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勇子，不能欺负老人。”姜泽宇抬手拦住方大勇道，然后把曾立果的饭卡递给了他，“全都照着曾总工说的去买，万一下午的试验做不出结果，人家该怪中午饭没有吃好了。”
    “哼，老夫才不会做出那种下作的丢人行为。”曾立果一脸正色道，“对了，你们也给自己买些吃的，算我请的了。”
    姜泽宇一听，灵机一动，给方大勇使了个眼色说道：“听到没？人家曾总工说请咱的，千万别客气。”
    “嘿嘿，明白。”方大勇当即会意，坏笑了一声，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出了会客室。
    “曾总工，趁着这会儿闲着，不如你给我们讲讲，这试验到底是个什么做法？”
    姜泽宇虽然嘴上说着要尊敬老人，但他根本没有让曾立果休息的意思，见后者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便抬高了嗓音，大声问道。
    曾立果已经是年近花甲的老人了，精力大不如前，晚饭前血糖降低，又是夏季，正处在一天中最难受的时候，被姜泽宇这么一叫，顿时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没从沙发上滚下来。
    “喊什么喊？把老夫吓出心脏病来，你们担得起吗？”曾立果捂着胸口，满面怒容道。
    姜泽宇装出惶恐的样子：“呦，这就吓着啦？那您可得多注意身体，我知道你心虚，但也不能用死来逃避啊。”
    曾立果喘着粗气，从桌上的湿巾盒里抽出了一张湿巾擦了擦脸，脸色才算好转过来。
    他语气不善道：“姓姜的小子，我知道你有些嘴皮子功夫，但你记住了！科学可不是靠你一张嘴就能说出来的。”
    “那你倒是跟我说一下实验过程啊。”姜泽宇再次说道。
    “呵呵，无知。”曾立果冷哼了一声，面露出藐视之色道，“那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说着，他伸手一指茶几上的紫砂壶：“假设这就是病变部位。”
    然后，他又指向紫砂壶旁边的一只小茶杯：“假设这就是针剂的注射部位。”
    姜泽宇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在旁边听着，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像跟杨中奥说的那样，事先做过功课，因为懂不懂药物的治病原理，并不影响他的作战计划。
    他叫曾立果来讲，无非就是想让他免费地给自己做一次科普。
    就听曾立果继续说道：“普通的药物，也就化学疗法，在进入人体后，只有很少一部分才能作用于癌变的部位，这不但会浪费药物、减弱疗效，最重要的是，还会产生强烈的毒副作用。”
    “但是我们实验团队研究出来的靶向药不同。”曾立果说着，拿起小茶杯放到了紫砂壶上，继续道，“一年前，我们的实验团队研发出了一种转运因子蛋白质，你可以理解为我的这只手。”
    “它可以准确地瞄准癌变部位，然后将药物运送到癌变的组织附近，再使其释放有效成分，这样，就可以解决以上浪费药物、药效减弱、具有毒副作用的三大问题了。”
    姜泽宇知道，曾立果说的这些，都是他从红帆的论文里剽窃来的内容，于是故意问道：“不对啊，既然你们一年前就研发出来了，那为什么会等到最近才发表呢？”
    “那还不是你…”曾立果正讲到兴起，被姜泽宇插嘴一问，差点下意识地将实情脱口而出，吓得他赶紧咳嗽了几声，将其掩饰过去，
    “咳咳，那是因为，我们研发出的转运因子是从中药成分中提取出来的，它和现有的，用来杀死癌细胞的西药无法匹配。”
    “直到两个月前，我们的实验团队才终于在一次偶然的试验中，配置出了可以杀死癌细胞的纯中药制剂。
    因为是中药，对于人体的损害要比化学疗法中使用的西药小得多，甚至不与转运因子相结合，也可以直接大剂量服用。”
    对于姜泽宇送检的那罐子药物的疗效，以及根据红帆论文中的理论，提取出的转运因子的作用机理，曾立果均没有隐瞒。
    这些年来，被他窃取了研究成果的同行和学生多到数不清，之所以一直隐瞒到现在还不败露，除了有阳光药业这么一家巨头企业在背后撑腰外，还要多亏了他滴水不露的说谎技巧。
    曾李果深知，十句话里掺一句假话，才是最高超的骗术。
    往往在当事人知道自己被骗时，曾立果不但已经找好了退路，更是将所有指向他的证据完全销毁，同时再加以威逼利诱，迫使对方忍气吞声。
    考虑到他在业界的威名，大部分受害人都不会冒着丢饭碗的危险，去和他在公众面前对质。
    因为世人中，愚者永远是多于理智者的，只要曾立果通过他在业内的人脉先定了风向，那么舆论永远都会站在他的那一边。
    当然，这里面也有两例例外，一个就是一年前在员工宿舍里服毒自杀的红帆，不过那个傻姑娘的关注点并不在于自己的学术理论被人窃取，而是她的感情遭到了曾立果的欺骗。
    所以当初的那件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红帆并没有在争吵中透露自己的学术理论被曾立果窃取的事实，这也让曾立果在事后感到一阵后怕和庆幸。
    而另一例外，便是姜泽宇了，他虽然从事着相关的行业，但基础理论研究与成品销售终归是两码事，所以姜泽宇并不惧怕曾立果在圈子内的地位，也不会像红帆那样念及旧情。
    等到曾立果讲完，他煞有其事地点着头说道：“嗯！受教了，希望下午的试验也能像你说的那么神奇。”
    “不是说，事实就是如此。”曾立果同样在气势上不服输道。
    正说着话的功夫，去打饭的方大勇从外面回来了。
    本来阳光药业总部的食堂建在隔离墙的对面，一般人很难第一次就找得到，但好在方大勇加了周香凛的微信，在她的指引下，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大哥！你们过来搭把手啊。”走廊外，就听方大勇扯着大嗓门喊道。
    杨中奥暗道奇怪，不过是四人份的午饭而已，方大勇生得膀大腰圆，怎么可能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