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誉脸上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内疚地看向向幽姿，“幽姿，对不起。”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向幽姿回望着她，心里已猜测到几分，“因为霍霆亨？”
    舒誉点点头，满目歉意道，“在那件事上，我有私心。”
    向幽姿仰头叹息，眼底全是无奈，对舒誉道，“我是难受，但我不怪你，你那么做，很正常。”
    当她被送给霍霆亨时，舒誉为她担忧，但从未表示过反对。当时，她觉得奇怪，但也并未多想，毕竟她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没有退路，就算舒誉反对，又能如何？！
    如今看来，舒誉不反对，甚至有些期待。舒誉一直不能见到霍霆亨，见到哥哥，如今有了她在其中牵线搭桥，说不定能经常见到他。
    她是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可是舒誉也没有做错，尝尽了孤独和冷落的滋味，她太需要亲人了。
    她不能怪她，更何况，她被送给霍霆亨并非坏事，她有她的目的。
    舒誉道，“网上说他这个人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我见过他，我不想相信他是这样的人，我去了解过，每一次心狠手辣的背后都有原因。所以当时我就想，你如果嫁给他，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以霍家的家规，你就是霍太太……”
    当时，她就是这么想，“也许幸福不会来临，但至少你会安稳的度过一生，总比向远山把你送给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要强。而且，我始终觉得，你跟他很合适，你们也很般配。”
    听到最后两句，向幽姿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无奈地笑道，“就因为他是你哥，在你不了解他的情况下，就这么无条件的相信他？”
    “那当然，我相信他，就像小函相信你一样。”舒誉认真地说道。
    向幽姿愣了愣，确实，小函相信她也是无条件的，她说什么，小函都信。
    “其实，单从禁毒这件事，我就觉得他不是坏人。”一提到霍霆亨，舒誉的眼底就泛着光，“你知道我同事，特别是缉毒队的同事都怎么说他吗？”
    向幽姿没有说话，不过也能猜到一些，听舒誉道，“说要不是霍霆亨和席慕沉，平城的毒品早就泛滥了。这些年，扫毒禁毒，都是他们两个在打前锋，比缉毒队还狠，省了缉毒队不少事，否则他们缉毒队哪有这么闲。”
    这件事，向幽姿是知道的，贺彦和舒誉以前都跟她提到过，霍霆亨和席慕沉是因为霍洲和席慕深的死，对毒品是恨之入骨。
    “我们刑警队的同事说他亦正亦邪，他们这帮兄弟，说是坏人吧，他们不打架斗殴，不寻衅滋事，甚至还维持着平城的秩序，说他们是好人吧，干着非法的勾当。”舒誉说着，又开始担忧起来，这也是警方跟他们之间关系微妙的原因。
    军火生意，还有月照清流里面那些不入流的勾当，虽说都是在席慕沉的名下，都是薛绍洪在打理，可谁不知道霍霆亨是他们的二哥。
    向幽姿沉默了，忽然想到了小函，事实再次证明，阻止她和席慕沉在一起是非常明智的。
    舒誉心中的内疚又增加了一份，“幽姿，跟了我哥，你的人生就增加了很多不确定的风险，对不起，当初，我……”
    当初，她没想那多么，就想着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们能在一起，与她而言，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你刚刚不是说嘛，不是霍霆亨，向远山还不知道会把我送给谁，那就没有风险了？”向幽姿莞尔一笑道，“再说，我也不是经不起风浪的人。”
    这一点，舒誉没有怀疑，从她认识向幽姿到现在，她知道向幽姿这个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很淡定的很，就像她被送给霍霆亨，她又激动，又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可向幽姿倒好，没有任何异常，很平静地去了霍宅。
    “舒誉，霍霆亨是不是向你了解过我的身世？”
    舒誉不想再隐瞒，点点头，“就在你进霍宅没两天，他找过我，问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你被向家收养之前姓什么，我想着，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而且，我还说了，因为发生过一场大火，你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他相信吗？”
    舒誉努努嘴，“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他信还是不信。”
    向幽姿转头看向窗外，远处是霓虹灯下的高楼矗立，近处是几净的玻璃倒映着她隐隐约约的脸。
    霍霆亨调查她，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霍霆亨不会放任一个不清不楚的人进门，只是以前的消息她能查到多少？
    十四岁之前的信息都没有了，这一点，她同样的觉得奇怪，她甚至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把她和小函十四岁之前的信息完全抹去，没有一定的能力是做不到的，当时舅舅和外公自身难保，恐怕很难做到。
    这些年，她都没有敢去联系舅舅和外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幽姿，你怎么了？”舒誉摆摆手。
    她知道向幽姿没有失忆，可是她不愿意说，她也不愿意追问。正如向幽姿所说，她们心底都有不能言语的秘密，不可说，也说不得。
    如今，她终于说了出来，一身轻松，希望幽姿也有能说出来的一天。
    向幽姿嫣然一笑，转开话题道，“说完霍霆亨，让我们说说白岩川。”
    舒誉捋了一下头发，无语地笑了，片刻之后才道，“真的是什么事都别想瞒过你。”
    “你跑到医院做义工，都这么明显了，还想怎么瞒我？”向幽姿看着舒誉，当小珞珈说舒誉在医院做义工时，她心底是十分惊讶的，对舒誉似乎又多了一层了解。
    舒誉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其实心思很细腻，所有的心事都放在了心底。就像她喜欢白岩川，喜欢了这么久，甚至跟唐学斌还若即若离了长达两年，可表面上从未露过半分，就连她这个朋友都没有看出来。
    想到这，向幽姿一阵自责，她对舒誉的关心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