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幽姿一脸肃然，翻转着碎片，半天之后才道，“这白瓷是北宋初期的，北宋初期已有浮雕技术，所以之后的白瓷多有纹饰，这种光素白瓷并不多见。我能问一下，这是从哪儿收的吗？”
    女孩见来人似乎是内行，没了戒备之心，“我是从一个朋友那儿收来的，我朋友说这是定窑出品，是真的吗？”
    向幽姿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向函姿，说两句就收场了，她还来劲了。
    白珞珈见这两人因为白瓷攀谈起来，不由得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人。
    刚来的这个长发女孩，虽然年轻，看上去，与她的年纪相差不大，可听她说话，俨然是个行家。看来，这碎片可能真的是宋代白瓷。
    老人被白珞珈一看，也慌了起来，看了看面前交谈的两个女孩，又看向白瓷。
    要是真的，那就是古玩了！
    古玩市场，水深的很，一个白瓷别说是十五万，就是一百五十万，也是有可能的。
    微风轻缓，透过窗户，携着两个女孩悦耳的声音，拂过耳边。
    为了能听清两个女孩说些什么，陆鹤松早将窗户推开一半。
    “这两个女孩还真有意思。”
    霍霆亨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
    这还是草坪长椅那个温婉的女人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倒是符合昨晚吃面条的样子，故意放那么多的佐料，就是想证明她一无是处，让他退货。
    退货岂是她能做得了主的，发生了昨晚的事，根本就不可能退货。
    霍霆亨眉峰抖了一下，不过一个晚上，他竟让了一步，放弃了乖顺这个要求。
    “二哥，依照这两个丫头说法，我这儿就是一个古玩市场，价值连城啊。”陆鹤松笑道。
    霍霆亨目光落在远处向幽姿的身上，没有看陆鹤松，淡淡地道，“庸俗的餐具？”
    陆鹤松笑了笑，颇为无奈，“餐具当初是三哥选的，我也没办法。”
    说到三哥席慕沉，陆鹤松忍住大笑，道，“三哥要是知道有人说餐具庸俗，不知道会不会一口气背过去。”
    说完，陆鹤松觉得三哥席慕沉不会背过去，三哥征服女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弄上床。
    突然之间，陆鹤松为这个短发女孩有些担忧，希望她这辈子最好不要遇到三哥。
    “怎么说呢，你这个不能完全说是定窑烧制，最多算是高仿。”向幽姿认真道。
    女孩听了有些不乐意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个就是定窑的。”
    老人听了，嘲讽地冷笑道，“死丫头，就知道你骗我。还十五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十五万？没这么多，如果不碎的话，七八万还是有的。”向幽姿道。
    老人狐疑地看向向幽姿，“你刚刚不是说是高仿吗？怎么会值这么多？”
    向幽姿微微一笑，对老人道，“大爷，这您就不知道了，我说的高仿不是现代的高仿，而是当时的高仿。”
    老人还是疑惑，“都是高仿，有什么区别？”
    女孩看向老人，轻笑道，“区别就是，我这个就算是高仿，它也是真品。”
    老人瞥了女孩一眼，显然不愿意相信女孩的鬼话，急切地看向向幽姿。
    向幽姿淡笑道，“定窑主要是河北省曲阳县和山西省内的平定窑等，这个白瓷不是这两个地方烧制的，是四川省彭县的窑烧制的。定窑白瓷在当时风靡一时，彭县窑便依照风格烧制白瓷，所以我说是高仿。”
    向幽姿看了一眼女孩，又看向老人道，“即便是仿制，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宋代物件，只是可惜了，全碎了。”
    向幽姿放下碎片，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看向女孩道，“你花了多少钱收的？”
    “两万五。”女孩一边说，一边气道。
    “你朋友对你还算不错，没有坑你。彭县窑的白瓷，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盘子，没有三万是收不了的。”向幽姿依旧一本正经。
    女孩得到向幽姿的肯定，看向老人，得意道，“大爷，您也听到了，出手没有十五万，七八万还是有的。”
    老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没钱。”
    白珞珈看着老人站了起来，难以置信，一双杏目睁了又睁。
    “您没钱，那我这白瓷就白碎了？！”女孩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算了，看您一把年纪了，我也不为难您。不跟您多要，您就给我两万五吧。”
    “我没钱，一分没有。”老人说话的时候，看了看四周。
    “那怎么行，您不能让我折本啊。大爷，这钱，您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女孩语气非常强硬。
    向幽姿看了一眼老人，低头看向碎片，“我看，这事儿，还是报警吧。等警察来了，都好说。”
    听说报警，本来还有一丝怀疑的，现在也信以为真了。老人看了一眼白珞珈，想着从她身上讹钱，如今钱没讹到，还要倒贴一笔钱，那怎么能行。
    突然之间，老人伸手将身边的路人推向女孩，拦到女孩的面前，自己转身就跑。
    向函姿早知道老人会这么做，身子一侧，没被撞到，对着老人的背影作势喊了一声。
    “老头，别跑。”
    听到女孩的喊声，老人跑的更快，很快就消失了。
    老人跑了，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向函姿俯身收拾碎片，用围巾重新包好。
    白珞珈看着地上的包裹，很抱歉地说道，“要不我赔给你吧。我身上没这么多现金，不过我可以去银行取，当然，你给我一个账号，我现在就可以转给你。”
    向幽姿和向函姿交换了一个眼神，无语地相视一笑。
    向函姿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拍在白珞珈的肩上，痛心道，“算了，这个白瓷对我意义非凡，多少钱都无法弥补我内心的遗憾。”
    “真的吗？对不起！”白珞珈非常难过，觉得白瓷碎了，完全是她的责任。
    向幽姿看向白珞珈，这丫头太善良，也太好骗了，伸手也搭在了白珞珈的肩上。
    “不用对不起，碎片还能用。佐以陈皮，砂仁，厚朴和甘松，可以祛风理气，包治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