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怀里人的呼吸打在脖颈，连江双臂的力度渐深。
    “幽幽，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向幽姿摇摇头，六年是很漫长，可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早已让她失去对时间的感知。有些事情的发生，反倒让她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
    “原来sl集团的总裁并不像网上传的那样……”
    “就是，今天一见，简直了，颜值爆表啊，好想扑倒他。”
    “网上怎么传成那样，肯定是有人恶意中伤。”
    “你们有没有拍到？我坐在第二排，可惜忘了拍照，就想着怎么扑倒他了。”
    “我拍到了，不过不清楚。”
    “我的也不清楚，灯光太暗了，他还低着头，根本拍不到脸。”
    “是的，太可惜，我举起手机时，他已经转身了。”
    ……
    每一句话，不是倾慕就是惋惜。
    这几个学生应该当时就在礼堂里，看到现实中的霍霆亨与网络上的不一样时，惊讶不已，甚至走出礼堂后，仍然念念不忘。
    也是，像霍霆亨这样的男人，即使随便往那儿一站，成功赋予他的光环携着他与生俱来的颜值和成熟稳重的魅力，就能让人过目难忘。
    向幽姿缓缓地离开连江的怀抱，她喜欢这个怀抱，却不得不离开。站直身子后，嘴角勾起微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舍不得她的离开，连江双手握住她的双臂，“昨天夜里到的，想着打电话给你，可是太晚了，又担心你的号码换了。本来想着致完辞就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会送水。对了，你怎么又送一遍矿泉水？”
    这件事，连江也很好奇。
    向幽姿本能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笑而不语，抬手捋了捋鬓角的碎发，不着痕迹地离开了连江的双手，缓步向草坪走去，“你怎么出来了？”
    “废话都说完了，不出来，难不成在里面打瞌睡？”连江笑道，抬步跟上向幽姿，并肩而行。
    连江的四年大学就是在维尔大学度过的，六年前，向幽姿还是一个高中生。有一次，穿过马路，她来大学校园找他，在等到他的短信，得知他的位置后，她悄悄地来到阶梯教室的后门。
    刚推开门，她就看到正在打瞌睡的他，单手撑着头，晃着脑袋，最后实在抵不过倦意，索性就趴在了桌上。
    事后，他告诉她，这四年，他也不记得他上课时打了多少次瞌睡。
    可她记得，他是学校的保研对象，毕业时的论文答辩是优。
    向幽姿看了他一眼，继续前行。这么多年，他依旧幽默风趣，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这一眼的意味不明，终于让连江意识到向幽姿的态度，淡淡然然的神色透着疏离。
    “幽幽，你在恨我？”从准备回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上飞机时，他既激动，又紧张。
    现在明白，他所有的紧张都是因为她的态度。
    向幽姿既未点头也未摇头，“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再提了，如今的她也不是以前的向幽姿了。
    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还是被她说出来了，什么都过去了？过不去！他既然回来了，就会将过往很现在衔接上，所有的回忆也不会成为追忆。
    “幽姿……”连江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迫使她停下脚步。
    向幽姿无奈地侧过身体看向他，片刻之后，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说道，“我嫁人了。”
    探入他的眼底，她太清楚里面包含了什么。这双眼睛一如六年前，他看她时充满满足和宠溺，六年后的今天，还多了一份深情。
    霍霆亨已经不止一次提醒她霍太太的身份。即便没有领证，她很清楚，这辈子是丢不掉霍太太这个头衔了，既是已定的事实，她就必须明明白白地告诉连江，他们之间不可能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如一道惊雷劈在连江的头上，怔怔地看着向幽姿的脸。以他了解的向幽姿，不便说的即便不说，也不会撒谎，那就应该是真的了。
    她嫁人了？！
    她没有等他回来，就嫁人了？！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幽姿？”连江脸色灰败，一股绝望蔓延心底。
    他是离开的太久了，可她才二十四岁，为什么这么早就把自己给嫁了呢？！
    不说这一句，向幽姿对他还有歉意，听他这么一说，向幽姿竟有些生气，“你让我等你了吗？”
    连江微微愣了愣，他走的太过匆忙，只是跟她说了一声，他要离开平城，就再也没有给她任何讯息。他也想让她等她，可是他并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或者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怕她等不了，也怕，回来的时候，他会在迫不得已之下有另一个身份。这些年来，他努力单身，原以为她会跟他一样，没想到她已经嫁人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有默契。”连江只觉得喉间苦涩，干笑一声。
    再大的默契也敌不过命运的安排，就算连江早一点回来，她就不会被送给霍霆亨了吗？最终的结果不会改变，霍霆亨也不会让人改变！
    向幽姿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嗨，这么巧。”
    听到一个欢快的男人声音，向幽姿侧目看去，竟是昨晚请她喝酒的韩少。
    “昨晚我们刚见过，今天又见面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向幽姿性格清冷，有时也很孤僻，对于不想结交的异性，向来自动屏蔽，所谓的面子都是身外之物。
    手机滴滴地响了两声，向幽姿打开手机。是霍霆亨发来的微信，让她去白岩川的办公室等他。
    “我先走了。”向幽姿对着连江说道，看也没看韩少，转身走了。
    连江方要抬步跟上去，却被韩少一个侧身挡在了他的前面。韩少转头看了一眼向幽姿的背影，回头笑道，“人都走了，连总就不要追了，再说，就算追了也不是你的。”
    向幽姿的身影渐行渐远，连江收回的目光落在韩少的脸上，冷道，“韩行成，我劝你早点回京都，平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连江说完，转身离去。
    韩行成斜视着连江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眸底渐渐渗出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