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见弦挑了挑眉,那些杀手估计没想到,他没有老老实实地跟在他们身后,反而开车撞向了他们。
杀手的车被撞的腾空翻起,后排的人被撞飞出车外,脑袋撞在了曲起的护栏棱角上,当场死亡。他跟另外两个人交手,那两人功夫不弱,好在他练了那么多年,对付那两个杀手还不是问题,可如果多一个人,或者后排的人没死,那天,他未必能活着离开。
只是在交手的过程中,他又感觉到了对方熟悉的打法,一如十年前在冷家交手的情形。
“谢家一次不成,就会来第二次,”裴见弦道,“还有,黎先生那边已经拒绝了,我担心谢家会绕过黎先生,找其他卖家。”
谢家想到了他很难对付,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幽姿的车技会那么好,也没想到幽姿在那种紧张的状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利用高架不仅救了自己,还反杀了杀手。
裴润堂道,“你盯紧一点,一有消息就通知梅惘然和霍霆亨,城外的交给霍霆亨,城内的就交给梅惘然。”
裴见弦有些担忧道,“如此一来,梅惘然是名正言顺,只是霍霆亨那边,与谢家就形成了水火不容的局势。”
现在还有一块遮羞布,霍霆亨一旦动手,大家就撕破了脸。可依照如今的局势走下去,这块遮羞布迟早要被扯掉。
“你待会儿把幽姿的事情告诉你兰姨,她应该会很高兴。”裴润堂说着,再次看向那副画。
他喜欢京剧,也喜欢唱,还有拉二胡,京胡,这一切源之于他的妻子阿弦。他如今依旧清晰地记得,他第一次与阿弦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午后,他路过一个弄堂时,看到她穿着旗袍跟着老师学唱戏。他对京剧无感,可从她嘴里唱出来,他顿时觉得这是天下最美妙的乐曲。
午后的阳光落在她的旗袍上,点点成碎银,看着她走着舞步,他被吸引在原地,挪不开脚步。
他借问路之名与她认识,可认识之后,他却没敢多进一步,一步之遥,他竟然跨不出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到自己与她的差距。
她是高干子女,而他却是跟着大哥混在黑道,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也想过退出来,可是金盆洗手那有那么容易,这是一条不归路!
他不敢奢望什么,更不敢奢望他和阿弦会有什么未来,但是他没想到,阿弦会为了他,离开了父母,来到他的身边。
背叛了父母,阿弦的身边只有他,从那以后,他就发誓,他一定要对她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他说到也做到,为了能让阿弦过清静的日,他向兄长们提出做完最后一票,他就退隐。可谁也没有想到,那次的出发竟是他与阿弦的永别。
裴见弦道,“我还是明天再告诉她吧,免得她兴奋的一夜都睡不着。”
裴润堂点点头,也好,“不过,你得提醒她,以后见到幽姿,要克制些。”
阿兰很小的时候被他和裴之堂收留,之前一直跟在裴之堂身边,本来是要成为他大嫂的,可惜没等到结婚,大哥就去世了。大哥去世之后,她就跟在了他的身边,帮忙照顾阿弦和见弦。在外人面前,她叫他七爷,平时,都叫他七哥,叫阿弦七嫂。
阿弦自从生了见弦后,身体就弱了许多,见弦基本都是由阿兰带大的。阿兰很喜欢孩子,自从幽姿被送走后,阿弦敢怒不敢言,埋怨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幽姿找到了,可以想象出来,她一定会很激动。
出院的那天,霍霆亨出差,薛绍泽来接的向幽姿。向幽姿本想第二天就回公司上班,可霍霆亨一个电话打来,让她在家多休息两天。
想到回公司要协助阮雪妃,向幽姿欣然同意了霍霆亨的提议。
为了不让霍霆亨担心,向幽姿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悠然自得。
贺彦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对她表示了一下慰问。
“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事,有惊无险。”
“平时没事,就别外出了,免得给谢家机会。”
向幽姿问道,“你有证据吗?”
“没有。”贺彦的声音十分低沉,如果有证据,他早就付诸行动了,“正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你格外要谨慎小心。”
向幽姿明白,她的命现在比任何人都值钱,抓了她,就可以威胁霍霆亨,威胁席家。若是知道她和梅惘然的关系,还可以威胁到梅惘然。如今霍霆亨怕她有事,别墅内外都加派了人手。
晚间的时候,向幽姿想起了舒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独处,就容易乱想。想到了霍霆亨、想到小函,想到了席慕沉和他的几个兄弟,还想到了贺彦,还有舒誉。
舒誉!她们已经有小半年没有见面了。向幽姿按照上次的陌生号码拨了回去,可惜拨了几次,都没人接。
她是不是应该去安城一趟,见上舒誉一面,万一有个什么事,她连舒誉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商少云来了。
两人来到后院的秋千椅里,轻缓地荡着。
“大嫂,选择今天过来看我,说明你非常明智!”向幽姿认真道。
商少云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少装神弄鬼,有什么事,说!”
向幽姿呵呵地笑道,“没事,就是觉得,你要是再不来,说不定就看不到我了。”
商少云知道她在说这次被杀手追杀的事情,“你放心吧,霍老二不会让你有事的。”
向幽姿神色有些淡,“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
这一次如果没有那座未合拢的高架,她的小命可能就交代在路上了。
“谢家不会罢手,你的危险就一直存在,害怕了吧!”商少云也露出了担忧之色,“我看到那个视频了,看得我一身冷汗,这还只看到了前半段。”
后面的路上没有监控,所以没有视频。
向幽姿勾了勾嘴角,“那个时候,肯定害怕,我不想死,可刚刚又在想,如果我死了,对霍霆亨而言,未必是件坏事。”
商少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瞎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