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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识你
    花无尽这才看了看门口,发现不少男人探头探脑的,看样子应该是客栈的客人,知道这是于廷玉故意为之,好臭了自己的名声,就又大声说道:“王爷,脸比命更重要吗?今儿不上赵公子的床,他日可能会上一个乞丐的床。在下高攀不起王爷的身份,咱们就这样算了吧,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我救了你三次,我不求回报还不成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此一来,她先前小声嘀咕的那一句,便会成为于廷玉和老皇帝心中的刺,二人必定好好刺探一番,看看洛小鱼到底能不能做个真正的男人,这个过程肯定很有趣。
    她说的这一点倒是真的,这一步走得也不差。不过,她到底有没有看明白纸条,会不会当真认为他会抛弃她?洛小鱼忽然不确定了,觉得自己先前一点口风没给花无尽是极其错误的,他缩在宽大袖口里的双拳紧握,额头的血管突突地跳动,猛然转身,道:“既是如此,我便不强求了,欠你的人情我会想法子还上的,好自为之吧。”他大步向外走去。
    “慢着,短剑还你!”花无尽追了两步,扯住洛小鱼的衣角,“不知此物珍贵,若因此丧命,不值得。”
    洛小鱼与她目光相接,被她眸子里的平静吓了一跳,心脏不规则地跳动几下。他有种问个究竟的冲动,张张嘴,又闭上了,接过短剑,道:“也好,本来也是给我儿子预备的。”他逃也似的奔了出去,生怕自己多呆一会儿就会改变主意,事到如今,他必须相信,花无尽不会做出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洛小鱼一下楼,于廷玉便进来了,一双郁郁的眼定定地与花无尽对视片刻,终于开了口:“花无尽,凡事都要量力而行,有些人不是你能惦记的,还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端慧虽有不对之处,但她是我妹妹,我护短,端慧不对也是对的。所以,你不要自寻死路。”他声音不大,与耳语无异。
    花无尽讥讽地笑了起来,“世子爷可知,纵容无异于捧杀,总会有你照看不到的那一天的!请吧,不送!”
    于廷玉被她这么一刺,竟无言以对。
    端慧还在外面,大声叫道:“贱人,什么捧杀,那是我哥疼我,你有什么资格评判……”
    “端慧!”于廷玉忽然低低地吼了一声。
    “呵呵……”花无尽笑出声来,“世子需知,有时候,自寻死路往往是被逼无奈,我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必定下死手。”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的!”于廷玉出了门,外面很快归于平静,几个住在二楼的客人在门口张望了几下,也走了。
    洛小鱼在楼下吹了会儿夜风,镇定不少,见兄妹俩联袂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脸色极为难看地说道:“大表哥倒是来得及时,看来花无尽真是招了你的眼了,第一步让明溪带上绿帽子,第二步是不是该让明溪忘恩负义了呢?”
    于廷玉勉强笑了笑:“表弟说的哪里话,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而已,我答应过你不要她的命,就一定让她好好活着离开华国!”
    洛小鱼皱着眉头苦笑:“大表哥,我还能信任你吗?”
    “大表哥有分寸,明溪不必担心。”于廷玉不欲多说,上了马,“走吧,宫里落锁了,去我哪儿,咱们表兄弟多年未见,正该好好喝上一杯,同榻抵足而眠。”
    花无尽把窗帘开了一道缝,见洛小鱼与于家兄妹一同走了,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了一下,难受得不行。
    这时候,赵公子的小厮敲门进来,后面还跟着马夫,二人是来带走赵公子的。
    花无尽摆摆手,示意他们随意。
    小厮到床前,掀开被子,见赵公子下身光着,那玩意儿撅着,吓了一跳,怪异地打量花无尽一眼,囫囵地提上裤子,系上衣服,用被子抬走了赵公子。
    这二人一打岔,花无尽感觉好了些,再仔细听听房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猜测于廷玉带走了暗卫,便整理好衣裳,找到洛小鱼给她的黑色玉牌,背上背包,出了客栈,往斜对面的落雁阁去了。
    掌握落雁阁的是个龟公,瘦小枯干,精明能干。
    花无尽被带到楼顶的账房,出示了黑色玉牌,此人便二话不说,把花寻之爷仨的消息一一道来。
    落雁阁虽拿不到老皇帝装病的消息,但花家爷仨的事情还是了解得非常详细的,想来是因为洛小鱼特地吩咐过。
    龟公从爷仨刚到南耀说起,一直到花寻之这次被流言攻击,去金安散心,说了整整小半个时辰。
    听说亲人没事,花无尽放下心,又溜溜达达回去了。
    一进房间,鼻尖便冲过来一股血腥味,桌边坐着个黑影,她心中微沉,随即问道:“可是丁大侠?”
    “是我!今夜要打扰花公子了。”
    “你去屏风后面坐下,可是去花家出什么事了吗?”
    丁尚依言起身,“抱歉,突遇仇家埋伏,花家还没来得及去。”
    “没关系。”花无尽把蜡烛点着了,见桌子边的地上一大滩血迹,心道,伤得不轻啊!她放下背包,取出针线,道,“要不要我把伤口给你缝一缝?”
    丁尚点点头,道:“听说华国有个花娘子,先是传播外科缝合术,后来又改良了弓箭,想必就是足下吧。”
    花无尽端着烛台走到屏风后,把蜡烛放到一旁的柜子上,防备地看向丁尚,“正是,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她没想到此人的消息竟如此灵通,她捏住袖子里三棱镖,问道,“你待要如何?”
    丁尚坐在绣墩上,面色惨白,唇色浅淡,只有一双锐利的眉眼黑得可怕。
    “不如何,在下只是钦佩,所以多了解一些罢了。花公子,帮我缝了吧,我丁尚欠你一个人情。”他起了身,长揖一礼。
    花无尽点点头,在他身上扫了一眼:他的伤在肩膀上,玄色衣裳裂开尺余长,鲜红的血扑簌簌地往下掉,落在衣襟下摆、靴子、地上。
    “稍等一下,我去厨房看看。”她拿上剪刀、针线、白布等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