病床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枚熟悉的项坠。
    这项坠本是用骨粉融合棺土雕琢出来的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外面用金粉包裹,最外面有一层防护用的玻璃罩,玻璃罩中还有一种红棕色的油状液体。
    但此时,玻璃罩上出现了数道龟裂痕迹,里面的红油已经流尽了,更可怕的是,那尊金色的孩童雕像不翼而飞。
    这尊金色的小像正是小鬼的法相。
    此刻玻璃仅是碎裂,并没有完全破开,可小像却不见了。舒雅见到后,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儿子出走了、儿子不在了!
    当下,她也顾不得自己的浑身疼痛,撩起被子,赤着脚,披头散发的冲出了病房。
    宋南柯下了戏,和周小川一块儿到医院来看舒雅和苗佳妍。
    刚一走进舒雅的病房,突然迎面撞到个短头发的小护士。宋南柯反应极快,立马后退半步,同时抬手虚扶了对方一把。
    他这次出来没带帽子,只在鼻梁上架了一副多边形金属框的眼镜,因而很快就被小护士认了出来。
    宋南柯!你是宋南柯!小护士蓦地睁大眼睛,惊叫之后才想起来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忙又捂住嘴巴。
    宋南柯对她展露一个温柔的笑,同时越过她头顶看向屋子里面,可当他视线扫过空无一人的病床时,笑脸突然凝固。
    我没走错病房吧?他退出来,看了看门外贴着的病人信息,确定没走错后才问,这里面的病人呢?
    小护士这才想起自己本该要做的事,于是收起一脸花痴,换上副着急担忧的表情:我刚进来想要看看病人的情况,顺便给她伤口换药,进来后才发现人不见了,正要去找她联系人电话,通知一下家属。
    宋南柯皱了下眉,又展开,温柔的对小护士道:我们是她的朋友,家属就由我们这边代联系吧,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找到人小姐姐,能麻烦你帮我们申请调一下医院的监控吗?
    由于事情关系到病人的安危,医院很配合的调出了当天的监控。
    在这之前,宋南柯已经给舒雅、卫珉以及舒雅的经纪人登峰分别打了电话。
    舒雅的手机被留在了医院里,不知是不是没电了,已经关了机,而卫珉则临时被登峰叫走,和登峰一起去办别的事,两人听说舒雅突然不见了,也是着急的不行。
    周小川听他俩在电话里左一个舒雅千万别出事,右一个希望她只是出去逛逛,马上就会回来,忍不住翻着白眼吐槽:早干嘛来的!知道人在医院需要陪护,还都一个个的往外跑,赚钱哪里有人命重要,他们想钱想疯了吧。
    惹得宋南柯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周小川垂下眼,道:我小表姐当初生病住院,可她爸妈因为工作忙,没一个来陪着的。他们不陪也就算了,也不说知会一声,找个别人来陪,最后也是人跑了,出了车祸,没抢救回来。
    他惋惜的叹了口气,小表姐没的时候,也就也就跟我差不多大,对女孩子来说可是正当花季啊!等人没了,她爸妈才知道后悔,知道哭,俩人还互相埋怨,说自己忙,对方怎么就不体谅点,多陪着点孩子孩子是俩人生的,俩人就都有责任,有看护权,要真是那么忙,没工夫管孩子,当初生她干嘛?!
    周小川触景生情,因为相似经历,突然又打开了尘封的记忆,想起了当年令他愤怒惋惜的事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宋南柯揉了下他的头,柔声安慰:善恶终有报,种下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果。他们不把自己的孩子当回事,便要用一生的愧疚来不断折磨自己,好在天底下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不算多,这次的事也未必就像你想的那样,再说最后结果如何还不知道,与其跟不值得的人生气,不如先想办法把人找到。
    周小川听罢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垂下头,道了声对不起,重新把那些记忆压回心底。
    接下来怎么办?需要我去做什么吗?
    医院的监控室不能允许太多无关人进去,宋南柯道:一会儿我去看监控,你先去看看佳妍姐,等我看完过去找你。
    两人分头行动。
    宋南柯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调看了当日的监控,又通过监控,确定了舒雅的离开时间,以及她离开医院大门后,去往的方向。
    得到了这些信息,宋南柯拿出手机,给他二叔发了条微信,让他帮忙打通关系,看能不能把人找到。
    另一边,周小川带着不怎么高涨的情绪,悄然摸进苗佳妍的病房,却在病房中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张莹。
    张莹比起上次见面,整个人瘦了好几圈。她头上戴着顶帽子,帽檐被压的很低,头发也没梳,就那么散乱的披在肩头。她的刘海比起之前要长了许多,但她没去剪短,反而用过长的刘海帮助遮挡脸上尚且清晰的疤痕印记。
    听到门响时候,张莹似乎正在哭,周小川看到她匆忙的用袖子去擦眼泪。
    他忽然觉得一阵尴尬,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那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这,不好意思啊。
    张莹朝他这边微微侧了点头,继而摇了摇,表示没事。
    周小川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顿时更尴尬的,要不你先陪佳妍姐单独待会儿吧,我去外面,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跑腿的,直接叫我一声就成。
    说完,周小川转头就要走。
    哪知脚还没迈出去,身后的张莹突然哑着声音叫了他一声,周小川。
    啊?周小川茫然的回头。
    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张莹大概是因为哭过,又许久没人说话,声音听起来又干又哑,单是听她声音,周小川感觉她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再憋下去,我可能会疯,所以想找人说说你,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吗?
    第28章 心怀鬼胎二十八
    病床之上,苗佳妍睡得很沉。
    张莹帮她把被角掖好,最后看了一眼她的睡颜,引着周小川来到门外。
    两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张莹不自觉的又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周小川偷偷瞄着她的侧脸,道:你的伤
    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问的太莽撞,于是偷偷用手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生硬的转移话题,你、你想跟我说什么呀?
    张莹抬手在自己的伤痕上抚了抚,苦笑,我的伤怕是好不了了。
    周小川忙摆手道:不会不会,之前我们送你来医院时,医生都说了,这个伤虽然重了点,但是好好休息,按时涂药也是可以恢复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这点小伤痕,还是难不倒医生的。
    周小川心里明白,女孩子对外貌最是在意,平时受点小伤,留点小疤,女孩子都得要死要活的,更何况张莹这伤还这么重。本来自己被毁了容,她就已经很伤心了,如果他再不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让她对生活,对未来有点希望,这很有可能会给她的心理造成很大的伤害。
    张莹听他话语真诚,终于扭过脸来,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僵硬的对他一笑。
    周小川这才发现,其实张莹长得也还挺好看的,虽然不比那些网红主播和流量小花,但放在普通人堆里,绝对算是出彩的那一个。
    这样一张脸,如今却被破了相,连他都有点为张莹感到惋惜。
    谢谢你,周小川。张莹笑过之后,又把头转回去,只是不再畏畏缩缩的低着头,整个人也比之前看上去自信了一些,虽然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我还是挺开心的。
    周小川道:不是啊,我不是安慰你。我是说真的,张莹,你别想太多,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就心态放平,好好配合治疗,你肯定能好。
    张莹却摇了摇头,我是真的好不了了,不是说丧气话那种。我惹上怪东西了,那东西不会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