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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8)
    他担心的是这部剧里面某些带有艺术性夸张成分的剧情,毕竟他亲眼见证过那段历史,更见过赵亦泽在这位来自千年前的帝皇面前是如何心悦臣服的,明明被君王当做一把极为好用的刀子用,赵亦泽却还是一口一个明主。
    然而在这部剧里,赵亦泽却是一口一个暴君狗皇帝,因为编剧过于奔放的想象力,甚至还给两人安排了一出二男争一女的戏码。
    王承宣想到这里,额头冒出冷汗,暗自在心底祈祷那对小情侣千万别拉进度条。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两人发怒的样子,哪怕已经回到了现代,他也不期待这两人会有做良好公民的自觉。
    指望在古代本身就是特权阶级的人,在进入现代社会后立马学会遵守现代法律的念头未免过于异想天开。
    好在天遂人愿,那对情侣中的女孩子犯困靠着男生睡着了,看着男生关掉视频软件,提着心的王承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仅仅是千年,变化竟有如此之大,若不是属下一直在皇陵没离开过,几乎要以为自己到了别的世界。黑鹰卫统领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惊叹道。
    这样的行进速度,即便是北塞最优质的骏马也难以赶上。
    那肯定的,这可是火车,马跑再快它也是四条腿。王承宣没忍住接了一句话,见邻座看向自己,立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蓝牙耳机,装作在跟人通话的样子。
    正好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王承宣愣了一下忙按下接听。
    妈是,我没事,老师是先回去了,我这边接两个朋友,所以晚了一点,您别担心,我已经在回程的火车上了。
    什么???坐火车?你身上没钱了?手机那头的声音陡然增大,惹来旁人奇异的目光,王承宣有些尴尬,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坐火车。
    王承宣一边小声同自家老妈解释,过了十几分钟,王承宣挂掉通话,正想要缓口气,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王承宣抬起头,却发现后方的乘客或站或侧身探头看向另一节车厢的方向。
    怎么了?有人问出了王承宣心里的疑惑。
    是后面那节车厢有个老头发病。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说道,她的话音刚落,几名乘务人员簇拥着一个年轻男人,脸色着急地拨开人群,让一让,让一让。
    众人纷纷侧身让出中间的过道,几人走的很快,一阵风似地就过去了,有几个乘客也起身跟在后面,估摸着去看热闹了。
    而坐着的王承宣在看见年轻男人面容时,却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
    陛下,刚刚过去的那人好像黑鹰卫首领迟疑开口,谢珣目光缓缓落在王承宣的脸上,是小舅舅的转世。
    王承宣摸了摸自己的脸,极小声道:我感觉也没有很像了。
    至少对方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都一副精英大佬的模样,而他只是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王承宣琢磨了一下,又迟疑问道:那,您要和他聊聊吗?
    谢珣挪开目光,望向窗外,淡淡道:没有必要,王沐之进入轮回之时,朕与他的一缕亲缘就已经尽了。
    黑鹰卫首领闻言,露出诧异的神色,目光不由地看向谢珣,白发君主依旧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却多了一层疏离感。
    即便他口中的人是千年前仅有的亲人之一,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语气更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判定凡人的命运,带着一股公事公办的无情意味。
    窗外的光线黯淡了一点,火车进入站台,待停稳后,王承宣下了火车。
    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王承宣吐出一口气,小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坐火车。
    黑鹰卫首领闻言看向他,小爷?
    王承宣一哽,怎么了?这犯法吗?
    黑鹰卫首领的目光变得不善,陛下面前,不得放肆。
    王承宣:燕朝都亡了快千年,现在是新时代
    谢珣微微侧头看向他,王承宣立马消了音,在一个曾经的帝皇面前说他的王朝灭亡了,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他掏出手机,转移话题:先出站吧,我查查从这里回京市的机票,等下让你们见识一下飞机的速度。
    王承宣朝着出站口走去,约莫五六分钟后。三人站在了火车站外。
    一台绿色的的士停在了王承宣的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小兄弟,打车吗?
    王承宣放下手机,我们要去机场
    你们?还有人吗?司机有些奇怪,一边朝他身后看,王承宣反应过来他看不到谢珣二人。连忙说道:说错了,就我一个。
    王承宣说着,上前拉开车门,刚坐进去想关车门,车后头忽然跑过来一个人,紧紧地捏住了车门。
    等等!年轻男人喘了几口气,因为跑动的缘故,鼻梁上的眼镜也有微微的滑落。
    王承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边看看坐在另一边的谢珣,一边看看年轻男人,你怎么会找过来
    我问了旁边的乘客,他们说你好像下车了。年轻男人的目光盯着空座位,我叫王霂,可以聊一聊吗?
    王承宣察觉到他目光,愣了一下,惊讶出声:你看得见?
    什么东西看得见?前面时不时看后视镜,听着后排动静的司机闻言,身体僵了一瞬,额头也逐渐冒出冷汗。
    我突然有点事不拉客了,小兄弟你去坐别人的车吧。
    王承宣无奈,看向谢珣,见他点头,便对年轻男人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吧。
    几分钟后,王承宣找到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二人拿着房卡找到对应的房间,王承宣刚将门关上,便听见名叫王霂的年轻男人开口。
    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在飞机上的。他道,只是在出发去机场前,我犯了一会儿困,再醒过来,我发现我在手机上买了这趟火车票。
    或许是你自己半梦半醒买的,醒来忘了而已。王承宣有点摸不着头脑,而且,这与我没什么关系吧?
    我素来不迷信,但这世间的事,总有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王霂的目光落到王承宣身上,直视着那张与自己足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容。
    但是我还是上了这趟火车,事实证明,我的选择对了。
    他将目光移到谢珣的方向,王承宣皱了皱眉,你看得到?
    王霂并未回答他,只道:我从小便做一个梦,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但是那些片段里却有一个共同的人,是一个白发少年,他叫我舅舅。
    所以刚刚在经过你们那节车厢的时候,我一眼便认出来了,只是当时有点事,等我忙完之后,再去找你们,你们已经下车了。
    谢珣微微抬了眼皮,令自己显现身形,缘分已断的时候,强求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承宣看了看谢珣,又看了看王霂陡然一变的神情,陛下,你这样说,会不会太冷漠了?
    他再一次被无视,不管是王霂还是谢珣,都没回应他,只有黑鹰卫首领目光同情地看了眼王霂,而后低声对王承宣说了一句话。
    执念太深。
    轮回多次都没有完全洗掉的执念,看来这位昔年意气风发的王六郎君也不好过。
    王霂低叹了一声,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执臣礼道:陛下
    谢珣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该忘记的时候,就该忘了。
    陛下有命,臣自然要如陛下所愿。王霂淡淡道,而后又问:陛下的身体如今可好了?
    没等到谢珣说话,他又自顾自地说:想来应该是好了,即便没好,臣现在也能给陛下治好。
    凝视被执念占据身体的王霂许久之后,谢珣还是开口,朕如今百病不侵。
    王霂怔住,而后露出释然的神情,百病不侵,好、好,臣现在可以遵命了。
    他合上眼,一股肉眼可见的灰影自王霂的眉心浮出,在谢珣的面前停顿了片刻之后,散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里,了无痕迹。
    不过片刻,真正的王霂清醒过来。
    你们是?王霂皱起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目光略过王承宣,只微微疑惑了一下,而后看向白色长发的古装男人,心底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王霂。白发男人叫出他的名字,你喜欢从医这一条路吗?
    自然是喜欢的。王霂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喜欢那我为什么要冒着秃头的风险学这个?
    是喜欢就好。
    不对,请问你们是?王霂反应过来,再次询问。
    白发男人静静注视着他,而后抬起手,王霂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愣愣地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而后感觉到自己的眉心被冰凉的手指轻点了一下。
    以朕之名,赐福与你。
    第65章 千年以后
    京都王家,往日里鲜有外人出没的王家迎来了一群特殊客人。
    王家的佣人端着茶水上前,放在客人手边,正坐上方的王家老家主对着众人说道。
    几位请先喝杯茶,请稍等片刻,犬子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捏着佛珠的胖和尚对着奉茶的佣人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却也没有动那茶杯。
    其余几人,都是微微点头,并未说话。
    能人异士都有些怪脾气,王老家主也并不在意,只是对于这些来自特殊部门的人先前所说的事,他心里还是有诸多疑问。
    我那孙儿自那皇陵回来也有数日,但他身上也并未有几位大师说的那些古怪之事。
    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见,也得亏你们和你孙子见面次数不多,不然你们估计这会也躺着了。
    最末尾站着的少女低声哼了一句,时不时捏着剑柄上垂悬着的剑穗。
    师妹。她前方坐着的青年皱了皱眉,少女闻言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再出声。
    王老家主闻言,顿时皱眉,你是说,我们身上也有那个什么诅咒?
    师妹方才无礼,请家主见谅。青年起身作揖,又道,诅咒说不上,不过王老以及王先生和夫人身上确实沾染了一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是会走上一阵霉运罢了。
    旁边一直未有动作的美妇人有些不信,她道:可是我夫妇二人这段时间并未感觉到异样,小道长莫不是看错了?
    秦正说的没错。最前面的章老天师对着同在下首的王家夫妇二人说道,二位没有感觉到异样,不过是这宅子里有东西镇压了那些不干净的玩意。
    王老家主沉吟片刻,这宅子乃是祖宅,根据祖上记载,在启朝末期曾经请过天师闻人凤看过风水。
    原来竟然是闻人天师的手笔,难怪方才进来之时,就觉得这宅子处处布置的极妙,有逢凶化吉之势。
    众人都有些震惊,天师闻人凤在玄门中也是祖师级别的人物,他的天师手札至今还被玄门当成至宝供奉着,没想到这王家的祖上竟和这闻人凤还颇有渊源。
    王老家主笑而不语,他们家记载中是写了请天师闻人凤来看风水,可后续是那闻人凤来了后却并没有改变什么,只说了一句祖上积业,福荫子孙便离开了。
    日头上升,眼看快十一点的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爷爷,你火急火燎叫我回来干什么?
    人还未到,声音便先到了,众人一致地扭头看向门口,一个穿着休闲装的青年抛着车钥匙走了进来。
    光从穿着以及气质来看,竟完全不像是王家这种古老世家的继承人。
    咦,爸妈你们怎么也在?
    承宣,快进来。王夫人对着王承宣招手,王承宣走过去喊了一声,一边好奇地看着底下众人。
    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几位大师可否帮忙看看他身上有无异样?
    王承宣不明所以,一边打量了自己身上,也没什么不对劲啊?
    他的情况有点古怪。章老天师沉吟许久,他周身的黑气与俞道长的情形一模一样,甚至诅咒力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
    什么?我儿也中了?王夫人一惊,没等他说完便急忙开口问,
    道长,那这个什么诅咒可有破解之法?
    酬金不是问题,只要能替我儿解除这个诅咒,道长尽管开口。
    爸妈你们说什么呢?王承宣一脸懵,我感觉我身上什么事也没有啊,哪有什么诅咒?
    王小少爷可还记得俞中子道长?
    你们说的是俞大师?王承宣愣了愣,我记得他,我们考古队请来的大师,他怎么了吗?
    你口里的俞大师是我爹,已昏迷半月之久。少女俞冰冷冷开口。
    而且,我们来之前已经作了调查,与你们同去的人都受了同样的诅咒,我们问了尚还留有意识的两个考古队工作人员,但是他们都不记得在皇陵里发生了什么。
    什么?王承宣吓了一跳,他自从回来后,为了顾着谢珣那尊大佛,都没怎么往家跑,更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你们的意思是,我也中了这个诅咒?那为什么我没事?
    这也是我们好奇的,说不定这点可能成为破局的关键。章老天师说道,王小少爷可还记得在皇陵里有没有发生特殊的事情?
    王承宣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特殊的事情当然有,现在那特殊的事情还搁他郊区别墅里待着呢。
    但没有正主同意,他敢往外说吗?
    故而王承宣只能摇了摇头,不记得有什么特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