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不是普通被烧亡之人的,这火霸道,可以烧万物,倘若所有被它灼烧之物的情思都蕴含在里头,那得蕴含多久?我估摸着非得是抗住仙台火一阵时日的,具体条件我不知道,然而这一点应该是基本的。
这些情思对那些渡劫期大能不会有丝毫影响,一来他们修为高深,道心坚固,二来他们既然已经修炼到渡劫期,想必寿数久矣,自其他人那里来的几十数百年算不得什么。
然而对当归这样年纪轻轻就有大运道得了仙台火的人来说,消化这丝情思便需要更多的时间与定力,不过一旦消化完毕,对他来说不是坏事,毕竟任何能困住仙台火一段时日的都是有大能之人,得到他们的一丝情思也相当于得到他们的传承,是好事。
变性了也是好事?!朱子轩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难不成敦仪先生是知道了当归的实际性别,这是主动帮他恢复真实性别铺路来了?杜楠情不自禁看了敦仪一眼。
看到的就是敦仪淡定又认真的脸。
注意到杜楠看他,敦仪便看向他道:听你所言,再想想当归体内这仙台火的由来,我现在倒是可以肯定之前这个猜想。
当年被那九百九十九头天龙拉出去镇压的业火原本就是来自这里,而那火也不是紧紧被无数把剑镇压在棺木里的,而是在某个人的体内,那人躺在棺木之中,再由九百九十九头天龙拖拽而出杜楠愣了愣:别说,还真是有这个可能,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
合着咱们这是把人家辛辛苦苦送出去的火又送回来了?杜楠情不自禁感慨道。
倒是对进一步研习这些古籍有帮助。敦仪总结道。
凑到当归旁边,敦仪和杜楠想要听听他接下来是不是还有新发言,而朱子轩则还在纠结。
故事里的事说的还是不太清楚,那个人是受记忆影响只是内心性别换了呢?还是被仙台火烧得,导致整个人性别真的改变了哩?
他在纠结,纠结将来给当归到底应该准备男装还是女装。
最终,朱子轩决定男装女装都做。
性别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有的人,外表是男的,内心是女的;有的人外表是女的,内心是男的,不知道当归将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总之,遵从他的内心就好,咱们家长能做的,就是什么性别的衣服都给他准备一些。看着床上的当归,朱子轩平和道。
对!握紧拳头,杜雨涵支持自己老公了。
杜婴婴:
姑且不提朱子轩做衣裳做的上瘾,接下来的时间里,杜楠倒是真的又听到当归开口过几次。
都是用古真东语说的,尽可能的将这些话记录下来,先前因为对古真东语了解不多,他们并不太懂他到底在讲什么,然而随着两人懂得的真东国语言文字越来越多,渐渐地,杜楠也就能听懂他的话了。
大部分时间里,他念诵的是一段长长的祈愿词。
翻来覆去的吟诵,时间长了,杜楠都可以背诵了。
他甚至还睁过眼,当他睁开眼的时候,杜楠便知道仙台火还没有熄灭,起码在当归的体内还没有。
因为那双眼睛睁开后里面没有眼睛,而是两个黑洞,杜楠一开始看到这一幕时,后背都发毛了,然而待他仔细看才发现那不是黑洞,而是黑色的火。
黑色的火填满了当归的眼眶。
当他睁眼之时,杜楠会有种错觉:那里面压抑着的火会从他的眼中窜出来还好,只是错觉而已,当归稳稳地控制着这些火,如今,那火越来越小了,当归偶尔再睁眼之时,眼白已经出现,那黑色的火焰已经被限制在瞳孔之中了。
他说话的次数并不多,睁眼的次数更少,然而只要像杜楠这样天天守在他身边的话,总会碰到个几次。
比如,今天,当归又睁眼了。
不知是不是杜楠翻动书页的声音吵醒了他,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一双眼,闭着眼睛的时候看起来一切正常,睁开眼的时候,那眼里的瞳孔黑的与众不同,仔细看,竟是两团跳跃的黑色火焰!
只见他微微张开口。
是古真东语!哪怕青哥儿来了怕是都要傻眼,然而杜楠却只是转过头去,对着床上睁着眼睛的当归答了一句:鴓。
旁人听来一头雾水的对话,内容其实很简单。
当归问他今天天气如何,杜楠答了一句挺好而已。
最多结合当归传承的这个人的习惯,说得极其文雅而已。
杜楠说完,当归的眼睛继续睁着,睁着然后慢慢又合拢了。
杜楠便转过头,正要继续念书,外头忽然传来拍门板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青哥儿的大嗓门大哥!有事找你!
他就喊了一声。
和杜楠终日混在一起这么多年,两人已经有了好些约定俗成的小默契比如这找人只喊一声,知道杜楠家里有个昏睡的姐姐,哪怕知道老杜家跑这么远就是为了让她醒来,然而亲眼见过当归,青哥儿总觉得对方只是睡着了,生怕自己喊太多打扰了对方,他向来就喊一声。
他话声刚落,杜楠便将书放回原处,看了当归一眼,随即向门外走去。
看他有事,原本在院子里晾晒小黄瓜条的大杏郎立刻接替他进了屋,小杏郎看了一圈,最后选择接替大杏郎的活,继续晒黄瓜条儿,晾完黄瓜条,小杏郎走到当归的屋,看着杜楠随手放在岸上的书,笔墨都没有收起的样子,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任劳任怨地给他收拾起这些东西来。
在老杜家,任何人都没有这姿态,仔细看,小杏郎现在的模样倒是像极了青哥儿的娘,每每青哥儿将自个儿的屋子折腾的一团糟,青哥儿他娘总是唉声叹气却又身手利落的帮他收拾屋子。
倒是杜楠,已经习惯留些事情给大小杏郎忙活,他直接跑去门口和青哥儿说话去了。
一看到他,青哥儿便露出一口白牙冲他笑了,随即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摸出一块石板。
看看这是啥。他对杜楠道。
接过石板,杜楠只在上头看了一眼便惊讶的抬起头来:这枚石壁是青哥儿便又一咧嘴:是古文字吧,你和敦仪先生一直研究的那种,常和你们在一起,我虽然不认得这些字儿,然而倒也能看出是不是,一看这石壁上的字是你常看的那种,我就赶紧给你拿来了。
谢了。杜楠也一笑,伸出左拳和青哥儿轻撞一下,他直接看了起来,这一看,他眉头皱了起来。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再次抬起头来,杜楠看向青哥儿。
虎哥儿他们之前不是自己出船了吗?还问咱俩要不要去,因为你说不去所以我也没去,这不,没了咱俩,他们的船沉船了。青哥儿先是有点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随即道:他们自己修船的时候在那边的海里发现了这个,我看他们也是鬼精鬼精的,知道靠自己修不好船了,这才赶紧在附近找了找,找到你会感兴趣的东西,这才敢回来。
毕竟,如今谁都知道,你可是咱们这儿年轻一辈里最好的船匠!青哥儿说的骄傲极了,仿佛说的是他自己似的。
杜楠就看看他,半晌拍拍手里的石壁:这个东西我还真感兴趣,你看,这石壁上其实就一段话,然而这一部分文字和当归嘴里念的一段话一模一样,我还真想去那边看看,可以的话下海看看,如果能找到更多的石壁就好了。
或许能找到当归体内这朵仙台火的更多线索。
你感兴趣咱们就过去啊!虎哥儿他们还在,连村子都没进,生怕被大人们说哩!青哥儿笑道。
说走就走,反正如今他们都半大不小,几乎顶成年人用了,杜楠就和敦仪以及奶奶说了一声,又和大小杏郎交代了一下,衣裳和行李都没带,直接就出门了。
他也不必准备什么在真东界生活了这么些年,和这里的成年男子一样,他可是有自己船的。
真东界没有小船,有的都是大船,虽不是像船老大他们那样的大船,然而就小两圈左右,这样大的船自然不是属于某个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和自己的好兄弟一起造的,杜楠如今也有一艘船,属于他和青哥儿的船,两人从十四岁左右开始造这艘船,用了三年左右才造好,不过那只是个初阶版本,之后又改造过数次,才有了如今这般模样。
船上几乎是他们两人的另一个家,上面什么都有,搞不好比家里头的东西还多,平日里还注意什么东西短了及时补充,对自己的船极上心,青哥儿岛上的屋子里乱七八糟,这边的房间却收拾的井井有条,可不是杜楠帮他收拾的,全是他自己一手整理的结果!
去岛上的水湾开走自己的船,又在不远处接上偷偷摸摸骑着龙侯在那边的虎哥儿等人,青年们出航了。
第143章 船底的洞
他们出去的时候是上午,日后还没升高到最高点的时候,有经过杜楠改装的动力装置,他们的船行的不算慢了,饶是如此他们还是花了半天的时间才约莫抵达目的地。
杜楠一行人到的时候,虎哥儿的船已经沉没了大半,留守的人正手持修补工具,呆愣愣的不知道接下来做些啥才好,看到杜楠到来,所有人都大喜过望,用力向杜楠的方向招手,别提多高兴了。
杜楠当时就拎着工具箱下水了,而青哥儿紧随其后,跟在他身后也下了水。
进水点挺好找,就算原本不好找,现在也很好找了虎哥儿他们打的那一摞摞大补丁将进水点指示的明明白白。
看得出他们很努力了,这么短的时间里修补了这么多次,然而漏了的船可不是靠修补次数就能补好的,维修人员的思路和技术十分重要,尤其是这种关键部位。技术不到家的话,保不齐就越补越漏,修补的过程中造成的漏洞搞不好比原生漏洞还要大就比如说钢钉钉进去,固定木板的同时,很有可能会在敲钉子的时候在钉孔附近敲出放射性裂痕,而这些裂痕就会造成进水。
毫无疑问,虎哥儿他们的船现在就是这样。
也是心急,也是勤快,他们补的特别多,然而缺口附近几乎每块板的钉子附近都有裂痕,好些水便是从这些裂痕中涌进去的,越补越漏就是他们现在这种情况。
也不怪他们技术烂,真东界的汉子虽然人人都会开船,甚至人人会造船,然而造船和修船又不是完全一个路数,造船时,人人届是精心备材,整块整块的材料往船上用,很多地方都是完整的,根本不涉及到敲钉问题,而修补的时候就完全不同,基本上全是敲钉敲补丁的活儿。
这个时候就很考验修补人的技术了,敲钉技术在此格外重要。五十钉是最基本的,涉及到跨界航行的好的大船比如青哥儿老爸的那艘船,修补时必须用一百钉的敲钉法,所谓的多少钉,其实就是指在一块固定大小的板上敲入多少钉、钉附近不会有裂纹的计数,钉数越高说明敲钉人技术越好,经由他修补的板漏水可能越低。
杜楠目前还不会一百钉,不过他却熟练掌握了五十钉,其实他可以在板上钉入八十五枚钉保证不会有裂纹了,不过村里没有这种计数方式罢了,然而在同龄人之间,杜楠的敲钉技术已经是顶顶好的了,同龄人之间但凡谁的船需要维修,首先想起来的必然是他。
不过这却是杜楠多活了一辈子的另一个实惠了。
上辈子他没有异能之前是后勤人员,有了异能之后异能是空间,还是被分在后勤人员里的。只装东西太无聊了,时间久了,他便学会了很多后勤人员才会的技巧,修理是必须的,上辈子他就很擅长修修补补,到了这辈子,他上手就比其他人快许多,哪怕上辈子没有修过船,然而这世间的道理大体是一通百通,经过一番学习,杜楠很快就成了村里的修船小能手。
嘴里叼着钉子,杜楠先将虎哥儿他们修补漏洞用的板一一拆除,也就是他现在力气够大,否则虎哥儿他们钉钉子的力气大,一般人还真不见得能把这板拆下来,饶是如此,杜楠拆这些板也颇花了些时间,拆到最后,他在船底发现了一个洞,显然这就是船进水的原因。
令杜楠意外的是这块板上的洞是一个咬痕。
看了一眼而已,手没有停,杜楠挑好合适的板材,然后便开始在船底敲敲打打了,就用了一块板而已,杜楠将这个洞补好了,对旁边的青哥儿比了个可以了的手势,青哥儿随即扯动绳索,排水泵开始工作了,船舱内的水不断被泵出来,而与此同时,上头的小伙伴开始向上拉船
躺在海水中,杜楠看着船底,他一直观察到船底回到正常水位为止,这才秉着气,重新游回了海面。
出水的第一件事,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大伙儿的笑声以及道谢声。
谢谢楠哥儿!你这一来,一个顶七个!虎哥儿笑着朝他抛出绳索,待到杜楠抓住,他一个用力便把杜楠提了出来。
身上带起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几乎和那些水珠一起落在甲板上,杜楠先是抹掉脸上的水珠,随即才接过旁边同伴递过来的布巾,不过也不是给自己,而是递给旁边同样刚被拉上来的青哥儿,待到青哥儿擦完之后他才用那块布巾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珠,也不急着穿衣服,杜楠对虎哥儿道:我看你们的船是被龙咬坏的。
可不是嘛!接过杜楠手上的布巾,自己也擦了一下,虎哥儿懊恼道:我还奇怪呢,以为是船底的龙哨坏了,然而下去修船的时候我看过,没坏啊龙哨,一种安装在船底的管道,船下水航行起来的时候,水流通过管道会发出一种类似龙吟的声响,还是那种愤怒的大龙的龙吟,总之,听起来就不好惹,这便是真东界渔民的祖传智慧了,利用这种小装置,减少龙对船只的攻击,虽然简单却有效,起码在海面是有效的,因为海面多小龙。
附带一提,他们也会在海边圈出一块地方,在充当界限的地方下网,网上亦装有这种发声装置,以达到驱散一些龙的目的。
我当时只顾着修船了,都没看到犯人哎!我这还是新船呢虎哥儿正在懊恼,忽然船底又是一阵震动,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一下子联想到咬破自己船底的那条龙,虎哥儿当即跳下了海,同仇敌卡,他的兄弟们随即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跳下去,呈包抄姿态,几人找那条恶龙算账去了。
而就在他们下去之后没多久,恶龙鬼鬼祟祟的从海里冒出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