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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5)
    回到房间里来。白亮的灯光下,所有的一切都仍是原样,是邓川住了大半年熟悉的房间。邓川细细打量了一遍,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她盯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感受到相同的熟悉。
    在这个深夜,邓川的灵魂归于实处,重新焕发出本该属于她的光芒来。于是她在接下来的半年里越发如鱼得水。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总能做得很好。知道她六月份即将回国,教授给了她相当多的建议,关于求学,关于就业,关于行业。最后用歪歪扭扭的中文祝她一切顺利。
    要学会经营你自己的人生。在谈话的尾声,教授这样说。
    邓川认真地道了谢,然后顿了一下,说,我会像拆开一份礼物那样去经营我的人生。
    天气越来越热,夏天很快到来。
    一年的学习即将告一段落,迎来了最后的考验时刻。牛津的考试比国内要更加繁重更加困难。对着装也有严格的要求。老林作为学长,要去给邓川的信箱里放康乃馨,他一边碎碎念一边小心翼翼地托着花枝放进去,看得邓川只想笑。
    哎。老林叹着气说,你回去了我又要重新找室友了。
    祝你好运。邓川说。
    也祝你好运。老林回答她。
    考试一连三天,在最后一门课结束的钟声过后,邓川听见了不亚于高考结束的阵势。她有些好笑地收拾过东西出来,到达和朋友们拍合照的约定地点。
    外边已经闹成一团了。属于牛津考完试后传统的狂欢,漫天的彩带,喷罐,还有被人推下河的,大家都扯歪了领带,头发凌乱满头彩带,突然来了一个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邓川,一个个都不怀好意地看她。
    邓川暗道不妙,看看四周转头想走。被不知从哪儿出现的老林勾住了脖子:不许跑!
    老林浑身都是彩色雪花喷剂,邓川没防备,猛然被他揽得死紧,紧接着,从旁边的人群里窜出来一个金发男人,对着正在拉拉扯扯的他俩开启了晃动着的香槟。
    清冽的酒液溅了邓川满头满脸,她的头发湿透了,贴着下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酒,衣服上还有些白色的酒沫,一直淌到胸前别着的那朵鲜红的康乃馨上。老林一不做二不休,推着她往金发男子所在人群里冲。
    人群里都是狼狈却兴奋的学生们,邓川认出里头很多张熟悉的面孔。她身处其中,仿佛也被这巨大的兴奋浪潮所影响。大家推攮着,欢呼着,扑通扑通地跳下河去。耳边似乎有咔擦咔擦的相机声,但都不重要了,邓川搭着老林的肩,看见他笑着的侧脸,抽出胸前别着的那朵康乃馨,用力往天上一掷。
    无数支鲜红的花枝一同被抛到了空中,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邓川!笑意彻底在邓川的唇边流淌,正像她满头满脸都淌着的醇香的酒液,邓川笑着,仰头望着清澈的天,忽然听见那个西班牙妹子用蹩脚的中文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她愣了一下,转头望过去,听见了一声仿佛随着花枝一同被掷到空中的清脆贺声:gratulations!
    作者有话要说:  好喜欢我们川崽,一个会乖乖思考的小孩。
    恭喜我们川崽一年交流期满,即将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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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
    邓川站在房间里, 把身上沾染了酒精和彩色喷剂的衣服脱下来,丢进洗衣机里,又跨进浴室, 扯过淋浴用的金属软管, 闭着眼睛按开了水龙头。
    现在是夏天, 她把水温调得不热。浴室里没什么水蒸气。但洗完澡出来,身上皮肤还是被熏红了, 邓川套上衣服擦过头发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往脸上拍保湿水, 她把这件事做得极其认真,认真到了按部就班的意味。
    邓川拍完脸就睁着眼睛揽镜自照, 不出意料地看见了自己眼睛里**裸的, 不加掩饰的笑意。
    一年的交流期随着考试结束,有同学约着回国之前一起组团自驾游在欧洲玩一圈。可邓川实在迫不及待, 她望眼欲穿地归心似箭, 站在兴奋躁动的人群里, 顶着满头乱七八糟的彩带,婉拒了同学的邀请,然后火速定了机票。
    她很快就可以回国了。
    这个事实摆在面前,如果是十七岁的邓川, 那势必是要欢呼一声往床上扑的, 但现在的邓川已经二十岁了。
    二十岁的邓川矜持地倒在床上抱着她心爱的毯子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圈。
    收拾行李是个大工程,但邓川把回国的行李缩减得很精简。除去一些必要物品,其余都不带回去。她把落地灯送给老林,把地毯送给西班牙红头发妹子, 至于床垫,床架和单人沙发,她一股脑打包全送给了p大即将交换过来的, 她同学院的一个学妹。
    学妹也是参加的她这个项目,邓川把送她的这些东西寄存在老林这里,真诚地祝他俩能成为新一年的好室友。
    老林靠在门边看着她在行李箱里挑挑拣拣,嘴里啃着邓川给做的三明治,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哼歌。
    老林的存在感强到了一种地步,正在跟徐薇电话的邓川抬头看他:你们不是要出去玩?
    老林说:晚点出门。
    邓川哦了一声,低下头排列她要给徐薇带的瓶瓶罐罐。
    老林在她旁边晃来晃去,又唠唠叨叨地叮嘱她走之前关好水电门窗,邓川一只耳朵应她一只耳朵听徐薇说话,最后公寓楼下传来朋友们大喊老林三字大名的声音,他这才一溜烟跑了。
    邓川听见徐薇在那一头轻快的笑声。
    这边气候温和,夏日的阳光从飘窗斜斜地照进来,把邓川的背烘得暖呼呼的,她索性伸长腿在地上坐下,手撑在背面的地上,跟徐薇说话:我落地大概是明天晚上八点左右,不过我家里人要来机场接我,见面可能得晚一点。
    嗯。徐薇轻声说,不急,你到了好好休息。
    不是不是。徐薇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邓川着急地出声分辨,要打断徐薇接下来说的那些宽容大度的话,我是说,晚一点,我们家里人睡着之后,我再偷偷溜出来,可以见一面。
    徐薇安静了一会,然后说,也可以,都听你的。
    邓川觉得她应得太平淡,幼稚地鼓着嘴巴碎碎念:你怎么这个反应啊?难道在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出来见你,不浪漫吗?
    浪漫。她话音刚落,徐薇就毫不犹豫地接道,又顿一下,笑着再加一句,真乖。
    徐薇说:你乖乖的,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不用跑过来,我开车过去,你下楼就行。
    周围是打包到一半的行李,还没有装进压缩袋的衣服乱七八糟堆在一旁。此刻的邓川却丝毫没有要去整理它们的意思了,她被哄得在英国夏日的阳光里眯起了眼,伸长了手脚,像只晒足太阳休憩的大猫,懒洋洋地躺倒在地。
    收走了地毯的木地板硬硬的,硌着她的背,邓川心里享受着这点微妙的疼痛,慢吞吞翻了个身,枕着手臂跟徐薇撒娇:没关系,我可以在飞机上睡觉,不累。
    徐薇嗯了一声,转而问她行李收拾得如何,出发的安排定好了吗。
    小朋友看看四周的凌乱,有点心虚地坐直起身子:收了一半了,很快就好。
    嗯。徐薇又轻声应了一句。她像是有些词穷,说不出更多的话。电话里很快传来小朋友哼哧哼哧把衣服塞进压缩袋抽气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拍拍打打,紧接着她似乎是站起了身,走了几步,然后传来一声小小的痛呼,估计是踢到了脚。
    屋里的灯开着,光线一览无余,徐薇面前摆着一叠摊开的试卷,正翻到一半。
    夜色渐深,徐薇握着笔的手搁在一旁,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地就挂了很久。
    隔天早上,邓川拖着她打包好的行李箱,仔细检查过一遍屋里的门窗,再最后看一眼这个她住了一年的屋子,关上门,约好的车已经在公寓楼前等着。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特别好的缘故,邓川觉得今天的天气也格外的好,几乎是她来到英国最好的一天。
    车里放着轻快的英国乡村民谣,邓川甚至还听到几首抒情的俄语歌,都挺好听。司机有些沉默,她也不说话。两个人一路无话,听了一路好听的歌。
    眼看着车子驶上航站楼的下客区,到了人来人往的机场。邓川扎好头发,把手里捏了一路的鸭舌帽往头上一扣,握着安全带就要松开。司机一边踩着刹车一边转头看了她一眼,邓川握着安全带的动作很克制,但他却从中看出了迫不及待的意味,她的手指稍稍曲着,像一截即将舒展身体的弹簧那样优美。
    司机这样想着,按了开车门的锁,这位漂亮的黑发女孩果然就行云流水地松开了安全带,轻快地开门下车,接过他帮忙搬出来的行李箱,清亮亮地道了声谢,还说:您车里的歌很好听,祝您天天愉快。司机还有些愣神,就看见她挥挥手走远了。
    到达机场,走进航站楼。人还挺多,邓川排了好一会队,办完登机程序,过了安检,在找登机口前掏钱买了杯咖啡。她昨天晚上没怎么睡,现在困意涌上来,一阵一阵的。
    好在回程足够长,足够让她把没睡好的觉补完,把没调整好的状态调整好,把蠢蠢欲动的心平复一些。
    完全平复是不可能的。邓川在香港转机的时候吃了碗车仔面,挑着面条的手都在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邓川在飞机上睡了长长的一觉。
    她是被飞机落地的震动吵醒的。睁眼便是窗外熟悉的夜色,停机坪昏黄的灯光有如黄昏,广播声轻柔悦耳,是熟悉的中文。飞机还在跑道上滑行,经历过长长旅途的乘客们纷纷都掀开毯子合上电脑,开始拨出电话联系家人。
    邓川揉揉眼睛,也呆愣愣地给徐薇发:我到了。
    徐薇回复得很快,看着徐薇紧接在自己底下的消息。邓川这才切切实实地意识到,现在,她们之间不再隔着七个小时了。
    徐薇回复她:累不累?
    邓川发:不累。
    她发这话时毫不犹豫,精神状态也随着这条消息渐渐攀升,邓川揉了揉眉心,整理好自己,随着人流下了飞机,上了拥拥挤挤的摆渡车,夏天的气味不好受,邓川反倒有些安心,是脚踩在实地上的感觉。仿佛她之前一直在天上飞,现在终于落到地面上来。
    邓川顺着人流走过长长的走道,取过行李,朝外走,隔得远远地就看见了自己的那一大家子人。小姑姑,老邓,妈妈,舅舅,表哥,还有牵着小姑姑的手嘀嘀咕咕的小外甥,全员到齐。
    她走近了有些无语:你们怎么来这么多人?
    一碰上面,她妈立刻把一束花塞到了她怀里,笑颜如花:宝贝!邓川嘴角挂着笑任她揽在怀里,听她抱着自己亲了又亲:辛苦了
    好了好了。老邓伸手扶了一把老婆的肩,先走吧,回家再说。
    小姑姑接过邓川手里提着的袋子,里头是邓川在机场免税店给家里人分别带的礼物,她接过去就有些惊讶:怎么这么沉?
    邓川嘴角噙着笑,把袋子放到她手心里:秘密。
    一行人开车出了机场,回到邓川家里。邓川把行李提到房间,转身出来就看见餐桌上杯盘狼藉,原来是大家在她家聚了餐,才顺道过去一起接她。
    邓川洗过澡出来,客厅的窗帘已经被拉上,空调徐徐送着冷风,表哥带着小外甥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她看了一圈,没找着小姑姑的身影,走到厨房才看见,厨房里挤着三个人,她爸妈和小姑姑在给她煮面。
    老邓个子高,转头就看见了她:洗完澡了?饿不饿?他看眼邓川披在肩头,湿漉漉的长发,点了下头:头发长了,挺好。
    小姑姑也转头过来看她:好看。
    听着邓川傻乎乎地笑了一声。小姑姑有些忍俊不禁,把脸别过去,一会,才又说:好了,饿了吧,来吃面。
    放了很多料的汤面热腾腾的,家里人都有份,邓川吃了一大碗,谅解她旅途劳累,家里人让她先去休息,还贴心地帮她关了房间里的灯。
    他们没有想到,邓川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跟徐薇聊了大半夜的天,一直到外头的声响逐渐平复,亮光灭掉,时间显示三点半,才换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邓川坐着电梯下行,夜晚特别寂静,她穿行在小区里,夜风拂过她的脸,她不知不觉地就开始奋力奔跑起来,心跳得越来越快。
    邓川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站在原地稍稍张望,很快就看见了那辆停在路边的,她所熟悉的车。
    在徐薇的角度看,邓川只是停了那么一瞬,然后朝着自己奔来。
    邓川奔到了车边,然后一把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车里有隐隐约约的花香,花香里混杂着徐薇惯用的香水味。香雾熏风扑面而来,邓川一拉开门就几乎要被冲昏了头脑,她来不及说话,就伸手去拥徐薇的肩。
    车里没有开灯,只有路灯照进来的零星灯光,让徐薇的脸显出一种别样的,夕阳似的柔情。徐薇穿一条波西米亚长裙,系带收束了纤腰。赤|裸的锁骨和肩膀格外精巧,微卷的长发披在身后,仰着脸望上来,邓川开了门俯下身,正巧捧住她的脸。
    邓川的手心很热,连带着徐薇的脸也开始发热。两个人热切的鼻息立刻凑到一块,嘴唇合拢着黏住挨挨挤挤间,车门被关上,两个人的位置上下掉了个儿。邓川坐到了驾驶座上,徐薇坐在她身上。
    小朋友像是浑身都在发烫,唇舌间热得要融化。徐薇在她急切的吻里有些喘不过气,邓川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仿佛烙上一块烧红的铁,另一只手掌住了她的后脑,微微用力摩挲着。徐薇闭着眼睛,感觉到她的全身心都落入她的掌中。
    又是渡气的间隙,徐薇来不及换气,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喘。邓川捕捉到这声小小的讯号,气力越施越重,她的热情让徐薇不得不努力抬起脸,摩挲着她的后脖颈,仿若喘。息般地吐着气:慢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26 21:45:51~20210927 22:0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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