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宁牵着季树梢的手,距离前面那对夫妻远一些,而身边的下人们也识趣距离那对夫妻远了许多。季安宁瞧着那对夫妻的身影,她觉得如季树立所言,田氏的快乐最重要。季守家要收心归家,田氏又愿意再接受季守家,做儿女的人,一定要乐见其成。
老园里,季老太太受了季守家一家人的请安之后,老太太如往常一样不爱留人说话,在季守家临别之时,她还特意跟季守家叮嘱说:“老三,你不用日日带着他们来给我请早安,两个孩子的年纪都不大,他们正是要多睡养身子的时候,可不能让他们天天都睡不足。
我跟你大哥和二哥也是这样说,你们的心里有我这个做母亲的人,这些俗礼节规矩,我们自家人清楚就行,不必样样要守着礼节,那还要怎么过日子。”季守家笑着应承下来,出了老园的门,他轻轻叹气一声,跟田氏说:“我不会让你过和我母亲一样的日子。”
田氏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她不会再相信季守家随口说出来的诺言,三园的后院里还有三个美貌的女子,季守家会让她们闲置不用吗?季守家只望见田氏的笑脸,他的心里不知为何的慌了慌,这一次回来,他明显的感觉到田氏待他的不同,面上是瞧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可是他就是有些心慌。
季安宁在后面听了季守家的话,又瞧见田氏的面上神情,她心里庆幸田氏现在还能保持着清明的神智,这样她轻易不会让季守家再一次有机会去陷落她的心。季守家执意要等着田氏给一个回答,田氏见到他总是盯着她不放松。
她轻轻的笑起来,说:“三爷,你放心,我也不是母亲那样的人,我和她只会走不同的路。”田氏瞧着季守家的神色,她笑着说:“三爷,我在距离这里不远处,添置了一个宅院,院子不大,只有三进大小。我的想法是一进主人房,二进女儿的住处,三进就给两个儿子住。
将来两位老人家去了,我们总不能还如现在一样住在大哥大嫂的院子里,总要搬出去过日子。”田氏话里明白的说出来,她没有给季守家的妾室准备院子。季守家自然听出她话里意思,然而他想得明白,那是田氏用她陪嫁购置的院子,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季安宁一样听明白田氏的话,更加明白的是女人要想日子好过,不管在那个地方都要靠自已。季安宁现在是真正的信服田氏,只觉得要沉下心来,好好跟田氏学一学居家本事。一家人又去了一园,稍稍坐坐之后,季守家出了季家门。
布氏留下田氏说心里话,季安宁带着季树梢去了季树正的院子里,寻季洁清姐弟玩耍。季安玉现在的心思全用在女红上面,她近来心思重,季安宁有心陪着她说话,她总是两眼亮晶晶,心神恍惚如同人在神不在一样,对话也是鸡鸭乱讲,什么都接不上来。
季安宁原本想跟布氏说一说,可是转而想着布氏那样精明的人,如何会不明白女儿的异样。季洁悦悄悄的跟季安宁说了事情的真相,前一阵子,季安玉已经开始相看人家,听说已经有人家长辈相中了她,眼下两家就等着季安玉的年纪再大一些,再把亲事定下来。
季安宁是倒吸一口气,季安玉这才多大的人,现在已经情窍开。季安宁赶紧跟季洁悦打听是那家人,季洁悦神神秘秘的跟她低声说:“宁姑姑,我是悄悄听我父亲和母亲商量姐姐的亲事时,才知有这样的事情,我那敢去探听消息,我父亲母亲知道我偷听,他们一定会重罚我。”
季安宁轻轻的点头,她自然明白为何要这般的慎重,季安珍前几年相看人家,原本两家人已经通气准备定下来,就是因为当时闹得动静太大,相好的亲事,被宁氏娘家的表哥的女儿半路抢走了。季守成夫妻当年因此事,闹得差点就要合离了事,后来还是季守业出面阻止,才没有成事。
只是自那以后,季守成夫妻关系不好,已经是亲近人家皆知的事实。今年的春天,季守成出面为次女寻好亲事,宁氏默认下来这门亲事,听说夫妻关系总算缓和下来,季守珍的好日子定在冬天。
那家人上门送礼时,季安宁季安贞和季洁悦仗着年纪小,都躲在后面仔细的瞧过未来的姐夫。季安宁觉得季守家的眼光不错,未来姐夫比宁氏为女儿相中的男子,瞧上去品性就要憨厚老实,虽说他表现得太过拘谨,他当着长辈们的面,还是能慢慢的把话说得清楚。
季安宁跟季洁悦悄悄打听,季洁清是不是现在也开始相看了。季洁悦瞪眼瞧着她说:“我爹娘说我姐姐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就是要相看,也不用急在这两年。玉姑姑那事就有些不同,她是那家人主动瞧中的人。母亲说,是一门好亲事,早定下来也好。”
季安宁轻舒一口气,季家没有依着宁氏改了规矩,她还有好多年的轻松日子可以过。然而在春将尽的日子,二园里又事起,季守珍有一个庶妹只比她小一岁半,宁氏已经为她相看起来,她却人小心大,早早的相中季守珍定下来的亲事。
这个小女子也算有本事,在那男子来二园里送节礼时,她就在路边,直接把自已撞进那男子的怀里,而那男子的手,不知为何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伸进她的衣裳内。季守珍大约是天生在亲事上面多灾多难的人,这一桩亲事自然是不悔都不行。
事发后,季守成是有心成全庶女的心思,可那家男人的长辈听男子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他们坚拒把这个庶女迎进门,就是季守成想为庶女图谋妾室,那家长辈绝不容许那男子身边有这样心思不正的女子,何况那男子正妻未入门,可能妾室先进门。
宁氏的表现让人惊讶不已,她一直容忍着不出声说话,一心只守在季守珍的身边宽慰她。季守成心里很是明白,季守珍的心情转了过来,宁氏缓过神来,绝对容不下这个庶女存活下去。第二天晚上,他就快手快脚把庶女送进那男子的家里,言说是送去服侍那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