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云间月这种身份,身边有两三个暗卫其实很正常。
就她所知,她大皇兄身边有五个,她父皇身边十个,至于太后,官方说法是五个,可云间月总觉得这老太太不简单,手中还握着什么大杀器。
毕竟这些暗卫隶属阴阳司,一阴一阳,不效忠任何人,只效忠朝廷。
前世三皇子造反,不知道用了什么计谋,使得阴阳两司分裂,造成两方内斗不断,无暇兼顾保护皇帝,这才让三皇子有机可乘。
后来三皇子登基,阴阳司谁都没讨到好处,全被斩首!
思及此,云间月眯了眯眼,这一世她如果要扳倒那三皇子,若将阴阳司握在她手里,自然事半功倍。
“你方才为何出手?”容玦没回答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的问题,“苏文殃与你本就不睦,如今搭上秦国公府,只怕你往后的日子更难过。”
云间月回神,低头看着他:“侯爷这是在担心本公主?”
说话时,她垂着眼睑,眼尾却挑着,嘴边笑容怎么看怎么戏谑。
容玦被她盯得不大自在,心上跟蚂蚁爬过似的,分明很痒,却怎么也挠不着。
不过,容侯爷神通广大,早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任凭心里惊涛骇浪,翻云覆雨,脸上也能大写加粗写个嫌弃砸云间月一脸。
他冷冷瞥了云间月一眼:“坊间都说胸大无脑,你没胸没脑就算了,现在连脸都没有了吗?!”
云间月:“……”
她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子,下次她要是再跟容玦嬉闹,她就是狗!
“那请问侯爷,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云间也有气无力地问道。
容玦哼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本侯的问题。”
听了这话,云间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母慈子孝的戏码演了这么多年,再演下去我都要吐了。”她抱着手,眼中多了丝冷意,“日子若是不难过,怎么能体现出他们的深明大义呢?”
这是讽刺,容玦听出来了。
他拧着眉想了一会儿,神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所以你以前亲近凤仪宫那位都是装的?”
云间月心道:“还真不是装的。”
“是、是吧?”她有些牙疼的捂住半张脸,支支吾吾道,“反、反正就是这样,我早就一声骂名,也不在乎这些,你不一样。”
容玦眉心一动,有些惊讶地偏头看了云间月。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脚底板长刺了,怎么站都不自在,眨眼间就能切换好几个姿势。明明是个公主,身份比谁都高贵,偏偏穿得素尽,丢人堆里都发现不了。
容玦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仔细看过她。
以前因为云司离的关系,倒是见过云间月几次,可那几次见面实在是没能给容玦留下什么好印象,穿的像个鸡毛掸子就算了,还矫情做作,装腔作势,蛮横无理。
即便有云司离妹妹这个身份加持,容玦也没办法对她生出好感来。
如今,去掉那些偏见再看,容玦忽然发现这人好像也没那么坏了。
云间月不知道他陷入了怎样的沉思里,自己跟自己较劲一会儿后,见容玦还没走的打算。
于是,她不耐烦地催了他一声:“喂,容瘸子,你还走不走了?”
容瘸子说:“……滚。”
分明前一刻还大言不惭地说平生最忌旁人说他瘸子之类的话,后一刻将对云间月的瘸子毫无反应,连个“滚”字都说出了蜜里调油的感觉。
偏偏本人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手在轮椅扶手上一按,一根银丝飞出,精准地缠住云间月纤细的腰肢将她勾了过来。
云间月一时不查,闪躲不及,直挺挺的撞进了容玦的怀里:“你……”
清冷凛冽的梅花香毫无准备的就撞进了云间月鼻腔了,她一下子就卡了壳,密密麻麻的冷汗爬上后背,瞬间就将后面的话忘在了脑后。
这时,容玦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送你个礼物。”
男人嗓音干净低沉,好似压在梅花枝头的雪,清冷却不冻人。
云间月胃里却一震翻腾,手脚都僵硬起来。
不等她回神,身下就是一轻,等反应过来之际,容玦已经抱着她弃了轮椅,游龙一样带着她掠过墙头,飞上了竹稍。
云间月一个人还好,加上容玦后就很重了。
但他们身下的竹子只被压弯了一点,随即又纹丝不动。
这人轻功这样好的?
云间月表情如同吃了一口在屎里爬过的苍蝇,她压住躁动的心神,勉强看了容玦一眼:“所以你方才被苏炜追着打也不出手,就是为了试探我?”
就凭他这样的身手,动真格了苏炜连他衣角都摸不到,又怎么会被甩飞?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云间月出现在柱子后面的时候,就已经被容玦发现了。
容玦嘴角弯了一下,没否认也没承认。
云间月磨了磨牙,只觉得自己方才的模样像一只被容玦牵着鼻子走的猪。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云间月还被容玦半搂在怀里,冷汗浸透了她后背,怎么都不舒服,“怎么,侯爷是要想与我幽会?”
容玦看也不看她,垂着目光从往下看去:“抱你跟抱块铁板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他又施舍地扫了云间月一眼,淡淡道:“本侯还没饥渴到要和一块铁板幽会。”
云间月:“……”
说不过,打不过,忍得过!
云间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时,终于知道容玦带她来这里做什么了。
“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知苏知韵以后入了朱府,就是朱府的人,还要让她难堪?”
这声音太熟悉,云间月想忽视都难。
她皱了皱眉,看了容玦一眼。
容玦嘴角弯了弯,挑着眼梢凑过来在她耳边道:“我方才想去找你时,正好撞见了他们俩个一前一后往这边来了。”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个有一腿呢。
云间月不动声色往后一仰,拉开两人的距离,集中注意力去听竹林间传来的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你心疼了?”
是云落凝。
另外一个自然就是朱承砚了。
“我心疼她做什么?”朱承砚语气里满是厌恶,“娶她只是为了恶心云间月,更何况她肚子里怀的还不知道是谁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