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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对峙
    洛小鱼得承认,虽说松江仁慈惹下祸端,但他并非不知此事,说到底是他疏忽了,所以才让洛之安抓住机会,不过,与他的疏忽比起来,似乎洛之安犯的错误更大。
    他把镶嵌着宝石的短剑搭在肩头,擎起好看的剑眉,说道:“此二人确是松江所杀,关于这一点本世子没有意见。但他们为松江所剁,本世子却不能承认,他杀完人便跟本世子走了,又跟着本世子回来,根本没有那个时间。那么,本世子的问题来了,既然你们认定是他所为,证人证据何在?”
    洛之安瞧了萧鑫一眼,萧鑫明白,去外面叫进来一个青卫。
    青卫团团行了礼,挨个唱了喏。
    松江歉意地看了洛小鱼一眼,道:“主子,他就是属下自作主张,留下一命,给柯先生带口讯的人。这个差事是属下没办好,请主子责罚。”
    错了当然要罚,洛小鱼不置可否。
    那青卫死里逃生,闻言却是狠狠一抖。
    洛之安见他紧张,率先说道:“不要怕,你好好看清楚,是不是这个人。”他指着松江。
    那青卫飞快地看了眼松江,怕怕吓吓地回道:“回二公子,正是他。”
    洛小鱼走到他跟前,忽然从金玉其外的宝石剑鞘里抽出一把小剑,玩笑似的放在青卫咽喉上,小剑剑身如霜,寒气逼人,惹得围观者一阵惊呼。
    “怎么,世子要灭口了吗?”洛之安问道。
    那青卫又哆嗦了一下。
    洛小鱼收回短剑,在空中挥了两下,“说不好啊,按照你的逻辑,本世子一向亦正亦邪,性格残暴,那三十七个都剁了,还在乎这一个吗?”
    这个“吗”字余音未了,只见洛小鱼右手一抖,一道剑光在青卫的喉咙前疾速闪过,“锵啷”一声轻响,剑重新回到剑鞘之中。
    “啊!”青卫后知后觉地大叫一声,捂住喉咙……过了几息,他拿下手掌,发现手中并无鲜血,这才腿一软,后退了几大步,惊恐地看着洛小鱼。他这才知道银面公子果然不凡,其眼力和力度是何等精妙,那剑尖堪堪掠过他的皮肉,他感到了一丝痛意和凉意,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料只划破了外皮,连血都没有出。
    看热闹的人哗啦一下便炸开了。
    “神了,我以为他必死无疑。”
    “可不是嘛,人美,剑法更美,这让我们一干凡人情何以堪呐。”
    “不过走运罢了,根本就隔着好远呢,吹了什么吹!”
    “吹你娘啊,那青卫也是有身手的,吓得捂脖子就是因为破皮了,这精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洛小鱼问那青卫:“你看好了,真的是他?”
    那青卫面如金纸,咬牙点头:“的确是他。”
    “锵啷!”剑又出鞘。
    那青卫身子摇了一下,瞪大双眼,嘴巴也张得老大,显然已经惊恐之极。
    “你当我不敢杀你吗?”洛小鱼慢慢地刺出小剑,抵在他的心脏之处,向左拧了一下,“胡同并不明亮,你如何能认得出来?”
    那青卫急促地喘了两声,闭了闭眼睛,从袖口里取出一张带血的布帕,哆哆嗦嗦地递给洛小鱼,道:“就,就是他,虽然黑,但属下眼神一向不错,就是这个长相,还有这身衣服,他就是用这块布帕擦了他那把剑上的血迹。”
    帕子边是白色的,如今几乎全部变成了黑红色,血腥味浓郁。
    “你血口喷人!”洛小鱼忽然大喝一声,“既然是剁了人,如何一张帕子就擦得干净?”他再把小剑向右拧,剑尖刺破夹棉衣服扎进那青卫的皮肤之中,并且在再次右转的过程中继续深入。
    剧痛让那青卫骇然失色,接连后退,发现自己失态,又赶紧跪在地上,膝行上前,哭着说道:“世子爷,属下真的没有,就是他剁的,他的那把剑又窄又薄,属下看得一清二楚。”
    洛之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与陡然变色的柯时铭对视一眼,正要说话。
    但已经晚了,洛小鱼收回小剑,一把拔出松江的剑来,问道:“可是这一把?”
    青卫瞧了一眼,“正,正是……”
    其他青卫得到洛之安的暗示,开始进来清场。
    “谁都不准走,看热闹不看完怎么能行呢?谁走杀谁!”洛小鱼一拍手,槐江和星海等人齐齐现身,拦住其他客人出门的几条退路。
    “二弟,你大概没想到吧,松江今日佩戴的剑是这样的,精钢打造,又窄又薄,”他忽然弓步,长臂一展,长剑抖了个剑花,剑光在洛之安的发簪上掠过,“嚓”的一声轻响,发簪断裂,落在厚厚的地衣上。
    洛之安的脸也白了。
    洛小鱼满意地看了看刃口,把长剑交给松江,让松江拿给围观的众人观看。
    松江走了一圈后,洛小鱼说道:“看到了吗,这样薄的刀剑,锐度虽好,但只要与坚硬的东西硬碰硬,便总会留下一些痕迹,有谁敢相信,这样薄的剑砍掉八根大骨头,而刃口却毫发无伤的?柯先生,你也算用剑大家了,你怎么看?”
    柯时铭硬着头皮说道:“他换了剑。”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柯先生学问高深,想必深得其中精髓。”他走到一具尸首前,用剑尖挑开衣衫,在尸首的胸膛上再劈一刀。
    众人哗然,有人甚至失声尖叫。
    洛小鱼笑着说道:“虽说没有仵作,只要有眼睛便能看得出,这把剑造成的皮肉伤与这具尸首下体处的几道刀痕完全不同,完全是两种伤口,除了脖颈上的伤口,其他都是阔剑所为。诸位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脖颈上的伤口,是本世子手中这把剑造成的,是流过血的红色伤口,是人活着时的伤口,而其他部位的剑伤,却是白色的,如果有仵作在场,一定会告诉你们,人死后,血液凝固,不再出血,所以伤口与活人的伤有明显区别。”
    “说的是啊,这样的事,我在一本话本上看过。”
    “没错,我家有个奴婢从井里捞出来之后,仵作说是人是被杀死,不是淹死,当时也说过这个道理。”
    “走吧走吧,这件事有意思了,我们呐,赶紧滚蛋为好,啥也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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