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芙上前来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人的眉眼真的有点熟悉。
而这人也去旁边找了点水,用帕子蘸着水擦了擦脸,等擦干净后,总算是看清楚面貌了。
“宁四姑娘?”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宁家的四姑娘宁怡静,过年的时候唐一芙还见过她的。
几个月不见,怎么这么瘦了?
宁怡静跟她行了礼,苦笑道:“年后一别,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局面,失礼了。”
唐一芙看了看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怡静犹豫了一下才问:“唐娘子到此处所谓何事?”
要不要说,得看唐一芙的回答是什么。
她虽然对唐一芙心存感激,但并不会把她当成救命稻草。
而唐一芙无所谓的笑道:“是来破坏你们宁家和金家、付家的合作,破坏这次的殉葬。”
看宁怡静明显是被几家给坑了,所以这件事告诉她自然无妨。
宁怡静眼睛一亮,兴奋的想走过来,但是想了想还是停住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唐一芙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现在走头无路,除了相信我也没别的选择。对一个走进绝境的人,我为什么要撒谎?”
她对宁怡静没那么信任,所以暂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
而且,现在该是她掌握主动,宁怡静只能配合。
这位四姑娘是个聪明人,话说到这份上,她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她犹豫了片刻,很爽快的说:“唐娘子您打算怎么做?可否救我?”
这才对嘛!
唐一芙笑道:“自然是要救你,但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你会在这儿?真正的付小姐呢?”
说到这个,宁怡静也叹气。
“真正的付小姐走了。付家怕跟金家交恶,又怕丢脸,就想找人替代。但是他们家里没有合适的女子,随便找个普通人家女子很容易被看出来,于是,我父亲就想到了我。”
因为宁怡静和付小姐年岁相当,相貌跟身材也差不多,化了妆塞在轿子里,谁也看不出什么来。
两人都是深居简出的,没多少人见过,等到了时候把她弄死了往棺材里一塞,谁又能知道她到底是姓付还是姓宁?
唐一芙很疑惑的问:“你爹是为了拉拢金家和付家?金家知道你是假的吗?”
宁怡静说:“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在乎了,反正能圆了这份体面就好。”
“就为了一份体面,为了利益,你爹就让你来替人家死?你们家出什么事了?”
唐一芙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个宁荣祥她见了,是个很迂腐心肠冷漠的人,但这是亲生女儿,也下得去手吗?
宁怡静嘲讽的笑道:“自然是下得去手,现在我三叔势力涨了,父亲和二叔制不住三叔,就想求外来人帮忙。为了家族传承和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牺牲一个庶女也没关系。”
她说的很平淡,虽然一直觉得很嘲讽,但此时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怨恨了。
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看清了也好。
唐一芙很悲悯的看了她一眼,接着问:“你三叔知道吗?”
宁怡静说:“不知道。三叔从家里给金家和付家提供风水宝地的时候就不想掺和这种事儿,觉得是伤天害理,但是也没什么立场阻止。”
“他们说我是病了,送我去乡下养病,就连我姨娘也不知道我究竟去了哪儿,估计等过几天他们就会说是我突发恶疾夭折了。”
“想得倒是很周到。”
唐一芙不禁嘲讽的说。
她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解决你?”
宁怡静说:“就是后天,后天的日子好,适合殉情。”
杀人竟然还要选日子,真是龌龊。
唐一芙说:“那好,我现在不能带你走,你先在这里等着,后天我必然会救你出去。你也别担心,我会留下人在暗地里护着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宁怡静本以为现在就可以走,听见这话就有些怕。
但是想了想,她现在也只能依靠唐一芙,而且唐一芙也没必要骗她,便应下来。
她也明白了唐一芙的打算,看来是要当众拆穿这件事,打三家的脸。
刚好,她也想看看这些人被打脸的场面。
她去一边,在脸上抹了一把灰,还揉了揉,让自己的面貌更加看不出,笑着问:“唐娘子,如何?”
她一定会配合唐一芙,只有这样等出去后才能稍微过得好一点。
唐一芙跟她接触的人都不一样,她心里对女子有更多的怜爱,也许会愿意给她一些帮助。
她不要多,只要一点助力能让她活下去就好。
之前她也曾谋算宁家,但在巨大的恶劣环境下,她的力量太微弱了。
看她这么配合,唐一芙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就这样。”
看看时间不早了,她也得早点离开。
见这灵堂上根本没什么吃的,她便把自己随身带的水、糖和小点心给了她。
“别吃太多,但也别饿死了。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宁怡静拿着那些东西,深深的给她作揖行礼。
她赌对了,现在还能记挂她没吃饭的人,以后也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
她一定会配合唐一芙,给三家上演一场精彩的大戏。
想要她的命?
呵,那就用你们以后的荣华富贵跟一辈子的脸面来换吧。
唐一芙回去后,就见到了寒露。
寒露面色古怪:“少爷,那个付家的少爷付严冬脸色很奇怪,根本不配合我们,也不跟我们说话。”
唐一芙无奈的笑道:“那是因为他姐姐早就跑了,他以为你们是付家人去骗他的,自然什么都不肯说。”
也是信息不对等,这才造成了误会。
唐一芙说:“你们明天再去一趟,跟他说我们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不过他最好还是配合,不然他姐姐一个人在外面恐怕也容易出事。”
付小姐毕竟是闺阁姑娘,以前很少出门,恐怕出了门连东西南北都不知道。
要让她一个人活下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