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誉再次看向余博南的侧脸,隐隐中有了一些陌生的感觉。
“我起初还担心,因为幽姿的鲁莽,余振同一定不会放过她。”
余博南扬起嘴角,看了一眼舒誉,带着几分欣赏道,“向幽姿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她倒是变聪明了。知道用通话录音功能,将责任推到了晓晓身上。”
“也许吧,人嘛,吃一堑长一智,总要学乖的,”舒誉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失落,道,“余振同没有纠缠下去,这件事从表面看起来算是告一段落。可世上的事情,哪能只看表面。”
余博南眼底闪过些许迷茫,随即勾出一个微笑,转脸看向舒誉,“你有什么感悟,说来听听。”
舒誉迎着他的目光,足足十秒后,实在没有了对视的勇气,否则,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只有继续眺望远处,“余晓晓因为脑部受伤,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院。住院的这段时间,都是由你亲自照顾,就连余家的管家都说,余家最会照顾人的就是少爷,还说余家最宠小姐的也是少爷。”
余博南挑挑眉,“晓晓是我妹妹,我当然要照顾好她。”
“是啊,你把她照顾的很好,每天给她煲汤,准备她的饮食,那段时间,你成了她的营养师,”舒誉道,“吃了你准备的一日三餐,余晓晓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唯一的缺点就是精神有点恍惚。”
余博南脸色微滞,随即笑道,“是吗?”
“跟她同剧组的演员说,她拍戏时还好,不拍戏时会见她发呆,偶尔还会自言自语,这种状况起初不明显,出现的频率很低,到了话剧演出时,频率已经不是偶尔了。”舒誉顿了顿道,“上次在病房时,管家也说那个时候余晓晓状态不对,但大家都以为是拍戏不顺。只是谁也没想到,话剧事件之后,余晓晓直接被诊断出抑郁症。”
“看来,你已经做了调查。”余博南淡淡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又或者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
“博南,”舒誉沉沉地叫了一声,缓了一口气,她明白余博南这句话的意思,半低着头道,“我舒誉还不至于为了查案把感情搭进去,我是在接手余振同的案件时才怀疑的。”
余博南摘下眼镜,对着镜片哈了一口气,在袖子上擦了擦,重新戴上眼镜之后,依旧看着门诊大楼的门口,没有说话。
舒誉道,“余振同提请召开临时股东会,目的就是想进董事会,可股东会召开在即,他却被灯箱砸中。网上对这件事的猜测有很多,但大多数都将矛头指向了sl和霍霆亨,所以警方传讯了霍霆亨问话,结果没有任何收获。其实,如幽姿所说,别说霍霆亨不会这么做,就算霍霆亨这么做,以霍霆亨的脑子,也不会选在这么敏感的时间。”
余博南的目光随着人流移动着,“所以,你就把目光对准了我?”
“你是当事人,当时就在案发现场,对你……不可能没有怀疑,”舒誉摇摇头,对他的怀疑,让她觉得对不起他,“但是我不希望是你,所以我把目光对准了山木集团,我希望这件事是他们在背后搞鬼,毕竟就目前而言,余振同比霍霆亨更让他们碍眼。”
“可是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余博南慢悠悠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所以……”
舒誉道,“这个案件的疑点有很多,可是最关键的一点指向的是你,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你。”
深深吸了一口气,舒誉心底涌起一阵悲凉,“本来,我还抱着希望,我希望凶手不是你,可是偏偏让我遇到了余晓晓,她告诉我不吃麻薯……”
那天余晓晓抓着她的手不放,她只好陪着她去了医院。病房里,余晓晓还是紧抓着她的手,就连睡觉,也不松手。她就坐在床边陪着她,可是她感觉到余晓晓从袖子里抽出一样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
余晓晓背着所有人将东西塞给她,看来对管家并不信任。她没敢看余晓晓,依旧跟管家聊天,直到余博南回到病房,她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余晓晓是趁着余博南去隔壁病房,才敢有所动作,显然让余晓晓最为防备的是余博南。想到这一点,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起身的时候,还借着给余晓晓掖被子的机会,将余晓晓塞给她的一张小纸条紧紧地握在掌心,转身取包时,放到里包里。
她尽量轻松地做完这一切,因为在她环顾病房时,发现病床的斜上方装了一个摄像头。
出了住院部大门,回到车里,她才敢取出那张小纸条。纸条上只有四个字——不吃麻薯。
余博南脸色一滞,轻哼了一声,“难怪,她非要拉着你去医院!”
他在病房里装了摄像头,正好对准余晓晓病床的位置。那天余晓晓握着舒誉的手,但是被被子给遮住了一点,他看不到,不过当舒誉站起来掖被子,转身拿包时,他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舒誉的动作看起来随意,实则有些小心翼翼。
他告诉自己,或许是舒誉担心怕惊扰到余晓晓,所以才这样。现在看来,他的怀疑都是对的,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舒誉道,“这四个字太关键了,它传递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是余晓晓在那天,她没有想去吃麻薯,那么整件事,就是你在说谎!”
余博南笑了笑道,“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我怎么会说谎呢。”
舒誉道,“你跟警方说,你是在掉头去往唐记的路上打的电话给余振同,我们调了监控录像和电话记录,你不是在车里打的电话,你是借着去便利店买烟的时间打的电话给余振同。”
余博南道,“是不是去唐记,你们也会询问晓晓,难道我就不担心会穿帮吗?”
舒誉叹口气道,“是啊,我们问了余晓晓,余晓晓因为看到余振同的惨状,精神有些错乱,给她做笔录时,她一会儿说是自己去唐记,一会儿又说是哥哥带她去的,当时她的脑子里应该是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