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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
    江浅平日里跋扈也就罢了,如今染了魅毒,见到他们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哪还顾得上什么约定不约定的。
    至于事后,更不用担心江浅追究了。
    他们好歹舍命相救,江护法难道会因为上下的问题要了他们的命不成?
    就算真要算账,届时白鹤也会护着他们的。
    念及此,众妖都跃跃欲试,各个都想争当第一个进去的妖。
    片刻好后,白鹤帮众妖排好了号,让他们一个一个进。
    等头一个受不住了出来,再放下一个进去。
    切记,莫要逞强,不要恋战。白鹤耐心叮嘱道,生怕哪个色/迷/心/窍的妖不舍得出来,最后染毒而死。
    一旁的郁辞舟冷眼看着这一幕,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他垂在一侧的手,拇指和食指却一直不断摩挲着,暴露了他略有些焦躁的情绪。
    第一个妖进了清风阁,外头众妖都屏息听着,想听听里头的动静。
    啊片刻后,清风阁内果然传出了一声尖锐地嚎叫。
    这么夸张吗?外后排着号的妖纷纷惊讶道,其中有几个脸上已经红了。
    然而他们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从清风阁内飞了出来。
    黑影重重落在清风阁外的地上,正是方才进去的那妖,如今已经化成鸟型昏死了过去。
    这么快就遭不住了?白鹤茫然道。
    先前还跃跃欲试的众妖,这会儿面色都开始难看起来。
    这这这
    说好地春/风一度呢?
    这么快就交代了,还丢了半条命。
    怕什么?我去!有个妖呼扇了一下自己的翅膀,化成人形走进了清风阁。
    片刻后,伴随着一声嚎叫,那妖也被扔了出来。
    众妖这会儿有些回过味儿来了,这不是遭不住了,这是
    被江浅扔出来了啊!
    众妖你看我我看你,顿时心下了然。
    他们都以为江浅中了魅毒必然会任其摆布,所以肯定都自不量力想征服江浅,却没想到哪怕是中了魅毒,江浅的妖力也依旧很强。
    这就难办了
    毕竟他们谁也不是江浅的对手。
    这我突然有点不舒服
    一个妖突然开口道。
    哎呀,我也
    我也是
    众妖纷纷开始打退堂鼓,白鹤一看急得胡子发颤。
    尔等怎么可如此,不是说好了吗?白鹤问道。
    说好的不是这样啊一个妖开口道:江护法中了魅毒,他被那魅毒影响根本就没有理智,若是让他居上届时只怕要将我等折腾个半死。
    此妖话音一落,众妖纷纷附和,竟是都萌生了退意。
    除非白护法您想法子先将江护法弄晕。一个妖开口道。
    众妖又是纷纷附和,暗道若是江浅不醒妖事那便好办多了。
    白鹤见诸妖都这般怯懦畏惧,当即有些心凉,冷声道:江护法此番是为了我广陵大泽才会染毒,尔等竟如此推脱,我禽族当真就没有一个能站出来的妖了吗?
    众妖支支吾吾,显然都颇为犹豫。
    就在此时,白鹤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我来吧。男人开口道。
    白鹤转头看去,见与他说话的竟是郁辞舟。
    白鹤惊讶,开口道:尊客不是与江护法
    性命攸关,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郁辞舟开口道。
    白鹤心念急转,知道如今在这广陵大泽中,是找不到一个有用的妖了。自己如今唯一能指望的,竟然当真只剩下郁辞舟,只是郁辞舟与江浅有过节,此番只怕两妖想见,郁辞舟会有性命之危。
    他打不过我。郁辞舟淡淡道。
    白鹤:
    听这意思,这位是打算要违逆江浅的意愿了。
    不过郁辞舟此举本就是仗义相助,白鹤也不好舔着老脸朝对方要求什么,只抬手幻化出了一只以鹤羽织成的面具,遮住了郁辞舟的大半张脸。
    此番老夫定会为尊客保密,绝不会让江护法知道今日之事是你所为。白鹤开口道。
    郁辞舟闻言淡淡一笑,开口道:如此也好。
    白鹤闻言心中那担忧才算彻底放下。
    清风阁内。
    江浅仰躺在清池中,身上白衫早已扯/得半开,剩下的部分被池水浸透后变得薄而透明,沾在身上非但起不到任何遮挡作用,反倒给他添了几分动人。
    听到动静之后,江浅懒懒抬眸,只淡淡扫了一眼来到池边的人影。
    只可惜他此刻双目通红,眼中染着一层水雾,几乎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我不在下面江浅冷清的声音染了几分沙哑,能明显听出他的身体几乎已经被那魅毒控制了,可他还是固执地坚持着这个要求。
    池边的男人淡淡一笑,开口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江浅闻言眸色一冷,然而不等他驭起妖力,清池中便骤然升起一层水雾。
    水雾越聚越浓,几乎遮挡了他原本就模糊的视线。
    与此同时,江浅只觉背后一热,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背后。
    来自兽族高阶大妖的威压骤然而至,令江浅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
    广陵大泽怎么会有兽族?
    然而江浅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体内的魅毒被对方那妖力刺激之后,比方才更加猛烈,江浅的身体几乎控制不住便想往身后贴。
    求我帮你。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浅双目通红,哑声道:你最好别帮我,否则我若不死,解了毒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你。
    男人闻言忍不住又轻笑一声,气息落在江浅耳后,惹得江浅身体都有些颤抖。
    嘴很硬。男人开口道。
    江浅闻言心中一恼,只当对方要借机戏/弄他,当即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
    然而男人却并未继续逗/弄他,而是伸手在他下巴上一捏,侧头吻住了江浅。
    两人唇/舌相/交之际,身上同时释放出妖力,那妖力交/缠溢出,几乎漫出了清风阁。
    外头,白鹤怔怔看着清风阁上空那两股交缠的妖力,不由有些发怔。
    不是说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吗?
    为何两人的妖力竟丝毫没有相斥,甚至还有些和谐?
    白护法?小八哥落在白鹤箭头,看着清风阁上空交/缠的两股妖力,好奇询问道:能看出位置吗?
    白鹤茫然,问道:什么位置?
    小八哥伸出两只翅膀比划了一下,又抖了抖鸟尾。
    白鹤:
    这些小妖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不过白鹤抬头看了一眼那两股妖力,来自兽族的那股妖力明显占了上风。
    哎,这回江护法只怕不仅想扒了某只妖兽的皮做脚垫了,还会顺带想抽了对方的筋
    第3章
    清风阁上空溢出的那两股妖力,足足.交.缠了三天三夜,才渐渐归于平息。
    这三日的时间里,白鹤在清风阁外设了个小结界,免得有妖靠近扰了他们。
    小八哥陪着白鹤在那结界旁守了三天三夜,直到那两股妖力平息了,他也没看出其中的究竟。
    白护法,到底他们位置如何?小八哥好奇问道。
    白鹤这几日被他问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开口道:等江护法恢复了,你去问他。
    那也行。小八哥忙点了点头。
    不过若是被拔了毛扔到湖里,可别怪旁人。白鹤又道。
    小八哥一怔,反应过来了什么。
    问了江护法会被拔毛,说明江护法心情不好,江护法心情不好肯定是因为
    哎呀!
    小八哥暗道,江护法这是被那兽族大妖给那个了啊!
    这下完了,江护法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了,这兽族大妖完了。小八哥开口道。
    白鹤抖了抖花白的胡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仰头望天叹了口气。
    清风阁内,江浅半趴着睡着了。
    他那袭孔雀白羽幻化出的白衣被揉成了一团扔在一旁。
    郁辞舟守在旁边看着熟睡的江浅,目光在对方带着微红的眼角上停留了片刻。
    他对江浅挺刮目相看的,只因这三天三夜中,江浅尽管因为魅毒的缘故一直沉浸其中,但只要稍稍恢复些许理智,哪怕正被欺负着,也会朝郁辞舟放几句狠话,类似早晚杀了你,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之类的。
    郁辞舟此前听说过江浅背后朝他放过的那些狠话,如今尚是第一次当面听到。虽然知道江浅这会儿并没有认出他,只是口不择言随口骂的,可他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尤其两人正忙活着最不可言说的事情,被他欺负着的人却说着要剥他皮抽他筋的话,这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但渐渐的,郁辞舟便习惯了。
    他甚至将江浅这情绪当成了某种情.趣。
    后来,江浅每说一次狠话,郁辞舟便会将江浅弄.哭一次。次数多了,江浅便学乖了,索性闭着嘴再也没说过话,只是看着郁辞舟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地恼恨。
    可惜,江浅并不知道,自己因为那魅毒的影响,即便是恶狠狠看向郁辞舟时,那目光也含着三分动人心魄的魅.惑,不仅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反倒会激起郁辞舟的征.服.欲。
    郁辞舟暗道,江浅这么不可一世的性子,恐怕这一生也只在这三天里,才会流露出那样的神情,只可惜,除了他再也没有旁人能见到。
    想想好像也不可惜,只有自己能看到也挺好。
    郁辞舟一想到若是还有旁人见到江浅那模样,目光便不自觉闪过了一丝烦躁。
    片刻后,他摘下了面上的鹤羽面具,将其放在了江浅身边。
    郁辞舟目光下意识又在江浅身上逡巡了一圈,随后收回视线,大步出了清风阁。
    白鹤一直等在外头,见郁辞舟出来忙迎了上去。
    他原以为以江浅所中魅毒的力道,三天三夜之后,郁辞舟大概会伤得颇重,没想到如今一见却发觉郁辞舟面色如常,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
    若非自己在外头等了数日,亲眼所见那两股妖力的交.缠,他几乎要怀疑郁辞舟只是进去清风阁与江浅喝了个茶而已。
    尊客可有伤着?白鹤关切问道。
    无妨。郁辞舟摆了摆手,白鹤这时才觉察到郁辞舟的妖力波动很大。
    也就是说,郁辞舟这次并非无恙,确实损耗了不少妖力,只是他掩饰得好。
    郁辞舟此番是帮禽族的忙,若他出来表现得过于狼狈,便意味着禽族欠他的人情很大。
    他如今佯装无事,是不想借此邀功。
    白鹤看破了对方的心思,心中不禁感叹,兽族能一直盘踞中原,且在人族所居之地都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禽族那帮妖嘴上说得好听,只一个居上居下的问题,就让他们打了退堂鼓。
    而郁辞舟不仅不计较与江浅的旧怨,肯舍命帮自己的死对头解毒,还不求回报,当真是难得。
    从前本座对你族颇有些误解,如今亲眼所见,才知兽族行事为妖果真是讲究的很。白鹤由衷地朝郁辞舟道。
    郁辞舟淡淡一笑,依旧是那副随意模样,开口道:白护法言重了。
    白鹤笑了笑,一脸欣赏地看着郁辞舟,只觉越看越喜欢。
    郁辞舟是兽族,严格来说兽族大妖在禽族大妖面前,会有一种天生的种/族优越感。就像水族之于禽族,也会有天生的畏惧,禽族对兽族也是如此。
    可郁辞舟自从来了广陵大泽之后,一直收敛着妖气,即便是到了小八哥那些小妖面前,也未曾释放出任何威压,所以小八哥他们面对郁辞舟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惧情绪。
    仔细想来,郁辞舟只有在替江浅纾.解魅毒的时候,才释放出过妖力。
    白鹤越想越觉得,郁辞舟简直就是个无可挑剔的兽族,长相英俊,性情谦逊,妖力强大,重情重义,半点缺点都没有。
    怎么就偏偏和江浅有过节呢?
    念及此,白鹤半带试探地问道:尊客这么谦逊知礼的妖,当初和江护法可是有什么误会?
    不算误会。郁辞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不自觉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本以为以你们两位的过节,尊客定然不会理会江护法的死活,却没想到你如此大义凛然。白鹤又道。
    郁辞舟虽有一副好涵养,但此刻身上并不大好受,这三天三夜帮江浅解毒的后果便是他妖力耗损巨大,这会儿只能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失态,偏偏这白胡子老头左一句有一句没完没了,真叫人头疼。
    客气了,你我两族向来守望相助,这都是郁辞舟话说到一半突然有些气滞,忙凝神调息了片刻,才继续道:应该的。
    白鹤见状开口道:尊客妖力损耗不少,不如在我族休养些时日?本座吩咐他们找最好的灵草来,帮尊客恢复妖力。
    不必,我今日便走。郁辞舟开口道。
    白鹤知道他定然是忌惮江浅,江浅解了毒应该很快就会醒,届时郁辞舟妖力耗损如此严重,若江浅要动手剥他的皮,只怕旁人未必拦得住。
    念及此,白鹤便没再留他,只朝他保证道:尊客放心,解毒的事情本座会严令所有禽族守口如瓶,若有泄露定会严惩,绝不会让江护法知道今日之事是你所为。
    郁辞舟闻言不置可否,只朝他客气了几句,便告辞了。
    等等。白鹤追上来,递了一支火红的凤羽给郁辞舟。
    郁辞舟低头一看,认出这是禽族妖尊凤凰的羽毛,是禽族至关重要的信物之一。
    这凤羽尊客且带上吧,将来尊客若有需要,只要出示凤羽,我族之妖无敢不奉。白鹤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