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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他附在她耳边说话,那热气吹到她耳朵上痒痒的,叶乔伸手拨了拨耳朵,乐呵呵的点了头。

    梅三伯昨夜在苻东淳家吃了酒,说了什么也忘记的差不多了,后来喝了青梅汤,倒是好了些,却被苻东淳直接送回家了。到今个儿早上才朦朦胧胧的醒过来,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忽的想起昨夜吃酒的时候见着灼妞子的,小乙没等他就把灼妞子带回家了。他这才一拍大腿,心想坏事儿了!

    他连忙拉着自家婆娘问,却听她说她昨天把灼妞子送回家睡下了。他心想昨夜必定发生了什么事儿,也没喊家里两个女儿,拉着自家婆娘就往叶家跑。

    到了叶家的时候,看着那被砸烂的大门,梅三伯心底“咯噔”一下,心道他难得喝上一回酒竟就出了大事,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叫灼妞子出了什么事才好。

    他这厢心里祈祷着,栾青枫已然牵着叶乔走到小院儿里。他叫了人,“三伯,三婶子。”叶乔也跟着他喊了人。

    梅三伯仔细的打量叶乔,连连问道:“乖妞子,昨晚上出什么事了没有?”

    叶乔看看栾青枫,摇了摇头,如同昨夜给苻大娘解释的那般说道:“我半夜醒来,见哥哥没在身边,裤子又染上血了,心里害怕,所以就跑出去找哥哥了。”

    栾青枫一听,知道她这话说的不实诚,但心里想她方才先看他一眼再这般说,恐怕是有些事情不想让梅三伯知道,等他们走了,他在慢慢问她吧!昨天回来时,家里那么个情形,他后来也检查过,钱财一分没少,只是摔碎了些东西,来人可能是冲着灼灼来的。尤其是灼灼昨夜梦里呓语,说那般的话更让他怀疑!

    他捏了捏叶乔的手,明显不擅长撒谎,却点头道:“是这样,她是给东子碰见背回去的。苻大娘给她检查过,说是姑娘家的日子到了,让不用担心。”

    梅三婶子一听,心里埋怨:这小乙,灼妞子不懂也就算了,他怎么能把这话儿当着爷们儿的面说。她把叶乔拉去一边,问她道:“灼妞子,你这是第一次来葵水么?”

    叶乔并不清楚,不过看栾青枫应对起来毫无经验,该是初次的。她点点头,象征性的“昂”了声。

    梅三婶子又嘱咐她,“别叫小乙把这事儿挂在嘴上,爷们儿都忌讳说这个。”

    叶乔的心底老大开放,不过想着古时候的人肯定要比现代的要保守很多,她也就点头说了声,“好,我知道了,待会儿就和哥哥说。”

    梅三伯和梅三婶子看着灼妞子人好好的,没什么意外情况,便稍稍放下了心回家。临走之前,梅三婶子又拉着叶乔给她说了葵水期间的注意事项,之后才放心离去。

    见着梅三伯走远了,叶乔问栾青枫,“你知道姑娘家的日子是什么吗?”

    栾青枫摇了摇头,他的确不知。

    叶乔走到他身边举起粉嫩的小拳头捶了他一拳,“不知道还当着梅三伯的面说,你可真丢我的人啊!姑娘家的日子说的就是葵水,是葵水你知道吗?”

    栾青枫对这方面了解的并不多,隐约知道女孩子来葵水了就要成女人了。他蹲下身把她抱在怀里,用脑门顶她,“说我给你丢人了?还要不要吃拔丝汤圆了?”

    叶乔听他这么说,立马嘟了嘴,伸手拍打他的肩,“你赖皮,不给我做,那我不理你了!不理你了!”

    栾青枫少见她这般使性子耍赖,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可爱、心里欢喜,便抱着她往屋里走,笑着说道:“怎么敢!马上就做,马上就做,午饭前就让你吃上口。”

    叶乔高高兴兴的“嗯”了声,随后看着他笑意满满的脸,忽的伸了双手捧起来,问他道:“栾青枫,我亲你一口好不好?”

    未待栾青枫反应过来,她十分迅速的往他脸颊上“啵”的一口亲了上去。

    一时间,栾青枫怔住了,半步跨在门槛上空,半晌儿脚才及地。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那处被亲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唤了声,“灼灼……”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下午的时候,叶乔坐在小院里怀念她的大公鸡,一面还咂咂嘴,心里暗道:鸡汤是好吃,可是没大公鸡陪着玩儿了啊!

    她这一头真黯然神伤,另一头,栾青枫也端了小板凳过来坐在她身旁。

    春天里的太阳热乎,照在人身上直感觉暖和。

    他问叶乔,“灼灼,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家里成这样是什么人干的?”

    叶乔知道他早晚要问她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那有风没影儿的事,毕竟她没有叶灼灼的全部记忆,只凭穿越过来的那一点零散的,加上昨天夜里梦着的,可真不好判断。

    而梅霞家隔壁的那个俏姨,昨天上午她看见俏姨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说不定就是她守寡了却耐不住寂寞,暗地里偷人叫叶灼灼看见了,所以他们要将叶灼灼杀了灭口,以免传出去了要被浸猪笼。

    她想的时间忒久,竟都要忘记了回栾青枫的话。栾青枫在她面前晃晃手指,问她,“想什么呢?可记得昨晚那人什么模样?再叫你认人,你可认得出来?”

    叶乔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要睡着了,忽然就听见外面嘭嘭嘭的直响,吓得我赶紧爬下了床。后面感觉他在往屋里走,我害怕,就从窗子跳出去了。隐约听见他在后面大喊,是个男人声音。”

    栾青枫点点头,心想村里人和他家素来友善,断断没有趁他不在家跑来劫持灼灼的道理。他记得昨夜她梦里呓语的话,像是之前掉入肥水河里看见过什么,便又问她:“你仔细想想,之前掉进河里之前都见到过什么?”

    叶乔伸手搔头,把脸别过去另外一面,只时不时的瞥着眼睛去偷看栾青枫的表情。她毫无底气的说,“这……这我哪里能记得……你把我捞上来的时候我都和你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栾青枫心底叹了叹,线索就断在这里了。但凡她能记得些先前的事情,现在便也不至于这样被动了。

    “昨夜你不停的说梦话,可还记得做了什么梦吗?”栾青枫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他想尽快把蓄谋伤害她的人给尽快抓住了,早些免除后患,省的她每日都要过得提心吊胆。

    叶乔脸色变了变,如果那梦境是真的,她倒是想赶紧和他说,可那毕竟是梦啊!而且偷情那种事情,也不好没有证据就随便说。她摇摇头,依旧道:“不记得了。”

    栾青枫一向宠她,并且纵容。他看得出她是不想说,却也没有为难她。只拍拍她的小手温声对她说:“不打紧,现下想不起来往后再说,不过这事儿没弄明白之前,你得都在我身边待着,哪儿都不能乱跑!”

    叶乔直点头答应,她可是恨不得栾青枫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待着啊!连睡个觉都有人要杀她,这也太恐怖了点!

    对了,昨夜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被她偷看见和俏寡妇拥吻的那个男人吧!她先前闹不明白,但这会儿脑子可清醒了许多,定是那个男人怕事情暴露,又在俏寡妇家看见梅三婶子送她回来悄悄跟着,见家里没人便下手要杀她的。

    她也不含蓄,直接问栾青枫,“那个俏姨,她有亲戚吗?或者和谁来往亲密呢?”

    这倒是个新鲜问题,栾青枫仔细想了想,“俏姨平时和村里人来往的十分少,可能是因为寡妇的身份,许多人不大喜欢她。也就是梅三婶子对她还好一些,其他的,除了陆大叔,应该没别人会和她走动了。”

    “陆大叔?”叶乔当即愣住,“我听梅三婶子管俏姨喊陆俏啊,那个陆大叔是俏姨的哥哥吗?”

    栾青枫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兄妹,陆大叔叫陆俊,俏姨叫陆俏。”他说着侧脸盯着她看,“怎么问这个?”

    叶乔吐吐舌头,实在编不出理由,便道:“我就随便问问,昨天在梅三婶子家里看见俏姨家里有个男人,我好奇而已。”

    他们正说着话,苻东淳离着小院儿老远的对他们高喊:“小乙哥,灼灼,我给你们把猪獾子送回来了。”

    猪獾子是野猪么?

    叶乔迎上去看那猪獾子。只见那猪獾子被苻东淳拿了跟绳子拴着,跟是要溜猪一般的往她家走,再看那猪獾子,还别说,长得还真是像猪,不过它毛比猪的长,脸上还有三条怪异的白条条,鼻子有那么点猪的两只大鼻孔的感觉,不过嘴倒不那么完全一样。

    她心里拼命的在想前世见过的猪的样子,人家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可她这是吃过多少斤说不清的猪肉,却每一次真真的见过猪啊!难得在电视上看见猪,却还是小时候看西游记,天蓬元帅好色被贬下凡间投错了猪胎……

    不过,那猪很肥体积很庞大啊!可不像是眼前见着的这么一点点小。

    正常的老母猪,怎么也得有个一二百斤吧!眼前这个灰黑的小短腿,它撑死也就二三十斤了。

    她冲苻东淳喊了声:“东子哥。”然后又问:“它和猪是一类的么?吃什么呢?”

    苻东淳伸腿提了提那极不安分的猪獾,笑着说道:“这好家伙,我爱吃什么它就爱吃什么,半夜里经常上我家田里掰玉米,偷花生吃,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贼啊!”

    “啊?”叶乔郁闷了,这东西怎么还是个贼,趁着月黑风高跑人家田里偷东西去的?

    栾青枫对此大约有些无可奈何,他本想给她捉一只獐子,活泼可爱的獐子,可谁晓得天不遂人愿,他和梅三伯一下午也没看见一只獐子,倒是碰上了三月里才度过冬眠期的猪獾子。

    他们费了极大的力气搜索才找到獾子窝的好几个出口,留下两个将其余的都给堵死。他们二人由梅三伯在一个出口往里面熏烟,逼着猪獾子往外面跑,另一个口则是由他套好了网,守株待兔,坐等窝里的猪獾子受不了烟熏逃跑出来。

    好在找着了窝的猪獾子好逮,一下逮了仨。

    不过东子怎么就牵了只大的过来,还有两只小崽子呢?

    第19章

    第十九章:

    栾青枫本是想把大的这只给梅三伯家杀了吃,两只小崽子留下给叶乔留着玩儿的。他不解的问苻东淳,“东子,我那两只小的呢?”

    苻东淳做了亏心事,有点抬不起头。“对不住啊,小乙哥。我来你家之前先去了趟梅叔家,梅叔和梅姨都没在家,就阿霞和梅香在,阿霞见着那俩猪獾子小的可爱就跟我要,我没好意思拒绝她。你也知道那事儿的……呵呵……过几天我爹上山,我让他给你多捉几只回来吧!”

    栾青枫从苻东淳手中接过了捆着猪獾的绳子,淡淡说道:“到不用麻烦苻老爹,我本也没打算吃它,而且灼灼不喜欢獾子身上那股土腥味,捉几只下来就是给她玩儿的。现下还有一只,也不打紧,她好满足得很,有的玩儿就行。”

    他把那绳子递到叶乔手中,问她道:“灼灼,你喜欢它吗?”

    叶乔的眼睛持续关注在猪獾子脸上的三条白纹以及那酷似猪鼻子的鼻孔,十分不解的拉拉栾青枫衣角问他:“哥,这是不是野猪?”

    栾青枫与苻东淳失笑出声。

    栾青枫摸摸她头,“不是,你回院子里玩儿去吧。”

    叶乔点头“哦”了声,果然扯着绳子把猪獾往屋里牵。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猪獾子和猪是一类的东西,吃了睡睡了吃,除了懒还是懒……

    她没花多大心思在它身上,就当做牵着个阿猫阿狗的往小院儿里走。

    可谁曾想,这猪獾子与猪是大大不同的动物。猪獾子拗劲大,即便用鱼叉叉住它了,它也能憋着口气,一个奔子跑个老远。

    叶乔就是没大注意,以至于绳子被满身拗劲的猪獾子一下扯开,她猛地一愣,随后便朝栾青枫大喊:“哥,我的猪跑了。”

    栾青枫与苻东淳听着她喊,连忙跟着猪獾子便追上去。

    正所谓双腿难敌四只脚,寻常的脚力比不上那卯足了劲的獾子,栾青枫和苻东淳都追了一阵子,但无奈与那猪獾子相距越来越远,最终不得不放弃追赶。

    “我的猪……”叶乔看着栾青枫与苻东淳都往回走了,看了看刚刚还拉着绳子的右手,心里有些失落。

    从没见过的野生动物,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番便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弄丢了。她都不知道还能说句什么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她现下可算是体会到了。

    栾青枫与苻东淳越走越近,栾青枫知道这时候叶乔必定在懊恼,便对苻东淳说:“东子,你先回去吧!灼灼一会儿肯定要闹脾气,我得花心思哄哄。”

    苻东淳老大不好意思,他先是自作主张把两只小崽子送给他中意的姑娘,这会儿猪獾子跑了,他又没能力给捉得住,等于说这猪獾子经他手三只都没了吧!

    他十分难为情,也怕叶乔会像小乙哥说的那样闹脾气,跟在他身后吵着要猪獾子。他挠挠头,说了句,“那我先回了。下回我爹上山,我一定让他给捉几只獾子回来送给灼灼。”说罢便跑开了。

    之后,栾青枫走到叶乔身边安慰她,她满面惆怅,但却没像他与苻东淳说的那般会闹脾气。

    他牵着她回去自家小屋,叶乔坐在小凳上双手托腮,怎样也高兴不起来。栾青枫没办法,便对她说:“不然咱们去梅三伯家看看东子送给梅霞的那两只小崽子怎么样?”

    叶乔“昂”了声算是答应,但随后有扬起头看着他,十分单纯的说:“可我不想走路怎么办?”她大姨妈来,可能是因为先前掉进过冰冷的湖水里,小腹隔个一时半刻的便会抽痛,她是真的不想晃来晃去的走路。

    栾青枫笑笑,把她抱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那我背你去。”

    路上,栾青枫特意往村边上的史六妗子家绕了一圈。

    史六妗子家木匠活做的在肥水河流经的这几个村里堪称一绝。叶家的木门被砸烂了,栾青枫勉强将那木门弄起遮掩,可破烂的门却不能长久使用,丢面子是一方面,真要遭贼什么的,那可就不好说了。因此栾青枫特意往史六妗子家走一趟,准备请人家帮忙给做个门。

    到了史六妗子家的时候,就史六妗子一人在家,她正在洗菜,看着像是腌制过的雪里红。一遍二遍的用手焯,可能是想把长久腌渍的咸味去淡。

    栾青枫和叶乔一起喊了史六妗子好后,栾青枫便直截了当的和史六妗子说:“史六妗子,我家那大门坏了,得麻烦史大舅给帮忙做一个了。”

    史六妗子给手里的雪里红往打盆了一撂,漫不经心的问:“门怎么能坏啊!我家老史这才刚出去给隔壁村的叫去打人家成婚用的家具去了,你得等着。十天半个月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肥水村里,最是以爱占便宜闻名的人恐怕就要数史六妗子了,她家老史确实是往隔壁村帮人打家具去了,但却不是多大的事儿,三两天便能回来。她刻意对栾青枫说是十天半个月,就是知道栾青枫家大门坏了恐怕会心急,想多捞两个好处来着。

    栾青枫并未多介意她的话,他知道史六妗子的名声。背负身后的双手把叶乔屁股往上一撮,笑呵呵的对史六妗子说道:“我那木门可有些着急,您知道的,这谁家没个大门也不行啊!不知道您有没有法子请史大舅尽快给我家做了的,工钱方面好说,另外我爹娘上镇子也快要回来了,到时候家里要上山收些春茶炒,史大舅爱吃茶叶,等茶叶炒好了我给史大舅多送上些。但就是得麻烦您请史大舅尽快给我家打个门了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史六妗子这人遇钱好说话,她也知道叶家人一向出手大方,并不像村里某些人家抠门抠得紧,便道:“行吧,我给你催催看,这门可是个要紧的东西啊!”

    通常情况下,史六妗子这么说便是同意成交了的。

    栾青枫给付了定金,这才背着叶乔往梅家去。

    未进入梅家,在从俏寡妇家屋山头的时候,栾青枫隐约听见屋里面有人对话,那男人的声音像极了陆大叔。

    他回头冲着叶乔“嘘”了声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轻手轻脚的靠近窗户边上,矮下身附耳上去偷听里面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