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对了？”
    陈植脾气倔强，一听老搭档批评起了自己的教育方针，心有不服，立即出言反驳道。
    “老陈，年代变了，小青又不是男孩子，用大棒管教那一套，已经跟着咱们这一代人，随着历史翻篇了。”
    赵飞语气缓和道。和陈植恰恰相反，他对自己的儿子就非常宽松。
    喜欢画画，就让他报考艺术院校，谈的女朋友是经常抛头露面的模特，赵飞也点头答应，从不抱着让子承父业的想法。
    现在赵飞一家父子和睦，小孙子都已经快上一年级了，相比于陈植父女俩的紧张关系，简直就是天和地的区别。
    陈植虽然工作作风强硬，但对自己这位老搭档的意见，还是听得下去的，的确，女儿成了如今这副样子，肯定有他的过失在里面。
    然而陈植无可奈何，女儿陈叶青的问题已经到了不管不行的程度了。
    “老赵，你是不知道，小青她，她喜欢女人啊！”
    犹豫再三后，陈植面露痛惜之色说道。这也就是赵飞，换成别人，打死他都不会吐露真相。
    是的，其实就连陈叶青本人都不知道，她的取向问题，早就被父亲发现端倪了，只是这个话题太过敏感，陈植又是个特别传统的人，所以一直没敢跟女儿挑明。
    “啊？小青她…不会吧？”
    电话另一头的赵飞听了一愣，震惊之下，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呵呵，老赵，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而且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陈植苦笑着说道，“你还记得我的上一任秘书小朝吗？当年，他的女儿经常来我们家找小青玩，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陈植毕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身子骨渐弱，内心也没有当年那么坚强。
    刚刚跟女儿闹掰，他的心中烦闷难当，话便多了起来，于是跟搭档赵飞讲起了他发现陈叶青秘密的前后始末。
    “哦，怪不得你把小朝调到了南郑，我当时还奇怪来着。”赵飞听后恍然。
    陈植说的小朝，是他在地坪市任市长时的秘书，算起来，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赵飞那个时候还在谷平，和陈植的联系比较少，但也知道后者的这位得力大秘。
    当初得知小朝被调到了南郑县基层，赵飞还以为是陈植出于个人偏爱，希望前者尽快地到基层历练，并未放在心上，哪知道陈植的目的，是让两家的女儿分开。
    当然，小朝的个人能力还是十分过硬的，甚至到南郑县都有点儿屈才，陈植对他的工作调动虽然夹着私心在里面，但是并不违反规定，也不算滥用职权。
    “那个时候孩子还小，分开一段时间，也就淡忘了。可我前不久听人说起，小青经常去咱们市的帝格酒店，放心不下，我便让司机下班以后跟着，结果发现她和酒店的一个女白领来往密切。”
    说到此处，陈植感到身心俱疲，靠着墙壁，坐在了书房的地板上，家门不幸，他不知道以后到了九泉之下，该怎么跟死去的父母交代。
    陈植说完，电话另一头的赵飞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声问道：“老陈，你觉得你管得了吗？”
    “嗯？”陈植眉头皱起，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老赵，这话怎么说？我难道还能放任她不成？”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赵飞耐着性子说道，“如果让你放下手中的工作，给你一座金山，你愿意换吗？”
    一听赵飞提及了这个话题，陈植立刻正色说道：“老赵，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钱这东西够用就行，要那么多，留着买铁花生吗？”
    虽然俗话讲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陈植的这句，还真就不是漂亮话。
    到了陈植这样的地位，会出现两种极端，一种是金钱的诱惑力为零，另一种则是陷入疯魔一般敛财。
    虽然有着云泥之别，但这二者存在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对金钱的理解，已经超出了金钱本身的意义。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对小青来说，改变她的取向，就像放弃你的工作一样痛苦。”
    赵飞轻笑了一声说道。虽然他本人也接受不了这种观念，但是从客观的角度讲，陈叶青不管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那都是她的个人意志，就算是作为父亲的陈植，也没有权力去否定干涉。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赵飞可以理性地看待，并不代表陈植能够坦然接受，毕竟到时候丢脸的人是他。
    “老赵，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唠了。”陈植语气恼火道，“年轻的时候无所谓，再过几年有她后悔的！再说了，小青的事儿要是传出去，那些下属们以后指不定，得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呢。”
    “呵呵，我看最后一句才是你的心里话吧？”赵飞虽然比陈植小了两级，但在观点不同时，他也不会一位让步。
    “老陈，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从一二年起，你在现在的位置上待了几年了？”情绪激动下，赵飞说出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
    “坛台市那边上个月刚刚空降了一位，这说明帝都要有大动作，说不定过了年，咱们的顶头上司就要换人了。”
    “老赵，不要再说了，某些问题，不是你我有资格议论的。”
    陈植纪律良好，虽然底子干净，行得正，坐得直，但是在各种场合，他都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以防被对手们抓住小尾巴，小题大做。
    “不！我一定要说！老陈，咱们坐到这个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你难道还不清楚这其中的险恶吗？”
    “把小青许配给刘业，分明就是一手昏棋！你根本就没站在孩子的立场上考虑过，你只在乎你的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
    赵飞掷地有声地说道。他从小看着陈叶青长大，对这闺女的感情不比自己的儿子浅。
    至于陈植给女儿介绍的那个讲师刘业，赵飞也有所耳闻。
    这个年轻人风头虽盛，但却不懂得藏拙，功利心太强，未来也许会一步登天，但也有跌落悬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