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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晚上走的时候,太子送她回去。临走前,嘱托她明日礼训要注意的事情。说明日自己公务在身,得等晚上才能回来,让她等他吃饭。

    徐冉自是应下。

    太子想起什么,思量片刻,又道:“明日你就待在思华殿,没有孤的命令,不要随意出殿。”

    徐冉好奇问:“中午不能去春华殿么?”

    太子伸手为她捋过额前的碎发,温柔道:“就明日一天,你忍耐些,孤会补偿你的。”

    这话说的……忍耐……听得她有些发污啊。哎,肯定是最近小黄书看多了,春心荡漾呐。

    忍不住好奇问:“明天东宫会有谁来么?”

    太子略微沉默几秒,不想瞒她:“兴王。”

    他的同胞二弟,明日终是要回来了。

    徐冉听他这口气,好像不太高兴啊。

    太子没有接着说。

    事实上,对于兴王回朝的事,他确实不很乐意。当年费了那般大的力气将人送出去,如今说回来就回来了,换做谁都不会高兴。

    ☆、第 109 章

    兴王回朝的这一日,太子随宁王一起在城门口迎接,刘阁老在旁盯梢。

    太子脸色不是很好,官人那边下了口谕,一定让他亲自相迎。刘阁老有些担心,凑上去悄悄提醒一句:“殿下,仪容。”

    太子扫一眼,寒着脸道:“孤天生面冷。”

    刘阁老砸吧嘴,不敢接着往下说。旁人看不出,但他们这些近臣却是知道的,太子素来不喜兴王。

    虽是同胞兄弟,但两兄弟间的感情,淡薄如水。

    至少从太子这边来看,事实如此。

    最后一个先行兵至城门口报路后,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大道那头隐约可见一队精简人马。七八百人左右,正是兴王的随行军。由边关至望京,五万大军分别由塞山、江临、西山等沿途驻兵点一一接收,剩八百亲兵护送兴王回京。

    刘阁老伸着脖子望,嘴上道:“来了,回来了!”

    太子不悦,横眉一挑,冷冷道:“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如今却已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可见不是什么好兆头。”

    刘阁老抬头一看,果真黑云重重风雨欲来。咳了咳,老实将嘴闭上。

    马蹄声踏踏,尘土飞扬,八百铁骑齐奔腾。正前方一金甲少年将军,年约十六七岁,英姿勃然,意气风发。距城门只有几步距离时,少年飞身下马,阔步而行。

    众人抬眸相望。

    时隔三年,兴王终是回来了。与离京前那个满身纨绔之气的小王爷不同,兴王此次回来,变化很大。那与太子三分肖似的俊朗面容,添了几分铮铮铁骨的坚毅神情,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刚强威严的气质。

    俨然已是能独当一面的雄将了。

    兴王直奔太子,欢喜雀跃,展臂相拥。

    太子迅速一躲,脚踢了踢旁边呆愣着的宁王,宁王一摔,径直扑入兴王之怀。

    两王拥抱,神情僵硬。

    兴王不太高兴,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宁王。宁王弱弱地喊了声,“二哥。”

    兴王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太子望去,喊了声:“哥!”

    太子并未应下,而是指着宁王道:“你三弟喊你。”

    兴王这才不太情愿地又看了看宁王,回道:“三弟。”

    宁王忙地应下,礼貌地揖手作躬,寒暄问候。兴王耐着性子和他说了几句,而后转向太子,刚想说些什么,太子却先一步开口:“风尘仆仆,辛苦你了。”

    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兴王怔了怔,意识到自己的满腔热情可能并不受人喜欢,随即敛起神色,肃然道:“多谢殿下关心。”

    自此无话,一堆人浩浩荡荡朝皇宫而行。太子御马在前,兴王和宁王骑马在其侧。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宁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为的就是不让气氛太尴尬。

    他本是出于好意,哪想兴王压根就不理他。宁王自讨没趣,怏怏地闭上嘴,不再开口。

    入了宫,官人设宴为兴王接风洗尘。

    对于这个二儿子,官人还是比较看好的,早年虽有些顽劣,但也算得上是俊良。这些年在军营锻炼,看起来越发沉稳了。

    慰问几句,夸赞几句,筵席之上,相谈甚欢,不谈君臣,只论父子兄弟之情。

    至下午的时候,官人交待他们兄弟三人好好叙旧,并有意点了句,“兄弟之间,切莫疏离。”

    兴王朝太子看一眼,太子面无表情。倒是宁王,笑着邀请兴王去府邸一坐:“二哥,我前年开了府,你还没有去过呢。”

    话音刚落,昆贵妃咳嗽一句。她一向是个喜欢出风头的,此次兴王洗尘宴,她倒是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如今宁王说这么一句话,她却不得不出声提醒了。

    兴王,她可不喜欢兴王。这个小子,可不是好惹的。

    她巴不得宁王离兴王远远地,哪里敢让他往前面凑呢。故此宁王说出那句相邀的话时,昆贵妃心里叹一句,儿子太傻太天真也不好,热脸贴冷屁股作甚。更何况,这个冷屁股还是个有毒的屁股。

    贴上去,那可是要长疮的。

    她这一咳,宁王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冲兴王笑:“二哥什么时候想过来了,说一声便是,我亲自到王府去接。”说的委婉,意思是“二哥千万不要不请自来”。

    兴王没有心思陪他们母子玩这种推来推去的把戏,对于宁王的提议,他礼貌地笑了笑,道:“多谢三弟好意。”转眸一心盯着太子,见他没有意愿开口邀他去东宫,遂小心翼翼冲官人道:“父皇,我想去大哥那里坐坐。”

    太子举杯抿酒,脸上稍稍浮现一抹不自在的神情,转瞬即逝。不等官人开口,太子抢先道:“明日罢。”反正是要来的,与其让官人亲自开口,倒不如他主动应下。

    东宫叙旧而已,左不过一两个钟头。

    官人想起什么,笑:“今日徐娘子在东宫礼训罢?”放下酒杯,朝一脸困惑的兴王道:“你还不知,东宫已经定了礼训人选。”

    兴王皱眉,礼训人选即太子妃人选,当即问:“是贵妃娘娘定的?”目光顺带着瞄了瞄昆贵妃,昆贵妃假装没看见,移开了视线。

    官人指着太子道:“是他自己定的。徐二娘子,是个好姑娘,有机会你得见见你的这位未来嫂嫂。”

    兴王愣了半秒,而后笑得开朗,“就今天罢。”转头对太子道:“哥,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围着桌子吃饭了,晚上带我回东宫吧,好不好?”

    他本就是十六岁的少年,装起天真烂漫,信手拈来。那双黑漆漆似夜空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子,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天天跟在太子身后的小男孩。

    这样的模样自然讨人喜欢,尤其讨官人喜欢。故官人亲自开口:“等会就同你哥哥回去,晚上多吃点。”

    东宫。

    徐冉打了个哈欠,闲着无聊,将堂外题又重新检查一遍。今日礼训已经完成,堂外题也已经做好了,今日落下的功课她也温习完了,现在就等着太子回来了。

    放下堂外题,在殿内走来走去。好无聊啊好无聊。

    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回到案桌边,趴着开始想点让自己觉得开心兴奋的事。

    任由意识飘荡,飘到那日他对她告白的日子。然后体内的荷尔蒙快速分泌。双手撑着下巴算,今儿个是五月初七,距离三月十八日已经过去整整五十天。等到六月末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过一百天纪念日了。

    要是跟学神提议要过一百天纪念日,他会不会觉得奇怪?靠着椅背后仰,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个学神从眼前跳过去、两个学神从眼前跳过去、三个学神从眼前跳过去,四个学神……

    跳啊跳,好多个学神。

    好困,睡一会罢……

    兴王一路随太子回东宫,两人骑马,太子奔得快,兴王不停在身后追赶,随行的御马侍卫惊得满头大汗。至东宫,太子将马鞭一甩,福东海立马上前伺候。

    福东海本是笑兮兮的,准备同太子说今日徐二娘子礼训很是用功的恭维话,一眼望见其后的兴王,蓦地一愣,到嘴边的话忙地咽回去。收起笑容,躬腰行礼:“王爷安好。”

    兴王这才瞧见他,大步一跨,昂着下巴笑:“福东海?”

    福东海下意识有些后背发寒,“王爷竟还记得小的,小的受宠若惊。”

    兴王挑眉一笑,“没想到你还在大哥身边伺候,可见是个讨喜的。”

    福东海一颤,将头垂得更低,笑:“王爷说笑了。小的不过是尽本分伺候殿下而已,没什么讨喜不讨喜。”

    兴王含笑不语,往前跟上太子。

    太子直入春华殿,兴王站在殿外有些犹豫,太子转头问:“不进来吗?”

    兴王讪讪一笑:“大哥一向不喜外人入居所之殿。”

    太子:“你不是外人。”

    兴王心满意足地踏入春华殿,走了没几步,太子调转步伐,“你想吃些什么,还是同以前一样,让李太监给你做鱼炙和镂金龙凤蟹?孤让人去膳房传话。”

    兴王笑得跟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似的,“大哥还记得我喜欢吃的菜。”

    太子点点头,说罢就往殿门口而去。

    福东海正好在殿门口候着,太子招手,轻声道:“去思华殿,立马差人将徐二娘子送回去。”

    话音刚落,身后兴王的声音传来:“大哥。”

    太子微微皱眉,旁边兴王快步走上来:“原来嫂嫂在思华殿,晚饭都没吃,就急着将人送回去么?既然要送,那就让三弟我去好了。”

    太子上前一挡,“不必,孤改变主意了,就让她留下来,同我们一起用膳罢。”

    兴王抿嘴一笑,“正好我去瞧一瞧嫂嫂。”随即走出春华殿,往思华殿而去。

    太子凝眉紧锁。

    到了思华殿,兴王道:“大哥,你快去换衣袍罢,我在这等你。等换好了,我们一起去见嫂嫂。”

    他语气诚恳,仿佛只是不知世事的孩子。

    太子淡然道:“孤今日不想换衣袍。”

    两人一起往徐冉所在的东书房而去。

    穿花雕窗道,绕观宝图屏风,至梅兰绣帘栊,隐隐可见帘后书架重重,一宝木大案桌上边坐着一人。隔得稍有些距离,看不清她在作甚,太子下意识道:“动作轻些,莫惊着你嫂嫂了。”

    兴王准备撩开帘栊的手僵在半空,微只一秒,脸上染上笑容,压低声音道:“知道了。”

    兴王一双眼直直盯着前方的人,越走越近,眼神可怖,刻意落在太子身后一步距离之远,以此掩盖脸上不自觉透出的狠戾与毒辣神情。

    就是她了。

    哥哥亲自定下的太子妃。

    等走近了,这才看清,坐在椅子上的人儿在做什么。

    仰头大睡,手脚岔开呈大字,嘴角流着口水,睡得跟个死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