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醉,果然名副其实!”陆弋轩放下酒杯,似乎丝毫不曾察觉到怪异。又继续说道:“宁国,物博民安,男善女美。实在诸国少有的极乐之国!陛下,觉得呢?”
宁帝得以释然。这个洵王果然不是有意提起那个女子,只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罢了!
他立马笑着接过话头,似乎刚才的变脸不曾走过,“洵王客气了!朕以为,安国亦然。”他没有否认陆弋轩的赞美。
……
朝堂之上,陆弋轩与宁帝所言甚欢,像是未曾谋过面的知己。而陆弋轩也被安排到了离皇宫最近,等级最高的外使接待馆,吴公馆。
至于黄宇忠,整个宴会,他一直沉默,却不露出自己真实情绪,只是微笑,虚伪微笑着。其实他的内心在陆弋轩提到长安公主时,早已乱如麻。
仙瑜宫,一个约莫十七岁的少女正杵着下巴,眼巴巴地看向殿外。少女光是坐在那,就足以让人心动,让人移不开目光。
明明还是中午,阳光洒在她身上,给人一种瞬间到了夕阳西下的感觉。原是少女身上所穿流仙裙红橙黄交织,俨然就是一晚霞画境。身着“画境”之人梳着双平髻,浅褐色的头发上饰有浅粉色的海棠花,应是粉色的玉所雕琢,明明朴素的头饰却在少女衬托之下,分外华丽。
大概看到少女容颜的人都会感慨一句,这世上怎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儿?
少女皮肤很白,肤若凝脂,但两颊有淡淡的粉色,让像是非凡人的她有了点人间气息。不算很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略带魅意的桃花眼中仿若星辰散落。不知为何,少女眨了眨眼,长而卷翘的睫毛扑朔,像是小扇子,魅意荡然无存,娇俏可爱极了。
“父皇,你终于来了!”看到门外笑着踱步而来的宁帝,少女小跑了过去。
虽然宁国民风保守,且对女子要求严格。但是宁帝格外宠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小公主。
小公主也很争气,虽然性格跟其他宁国女子相比,活泼了一些。但是琴棋书画样样不曾落下,虽不敢称第一,但也非寻常人能与之相较。
宁帝笑着扶住他跑过来的小公主,“琦儿,都十七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虽是责怪,却给人一种宠溺的感觉。
江韵琦微微嘟了嘟樱花色的小嘴,“父皇莫非是嫌弃琦儿老了?”
“不敢不敢。”宁帝此时分明是一个慈父模样,身上哪有帝王的威严,“是父皇老了,父皇的琦儿永远不会老。”
“父皇口是心非。”说完,江韵琦便放开宁帝的手,假装生气,朝自己的殿中走去。
“琦儿,不要闹了!”宁帝没有生气,只是摇了摇头,慢慢跟了上去。
江韵琦并非恃宠而骄的人,在宁帝跨进房中的时候,她递上一杯温茶,桃花眼大大地睁着,看着宁帝,可爱却不失乖巧,“父皇,请喝!”
“琦儿,唉!”宁帝接过茶,无可奈何地摸了摸江韵琦的发髻,“你真是让父皇没有办法!”
在宁帝喝完茶后,江韵琦取过茶杯,递给婢女。便拉着宁帝坐了下来。她挨在宁帝的身旁,“父皇真的觉得琦儿长大了?”
“怎么会?”宁帝侧过头,宠溺看向自己的女儿,“琦儿永远是父皇的小公主。”
“哼!”江韵琦撇过头,“父皇都要把琦儿嫁出去了。而且还是别的国家。”
听到这话,宁帝沉默了一下。的确,她的女儿向来呆在自己身边,如果她一个人去了安国,又会怎样?
“琦儿知道此次求亲的人是谁吗?”突然,宁帝开口,主动打破了沉默。
“不想知道!反正父皇就是嫌弃琦儿了!”江韵琦仍然不看宁帝。
“安国的三皇子,白衣战神,陆弋轩。”即使江韵琦拒绝了,宁帝仍是缓缓说出答案。
“白衣战神?”江韵琦呆呆地转过身,看向宁帝的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父皇没有骗琦儿?”
……
江韵琦悄悄溜出了皇宫。不为别的,只为见那传说中如九天之上的战神般的洵王。
安国两大战神,江韵琦对黑衣战神没有好感,甚至厌恶。因为陆长翊带兵攻打过宁国,而且传说中那男人虽然相貌甚佳,但是嗜血残暴,冷血无情,而且被认为是乱臣贼子。
而对白衣战神,江韵琦非但不厌恶,且极想见上那男子一面。虽然看过画像,但那画中之人实在不真切。
传闻,在战场上,洵王是玉面修罗,所向披靡,武功高强。褪下戎装,他又是那温润如玉,风流潇洒,让人如沐春风的翩翩公子,不对,应该是谪仙。
然而,碍于两国的关系,她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白衣战神真人。如今,终于有机会,她怎能不激动?
吴公馆位于南安巷,巷子繁华却不乱。巷子中没有小摊贩,有的只是酒楼客栈,或者大官的府邸。
江韵琦没有带任何人,只身打扮成了男子模样,并且故意将自己画丑画黑,贴上了胡子。不过,仍掩不住她身上的贵气。
宁帝宠溺这个女儿,皇后亦是。每次江韵琦悄悄出宫,夫妻两人皆装做不知,但派了许多御内高手跟着小公主暗中保护。所以江韵琦每次出宫,都未曾遇到过什么事情。就算是偶尔贪玩,惹了事情,也有人在其身后处理后事。
不过,这次南安巷难得发生了事情,一件不大也不小的事情。江韵琦正好撞上了,便好奇地朝人群中走去。
只见人群围着三个人,一个在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子与两个男子。
女子抽泣着,哭得梨花带雨,断断续续地控诉着:“怎么……能……这样……明明答应过……人家,要给名分的……不过……奴家……不怪你……毕竟……奴家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爷……”
人们大概听了个明白,这小官家的千金被这个王爷夺了清白,王爷却不履行承诺,想要始乱终弃。
不过,在民风保守的宁国,人们更看重的是女子的清白。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后,虽然有可怜女子,但大多数人都指指点点,责骂女子不知廉耻。
“奴家……没有办法……奴家一个……小女子……怎么敢……拒绝……王爷……”周围人的责骂让女子哭得更加委屈。
女子长相清丽动人,声音又娇软可怜,而且似乎是这个王爷强迫女子的,众人的天平不由地向女子倾斜。况且,安国本来就与宁国不对付,人们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个异国王爷人面兽心。
白衣男人微笑着,未言。他身边的黑衣男子一直未曾说话,面无表情地观着一切。似乎一切与他们两人无关。待女子不再讲话,众人暗暗将矛头从女子指向他们,两人才终于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