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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抱琴等人心中感念,皆向主子谢恩。

    六月二十八日,书雪依遵约请,先一步到达十二皇子府,预备主持胤祹嫡长子的洗三之礼。

    ☆、一四三、波澜涟漪缀危楼

    一四三、波澜涟漪缀危楼

    富察氏还在月子里,只隔着屏风向书雪道谢,又命管事奉上对牌,以表尊重之意,书雪客气几句就接了下来,吩咐管家依例迎客。

    胤祹生母的地位虽然低下,众宗室贵胄却不敢怠慢,一来要看故去的苏麻喇姑的情面,其次,胤祹的岳父、娘舅均处要职,不能给自己拉仇恨,再则主持仪式的是刚得十八道免死令的简亲王妃,这位最不好惹,甭管你位份多高,在她面前还是低调些最好,是以都备了厚礼前来添盆。

    洗三礼不比满月礼、百日礼、抓周礼的隆重,前来道贺的只有近亲,除去一溜数字和少数几家近枝王府,只有小阿哥的外家与胤祹舅家来人观礼。

    书雪名为主持,具体事宜却有收生嬷嬷操办,用过午膳,收生嬷嬷来回:“福晋,吉时到了。”

    书雪放下茶盏站了起来:“摆香案、供神像!”

    十几位贵妇亦起身随往内厅。

    待十三幅神像挂起,富察氏之母马佳氏跃过众福晋居于首位,持香行跪拜大礼,收生嬷嬷起身接过书雪手上铜盆用具,奶嬷嬷也将小阿哥抱了出来,添盆仪式正式开始。

    太子妃未至,皇子福晋以直郡王妃张佳氏为首,大福晋打头给小阿哥添盆,三福晋四福晋顺次而下,书雪押尾放了一套紫金项圈,待收生嬷嬷唱完颂吉歌,仪式就算告一段落了。

    虽是夏天,书雪也不敢疏忽,看着婴儿被围观了一圈即吩咐奶娘把小阿哥抱进去,又向马佳氏笑道:“夫人难得过府,请自便就是!”

    马佳氏当然想看女儿,行礼告罪后就去了正院,留下一屋子王妃开展夫人外交。

    五福晋掂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凭借与书雪的关系冒一冒风险:“王嫂,九弟屋里那位已经有四个多月身孕了吧?”

    书雪想了一想回答:“差不多五个月了。”

    五福晋小心翼翼地问:“五个月就能看出来了吧?”

    书雪恍然大悟:“汗阿玛身边的御医都是享誉杏林的大国手,当然有论断阴阳的本事。”

    九福晋迫不及待地插了进来:“若王嫂同意,我们爷明天就向汗阿玛请旨。”

    “也好。”是男的自己能心安理得受用二十万两银子,是女的正好打破“九天玄女”的流言,不管怎么样书雪都不吃亏。

    九福晋大喜:“如此就谢过王嫂了。”

    其他福晋擦亮了眼睛准备看明天是什么结果。

    胤禟接到消息,离了十二皇子府就奔皇宫而去,康熙也为九儿子着急,爽快地答应了胤禟的请求。

    雅尔江阿多少还是提着心的,原本想留在府中应付突发局面,书雪连笑带劝把他推了出去,这才带着不安上朝去了。

    另一头,胤禟得到老爹的默许公然旷工,和自家福晋亲带着御医赶了个大早,书雪虽体谅他得子心切,却不曾前去凑兴,只让管事领着人去了南院。

    胤禟见书雪不到,心肝儿立刻提了起来:“你们主子呢?”

    安总管躬身答道:“回九爷的话,我们爷上朝去了。”

    胤禟脱口而出:“谁问你们——”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妻子推了一把,只得改口问,“你们福晋呢?”

    “福晋在后面算账。”安总管也没说谎,小汤山的完工别院已达二十余所,账务极尽繁琐,书雪砸了十余万两银子在上面,当然不能做冤大头,只得亲自出马细细盘查。

    “她怎么不过来。”胤禟心中不安,“把她请来。”

    安总管面露不悦,低着头没有说话。

    董鄂氏倒有眼力:“爷,咱们又不是来做客,不向王嫂请安已经是失礼了,还能让王嫂来见咱们不成?您在这儿等着,我去跟王嫂打个招呼。”

    胤禟想想也是:“代爷陪个罪。”

    九福晋亲来相邀,书雪也不能摆架子,闲话几句就带着丫环来到南院。

    胤禟见有书雪坐镇,终于可以安心了,示意御医开始诊脉。

    御医答应着却没动手,先到书雪面前打千儿行礼:“臣刘声芳给福晋请安!”

    “免礼!”刘声芳是正五品院使,因受康熙恩宠被加晋五级赏侍郎品秩,是以身上是从二品服饰。

    刘声芳并未起身:“还请福晋明示!”

    书雪好奇地盯着刘声芳:“这话糊涂,我能给你什么明示?”

    刘声芳话露半截:“当日十四福晋与十四侧福晋。”

    书雪抿嘴一笑:“我知道了,你诊什么是什么。”

    “谢福晋!”刘声芳全没听出书雪话中的调侃之意,神色瞬间舒缓下来,当初为十四阿哥诊脉的太医也是行中翘楚,所作论断被眼前这位一笔勾到,他当然也害怕自己因此而晚节不保。

    诊了半日,刘声芳终于起身请示书雪:“福晋,臣已经诊完了。”

    书雪这回真被逗乐了:“你该对九爷讲。”

    “对——对谁说都一样——”胤禟极为紧张。

    刘声芳双手拱抱:“恭喜九爷,若臣没断错,小夫人怀的是一位健康的小阿哥!”

    胤禟呆若木鸡,半天才咧开嘴:“当真?”

    “十有八九!”刘声芳看着满面含笑的书雪,极有把握的给胤禟吃定心丸。

    整间堂屋霎时欢声雷动,胤禟除了傻笑别无动作,董鄂氏只好代夫道谢:“谢王嫂大恩!”

    书雪哭笑不得:“九爷心愿得偿,可喜可贺!”

    极度兴奋的皇九子这才冷静了三分,站到书雪身旁长揖为礼:“王嫂厚恩,胤禟永志不忘!”

    书雪都麻木了,欠身还了半礼。

    抱琴几个趁势讨好:“恭喜九爷,贺喜九福晋!”

    “好!好!刘氏在王府也是赖姐姐们照料!”胤禟无语伦次,索性将荷包散给众人,在场仆婢见者有份,都得了厚赏。

    又过一刻,书雪见闹的够了,终于出声提醒胤禟:“九爷,既然已经做准了,是不是该把刘氏接回府上再作庆贺?”

    胤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那怎么行?”

    “怎么就不行?”皇子的妾侍在王爷的府中临盆,听着都新鲜。

    九福晋连忙解释:“王嫂不要误会,爷是怕我们府阴气太重,没有王嫂荫佑,万一转了阴阳——。”

    “你们不怕人笑话,我当然能舍下脸陪着!”书雪不禁腹诽:阴气重?皇九子府的阴气确实重,现今后院一个男丁也没有,名妓、瘦马倒不在少数。

    胤禟见势不好,赶紧向书雪赔情:“明儿我就让他们送十万两银子过来,花销用度绝不让王嫂费心,只容她住在府上就好。”

    “随你们吧。”书雪倒不是被十万两银子打动,只不愿继续无厘头地跟现行理智系数为零的人浪费唇舌。

    胤禟千恩万谢,又待了两个时辰才被妻子催着离去,眼中仍是满含不舍。

    雅尔江阿听说今天的事儿大笑不止:“老九可真舍得花钱,花费三十万两银子只为求子,这可是身价最高的皇孙。”

    书雪笑着自嘲:“我可就得了‘贪财福晋’的骂名了!”

    “恐怕不然。”雅尔江阿摇摇头,“你一眼就看出刘氏有旺子之相,她还真就怀了皇孙,以后想不被供奉也难!”

    雅尔江阿所言不差,博果铎听说当日在自家福晋寿宴上献艺的卑贱女子竟怀了皇孙,眼看就要打破胤禟生女不生男的传言,庄亲王府的书房立时如暴风过境,被扫荡的干干净净!

    将自家福晋狠骂一顿,博果铎换了朝服就往紫禁城而去,正好在乾清宫外撞上八阿哥胤禩,爷俩儿互视一眼,一齐应诏而入。

    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五十多年的兄弟,康熙捏着额角头疼不已:“这种事朕还能降旨逼她不成?”

    博果铎纳头便拜:“求主子爷体恤!”

    “胤禩,还不把王兄扶起来!”康熙颇为无奈,“朕的面子她不一定买,你们还是去太后那儿试试吧。”

    博果铎想想也是:“还求主子爷同行。”

    “罢了!”康熙只能自认倒霉。

    太后比康熙更纠结,博果铎已是头发胡须白了一大把的人,跪在地上就不起身,一口一个:“求皇额娘体谅儿子!”庄王平日虽然吝啬,对太后这位婶娘却极为孝敬,三节两礼从不落后,随着裕亲王与恭亲王过逝,太后对亲情更为重视,是以对庄王无人继嗣的处境大为不忍。

    被老侄儿一求,太后很快动摇了:“皇帝,要不哀家再舍一次老脸?”

    “皇额娘,这事儿您只能做个中人。”康熙心道,胤禟一直对那丫头百般维护,她能应下来也不奇怪,博果铎和雅尔江阿却是死磕的对头,上门逼让爵位的事儿才过去没半年,且上回咱们娘俩已经白纸黑字承诺下不为例,你舍下脸面她就答应了?

    太后也不是不知道一侄一孙与简亲王府的仇怨,胤禩还好些,博果铎就是绝症病人吞□□——没治了!是以并不敢一口应承,只安慰庄亲王:“哀家给你说说。”

    博果铎小有失望,不过很快调整思绪向太后谢恩:“要是侄媳妇答应,儿臣愿倾尽家资!”

    太后看着两眼泛光的胤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行了,哀家试试就是了!”

    顺理成章,刘氏诊脉的第二天书雪就被太后诏进了宁寿宫。

    ☆、一四四、骤起暗涌风满楼

    一四四、骤起暗涌风满楼

    书雪能答应就真见鬼了,说刘氏有福相纯粹是为了反击庄、安二府的别有居心,至于后面的怀孕,只要刘氏身康体健再加上五分运气,得子并不是了不起的难事,不过前面铺垫太多,书雪不被神话才会不正常。

    太后刚露出一点儿话头就触动了书雪的神经:“孙媳就是凡人一个,您别给我出难题了!”

    “我知道你对博果铎有成见,他也不容易,快六十岁的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哪怕有个闺女——”太后负责任的当起了说客。

    书雪反问道:“庄王叔的后院有喜事了?”

    太后一愣:“没有。”

    书雪莞尔一笑:“那不结了,九爷送的是有孕妾侍,庄王府既然无人有孕,就算我应承又能如何?”

    太后被绕了进去:“你说的有理。”

    书雪一打岔,太后将胤禩丢到了脑后,讨论起胤祹新得的小阿哥来。

    晚些时候过来的庄亲王府得知此事后哭笑不得,又不好嗔怪太后办事不利,耐着性子解释:“您该先让侄媳妇推荐个宜生养的女子给儿臣。”

    太后要是动心思当然能想到这一茬,不过是不愿强书雪所难罢了,这会儿经博果铎提醒后作顿悟状:“是啊,哀家怎么就忘了!”

    博果铎行礼相求:“劳您再辛苦一遭!”

    “过两天!”太后提点博果铎,“你先服软,不要跟简王夫妻扭着性子来,哀家方好居中调和。”

    “听您的!”博果铎纵然万分不愿,除了应承也以别无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