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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敬酒
    而殿外,四根羽箭直直地插在一个不被人注意到的青松的树干上,一字排开,入木三分。而那棵青松不仅高,高的让人抬头见不到顶,也足够粗,约莫两个成年男子才能环抱得过来。而且树干上有许多孔,有明显的,也有已看不出痕迹的。
    “洵王殿下入座。”夏掌史看了殿外的老松一样,嘴角扬起满意的微笑,眼中也难得带上了赞赏。
    往年落箭这事都是由睿司中善射者来做,但今年洵王突然毛遂自荐,皇上也应允。本以为洵王殿下虽以箭术闻名天平大陆,但此次最多是他突发奇想的儿戏罢了!却未曾想,洵王竟如此认真对待。那射入青松的深度,和箭的排布,从来没有人做到如此完美的地步。果然,白衣战神箭术精妙世无双,名不虚传。
    陆弋轩没有坐到皇后身边特意空出来的位置,而是在一众人的诧异中,走向殿中离龙神像最远的地方,黄芩所坐的地方的空位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陆弋轩朝黄芩颔首,微笑,“皇婶不介意本王坐这吧?”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站着的宋露一眼,又快速离开,若无其事。
    黄芩能拒绝吗?自然不能。这地方又不是翠竹居,又不是战昭王府,她没有资格说不,也不可能将已经坐下的人驱走。
    在众人的注视中,黄芩假装自然地回以微笑,语气平和地说道:“自然可以。”
    “祭酒!”
    夏掌史从李归手中接过一个兽性酒器,双手举着,向上抬起,然后缓缓将器中红色的液体倒下,落在身前的仍然插着两根香的香灰盆中,惹得一阵灰尘激荡。倒完,夏掌史将酒器递还给李归,转过身,向着萧云鞠了一躬,说道:“皇后娘娘,劳请让各位公主起身敬酒。”
    听到这话,黄芩简直要掉了下巴!竟然让千金之躯的公主给京中贵妇贵女敬酒?恐怕是位置反了吧?
    “王妃,这是开国皇帝陆尚立下的规矩,说是民为贵,臣次之,而君最次之。”宋露看出黄芩的疑惑,适时提醒。
    “想不到皇婶身边竟然有如此博古的妙人儿。”陆弋轩突然开口,眼神玩味地看向宋露。
    宋露脸色一沉,恭敬地向身旁坐着的白衣王爷行礼,“王爷见笑了!”
    “倒是你自己过谦了!你本来就是一个博古的妙人儿!”听了宋露谦逊之词,黄芩忍不住侧过头来吐槽。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陆弋轩也玩味地看着她,宋露浑身不自在。
    宫中有十个公主,最小的也到了豆蔻年华。然而纵使只允许三品以上官员,皇亲的妻子和嫡女参加,但人也不少,目测至少有两百人,相当于每个公主要敬二十个以上人的酒。而黄芩等人又坐在座位的末端,轮到她们时两柱香时间已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给黄芩敬酒的竟然是陆婕瑶。她脸上挂着人畜无害,谦逊有礼的笑容,根本看不出与黄芩有过节,甚至深仇大恨。
    在陆婕瑶玉手端起黄芩身前桌上的酒杯后,她身旁边的丫鬟拿起青铜兽性酒壶,缓缓地朝酒杯中注入红色液体。
    陆婕瑶双手端着酒,朝后退一步,恭敬地弯腰,声音甜美,“祝战昭王及战昭王妃此年事事通达,好运接踵而至。”但人看不到陆婕瑶眼中的恶毒与嘴角的阴险,也听不到陆婕瑶心中的诅咒,“愿战昭王被抽筋剥皮,死无全尸,这贱人被万人轮……”
    “抱歉!我不能喝!”黄芩突然站起身来,引得众人朝她看去。
    陆婕瑶抬起盈盈水眸,一副委屈模样,声音颤抖着,“战昭王妃是嫌弃婕瑶?还是……莫非害怕婕瑶下毒……?”
    “抱歉,公主!我家王妃感了风寒,不久前服下的药忌酒。”宋露连忙从黄芩身后走出来,跪在地上,解释道。
    若非宋露提醒,众人只怕已经忘了黄芩刚到行宫的那副病怏怏,弱不禁风的样子。毕竟在半个时辰前,她不仅扇了婕瑶公主和斐羽郡主,还和现在跪着的这个侍女将十个较为强壮的丫鬟婆子打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听了这话,陆婕瑶忍住将手中的杯子砸向跪着的这个贱婢身上的冲动,莞尔一笑,“不如,你替战昭王妃喝吧?总不能不给本宫一个面子吧?”
    “贱婢怎么配喝公主敬的酒?”宋露低着头,故作唯唯诺诺。
    “今天这酒,战昭王府总要有一个人喝了。否则,战昭王府这一年的运势怕是……”萧云突然站出来,声音威严,带着威胁。
    “娘娘说得对!这终祭酒怎么能不喝?”一个身着莲青色袄裙的中年妇女突然开口。
    “对呀!这酒不能不喝?”
    “这可是关乎全府的酒……”
    ……
    其他人附和之声不断。
    “安静!”萧云昂起头,像只胜利的凤凰,耐心地维持着殿中的秩序。
    “那贱婢就斗胆越上……喝下这杯……酒。”宋露低着头,伸手准备去接陆婕瑶手中的酒。
    “诶……!”陆婕瑶在宋露手快要碰到酒杯的时候,突然举高酒杯,杯中红色的液体摇晃着,差点晃出酒杯。
    “既然是贱婢的话,”陆婕瑶摇晃着酒杯,得意地笑着,“自然要与众不同。”
    “陆婕瑶,你想要干什么?”黄芩双手猛地按住身前的桌子,愤声质问。
    “敬战昭王妃丫鬟酒啊!”
    “王妃若是觉得有问题的话,王妃来喝!”说着,陆婕瑶将手中的杯子递向黄芩。
    黄芩愤愤地咬着牙齿。
    她之前的确服了忌酒的药,不过不是治风寒用,而是装病。而宋露一碰酒,头发就会恢复微卷,更何况,她尚有头发披散在背上。
    “请公主赐酒!”宋露大声喊道,声音有些决绝。
    她存在侥幸心理。这头发由直变卷,应该需要一些时间。她不奢求太多,只要一点点,一点点时间,就够了。
    “抬头!”陆婕瑶像只骄傲的孔雀,将酒高高举起。
    宋露应命抬起头,眼中平静无澜,等待着高傲孔雀的侮辱。
    “张嘴”说着,陆婕瑶将酒杯缓缓倾斜,有少许酒已经被倾倒出,滴落在宋露白皙的脸上。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