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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燕冬随婆家众人一同启程返回家乡安阳,月余后写信回娘家报平安,提及离京途中遇到流民抢劫,丁二公子不慎跌落河中,身染风寒,一直未愈。

    燕老夫人担心小女婿,命燕鸿飞借生意之便,搜罗各种药材送去。

    二月书院开学,孟珠和蒋沁惊讶地发现杨蔓君竟然也成了学生中的一员,并且与她们同年。

    只是她们并不知道,这事并非杨蔓君意愿,实在自从倪之谦来到晋京后,杨蔓君惦记情郎,日日都要找理由出去,燕老夫人嫌她心野,想给她收收心,再加上燕驰飞离开了,杨蔓君暂时没了用处,便让二儿子燕竣想办法把她送进书院来接受贵女们的教育。

    蒋沁还惦记着杨蔓君并未搬离燕家的事情,在书院里朝夕相处,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我听三哥说,蔓君表妹与那家房主约定于正月入住,怎地却迟迟不见动静,这样岂不是白交租金。”

    杨蔓君本就有些心虚,又不好意思直说自己先前说得不完全是真话,只能含糊地应付说:“因为……我没有足够的银钱,所以便把房子让给了我爹的一位学生,他将参加春闱,正好在正月初到了晋京天之娇女。”

    蒋沁和孟珠的生活中是不存在“不够银两”这种事的,所以杨蔓君一说,她们立刻觉得是自己疏忽了可能存在的问题,冤枉了对方。

    “蔓君表妹如果手头不方便……”孟珠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实在是从来没遇到过如此情况,连想帮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帮。

    蒋沁还比她灵醒些,问起杨蔓君是否需要借钱。

    杨蔓君见她们两人实在少见的善心,再说话时便诚挚许多,“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我今日不够钱便问你们借,又没办法赚回来,岂不是越欠越多,永远也还不上。我平时有做绣活送到布庄去寄卖,虽然赚得少,但总能攒出来的。”

    她志气高,孟珠和蒋沁都很欣赏,三人渐渐相熟起来。

    整个二月里,最受关注的便是春闱。

    待到三月初殿试放榜,燕骁飞被钦点了三鼎甲之首的状元,授翰林院修撰一职。

    有人说燕家一门三父子,没有半个平庸,皆是芝兰玉树,人才出众。

    也有人说,燕骁飞并非真材实料,皇上此举是为了安抚远在边关作战的燕靖与燕驰飞父子,给燕国公府再添一桩荣誉。

    议论这些的,全是外人。

    孟珠和蒋沁等人,关心的重点却在燕骁飞当了状元竟然未敢游街,也不知是否生怕重蹈秋闱时的覆辙,再被庄敬郡王榜下捉婿。此事早已成了他们几家年轻人之间的笑谈,就连远在安阳的燕冬都特地写信来问。

    至于倪之谦,则是三甲第二十二名,也入了翰林院,成为庶吉士。

    杨蔓君欣喜异常,连原本不大愿意到书院读书的事情都变成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晋京最好的理由。

    她们热热闹闹地读书嬉闹时,孟国公府的芙蕖院里,孟珍一直冷冷清清地过着日子。

    自从那次设计孟珠不成反害了乔歆后,孟珍便没再动过歪脑筋,一来她怕万一被家人发现,不知道会不会又被送去哪里,二来她发现了被太子妃相中的人并非孟珠,而是蒋国公家的孙女蒋沁。

    嫉妒当然还是嫉妒,可她够不着人家,便是嫉妒得发狂又能如何?

    燕老夫人虽然仍对孟珍不假辞色,却督促着孟云升夫妻两个给她定下了一桩婚事,对方是孟云升从前的下属,如今驻守在蜀地,官职不高,只是个从五品的镇抚,但胜在人品可靠,因为是普通人家出身,得到孟国公府青睐欢喜还来不及,自也不会计较孟珍曾经有过不好的名声。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事情再起变化,婚期便定得急,四月里才商定亲事,八月就要成婚。

    晋京有个习俗,远嫁的女儿在婚礼前,需由姐妹与闺中密友陪伴一同出行数日,代表即便离乡别井也不忘旧日闺中情谊。

    当初乔歆的事情虽然没有查到夏侯芊头上,但她与孟珍各自心中有鬼,十分默契地互相不再来往,连书信都不曾互通。

    而当年在书院的朋友,早在孟珍于长公主府出丑后便与她疏远了。

    是以,若寻闺中密友,孟珍如今是一个没有的。

    唯有孟珠,因是孟珍的亲姐妹,注定逃不掉此事。

    第五十七章:乱民

    尽管孟珍回到家中一年多来都循规蹈矩,未再生事,孟珠依然对她充满戒心,说什么也不愿与她单独两人外出。

    万氏其实也并不放心。

    事情一直僵持着,孟珍知道不能放任这样下去,而也是又不能请父亲出面命令孟珠,毕竟如果孟珠不愿意的话,等到出发那日可以装病或者找其他任何理由不去。

    七月,书院放假的第一天,孟珠在家中花园里被孟珍堵了个正着。

    “为什么不愿去?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到如今还在记恨我吗?为何这样小心眼?”

    真是贼喊捉贼,她做错的事竟然不许人怪吗?

    面对孟珍的质问,孟珠当然没有好气儿:“我就是小心眼又怎么样?小心眼总好过傻乎乎地自投罗网被你害。”

    孟珍面色一变:“妹妹这样说未免太过分。”

    孟珠不吃这一套,继续耍横:“过分又怎么样?反正我不和你去,你说什么都没用。”

    “出嫁前与姐妹和手帕交,相聚出游,这是自古有之的风俗,如今在晋京,同游的人数和身份地位更是代表着新嫁娘夫家和娘家的影响力与脸面。你记恨我要我丢脸就罢了,但是你忍心让咱们孟国公府也跟着一起丢脸吗?”

    孟珍说得泫然欲泣。

    “你也说同游的人数和身份地位都很重要,你如今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就算我肯同你去又有什么用,你照样还是要被笑话的。”孟珠认为事情的关键根本不是她去或不去,而是孟珍从前所作所为失了人心,才造成今日局面。

    “如果我能够叫来朋友,你就愿意去?”孟珍追问。

    孟珠抿嘴不答。

    孟珍又说:“其实你真的不必怕我啊,你身边有个很厉害的丫鬟,哪里害得到你,若你还是不放心,还可以让你的朋友也一起来,比如蒋国公家的蒋沁,她也是个会功夫的人,到时候你们寸步不离的,我还能害得着你吗?”

    听起来竟然该死的有道理,可是孟珠不愿听,只是跺了跺脚,哼声说:“谁知道你约来的是什么朋友?到时候再说吧!”

    孟珠不信晋京中还有贵女愿意与孟珍来往。

    不想数日后,夏侯芊竟然写信来,主动询问孟珍出嫁前的聚会安排在何时何处,并表示念着与孟珍在书院时多年的情谊,一直等着参加,而且堂妹夏侯蕙也提起过,盼望着给孟珍送嫁。

    两位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人能抵上寻常十几人,事情总算能有些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