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沉之所以留意到向幽姿,是因为薛绍洪打电话告诉他,他们会来礼堂观看典礼。想着那丫头会来,他就朝四周环顾了一下,没想到没看到那丫头,却看到了小嫂子。
“小嫂子什么时候变成勤务人员了?没听薛绍洪说啊?”席慕沉压低声音道。
虽说来服务的都是维尔大学的学生,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薛绍洪派人查过这些服务人员的底细,名册中并没有小嫂子的名字,这一点,他不会记错,薛绍洪也不会弄错。
霍霆亨看着向幽姿正弯着腰递着水,微微地蹙眉。
看着走到面前的小嫂子,席慕沉含笑地接过水,哪知向幽姿看也没看他一眼,完全无视地走了过去。
看来,小嫂子对他的成见很深啊!
向幽姿来到霍霆亨面前,将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他,本想着继续下一个,又担心他看不到,不得不顿了一下,侧头瞪了他一眼,用嘴型说了手机两个字,也不知道他看懂没有。
想想都急人,准备走向下一个时,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两个字,白痴。
向幽姿的声音很小,本来霍霆亨是听不到的,但自从向幽姿来到他的面前,除了接水的时候看了一眼矿泉水,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自然也就看到了她说白痴时的嘴型。
这个牌子的矿泉水,商标都是围绕瓶身一圈,只有他的瓶身只围了半圈,所以从向幽姿手中接过时,他就注意到不一样。果然,透过瓶身,看到商标后面四个飞扬的字体。
“不要上台。”
席慕沉自然也发现了霍霆亨手中矿泉水瓶的不一样,侧头过来扫了一眼,低声笑道,“我说呢,原来小嫂子是来救夫的。”
只是小嫂子是怎么知道霍老二会有危险?
霍霆亨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滑开屏幕的时候,显示出好几个微信,都是向幽姿发过来的,扫了一眼席慕沉,等到席慕沉自觉地不再偷窥,这才点开微信。
“你在哪儿?”
“在白岩川的办公室?”
“去礼堂了?”
“别上台啊,也别暴露身份,会有危险。”
最后一条微信发过来,是在半分钟之后,对方显然是失去了耐心。
“你聋了,还是瞎了,倒是说句话啊?!”
聋了,还是瞎了?发这样的微信,这个向幽姿就不担心他会生气?
他没聋,也没瞎,只是不像那些手机党一样,整天玩弄着手机,除了电话,他很少将手机拿在手里。
霍霆亨勾起嘴角,所谓关心则乱,她是担心他吗?否则怎么一连发了五条微信,最后急了还诅咒他?!
躬身前行的向幽姿,耳朵特别灵敏,注意着台上的每一句话,等到校长致辞完毕,她手中最后一瓶水也发了出去,继续躬身退到旁边的角落里,看着主持人上台。
听着主持人报着来宾的身份,来宾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只是点头示意,也就是霍霆亨起身后转身向众人微微俯身。
台下的光线太暗了,除了后面几排的人能看到霍霆亨,想要举起手机拍照时,霍霆亨已经回身落座。
不过sl集团总裁的身份引来不少尖叫声,原来大名鼎鼎的霍霆亨并不是像网上传闻那样,单单一个十五度的俯身就散发出一种清贵。台上的灯光落在他的身后,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辉,如神祇降临一般矜贵不凡。
见霍霆亨安然无事,向幽姿这才将目光移向台上。
台上的男人,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剪裁得体,线条挺秀,白色的衬衫搭配着蓝色条纹的领带,一半儒雅,一半干练。灯光明辉下,尽显丰彩隽雅。温和声音带着琴声般的悦耳,风趣幽默地致辞庆贺。
男人致辞完毕,回台下落座时,冲着她微微一笑。向幽姿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失神很久了,连忙收回目光。
从看到台上站着的是他时,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六年了,除了眉目间添了沉稳之外,他没有任何变化。
连江,他回来了!
或许是礼堂里待的有些久,室外的阳光竟有些刺目。向幽姿抬头时,伸手挡在额头,微眯着眼睛看着天空。
主持人报了连江的名字了吗?应该有,否则不会坐在第一排,更不会被邀请上台致辞。当时她应该是想着霍霆亨的事情,才会没有注意到。
发矿泉水的时候,她应该从他的面前走过,怎么没注意到他呢?仔细想想,好像是有一个目光注视着她,她以为对方是因为她突然发水的行为关注地看了她一眼,现在看来,那个目光的主人就是连江。
礼堂外,已经没有舒誉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里。向幽姿不想去找她,她在执行任务,现在去找她,也不方便。
一路缓慢而行,走走停停。思维混乱的没有一丝头绪,很多零零碎碎的画面浮过脑海,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画面浮过时,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旁边嘈杂的声音强行钻入耳朵时,又觉得一颗心沉沉地往下坠,最终坠落到了腿上。
画面的交错辉映下,再无半点力气,向幽姿彻底停下脚步,失神地站在那里。一阵风掠过后,任由树叶落在额头,遮住了一半的阳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眼前一亮时,才发现这个男人正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一片树叶。
四目相对,她这才看清楚男人的脸,一如既往的温和,每一处的线条都透着柔暖。当年,他就是校园里的如玉公子,世间无双。
“幽幽,我回来了。”
久别重逢后的几个字带着喜悦,却更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味道。连江嘴角噙笑地望着向幽姿,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这一次回来,他不会再离开了。
连江摊开手臂,轻轻地将向幽姿揽入怀中,“我回来了,高兴吗?”
时隔六年,他的怀里依旧是她熟悉的味道。向幽姿的头靠在他的肩头,这个肩头曾给她带来多少安稳和宁静。
高兴吗?
六年前,他说他要离开,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她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这些年,她确确实实地想过他,念过他,她不想去纠结对错,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她也的确恨过他,恨他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