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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大脑,想清除掉脑袋里的绮念,无意间却瞥见卢景航似乎是笑了一下。

    文乐眨眨眼,仔细去看,那脸上又没了动静。

    嘿,装呢?文乐问了句。

    卢景航不动换。

    装呢吧?文乐看他不动,伸手去挠他的腰。

    哎哎哎卢景航腰上有痒痒肉,被文乐一挠忍不住往边上躲,文乐不挠了,他又翻身趴了过来,只在那笑,却不睁眼。

    别戳穿我啊。卢景航说。

    回你自己那睡去。文乐拍了他一下。

    动不了了。卢景航半边脸埋在沙发上,乐,留我一晚。

    不留,快回去睡去。文乐拒绝得很干脆。

    卢景航手摸摸索索,摸到文乐撑在沙发上的手,捏着他的小指头晃了晃。

    就一晚。

    小手指好像瞬间被通了电,让他晃了两下,心都被晃得酥酥的。

    刚才还干脆利落的拒绝就这么化成了一滩水,顿时没了骨头没了形。

    我这可没有多余的被子。停了一会儿,文乐才说。

    我那有。卢景航仍是懒得睁眼,帮我去我屋里拿一下呗,好不好?

    哎。服了你了。文乐无奈,钥匙呢?

    裤兜里。

    卢景航赖在沙发上,钥匙也不自己掏。文乐好容易把他钥匙从裤兜里掏出来,拿着觉得有点眼熟,仔细看了下,发现这根本就是卢景航原来那一串,上面还串着自己家的门钥匙。

    哎。文乐蹲下身,举着钥匙在他眼前哗啦啦一晃,这钥匙不是丢了吗?

    卢景航终于睁开眼,迷迷瞪瞪看了一眼。

    饶是他喝酒喝得头晕也反应过来了。这是露馅儿了,穿帮了。

    嗯脑袋里一团浆糊,想不好怎么解释,他干脆也不解释了,把脸整个埋进沙发里瞎哼哼。

    文乐倒也没想跟这个醉酒的人要什么解释。不说话就不说话吧,文乐站起身,便要去给他拿被子。

    可刚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却又被沙发上的人一把拉住了手。

    乐。

    卢景航没抬头看他,声音听起来却很是清醒。

    以后别去了。原来他知道。

    原来他是知道我去做什么了,才说谎把我叫回来。

    喝过酒的人体温高,文乐被他拉着,手心里的的热度烘得人有些难熬。

    可去或不去,又能怎么样呢。

    文乐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并没应他,也没不应,只是不再说这个话题。

    你躺着吧,我去给你拿被子。

    26、煎熬

    其实卢景航并不太清醒,要是清醒,他也不会跟文乐说这些有的没的。

    特别是他跟妈妈一五一十交代了和小徐姑娘相亲的各种细节之后,面对妈妈欣喜又期待的眼神,他更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干嘛呢你这是。

    你有什么资格去管文乐跟谁上床跟谁好。

    你不让他去找人,那让他找你吗?

    你行吗?你不行

    你和他什么都不能有,你得结婚,你得生孩子,你这样跟他拉着扯着,算什么事儿?

    不清不楚地拉扯完了,转头再去结婚吗?

    那和他那个前男友方子阳有什么区别。

    卢景航,别做混蛋事儿。

    别再让文乐伤心。

    不过想是这样想,人的自控力却是有限的。

    尽管卢景航努力让自己和文乐保持距离,但无奈他的心不听话。

    拿起手机,就想给文乐发微信,回到小区,就想去敲文乐家的门。

    想他做的饭,想他唱的歌,想他的小黑耳钉,想他瘦瘦的,软软的小指头。

    越不让自己想,就越想。

    工作越累,就越想。

    特别想

    卢景航在酒店床上,盯着微信里文乐的对话框。

    其实就是想问问他睡了没有,想说句晚安。

    其实就是想跟他说句话。

    但一句话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始终也没有发出去。

    文乐也靠在床上,手里划拉着和卢景航的对话框。

    最近如果没什么感兴趣的公众号文章,他就会这样一遍遍地翻他们俩的聊天记录,看卢景航犯傻,逗贫,看卢景航给他发的各种照片,看那个呲牙的小表情。

    而这个对话窗口上,经常会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但最后却什么也没发过来。

    文乐摁黑了手机。

    也不想让自己去期待什么,关于他们的关系,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的。

    应该停在这里,也只能停在这里。

    他理解卢景航。

    自己因为取向几乎和父母断绝了往来,又亲眼见证了前男友的挣扎和放弃。

    这条路,不容易。

    何况卢景航身上背着的期待,挺沉的。

    不要招惹他。不招惹直男。

    自己立的flag,不能破。

    方田那边样品试装得怎么样?

    上海,公司办公室,卢景航跟合伙人一人叼着一根烟,聊着方田的业务。

    最近卢景航时不时地总会抽上一根。其实之前好几年不抽,也不是他特意想戒,只不过禁烟的地方太多,时间又总不够用,不知不觉就抽得少了。

    这阵子就又抽起来了,因为压力山大的工作,也因为文乐。

    心里一堵,就想抽几口顺顺气,这毛病一直也没变过。

    方田那边说样品试装得挺好。不过一提签单就开始含糊,推三阻四的。

    合伙人弹弹烟灰,一边说产品不错,一边又不签,那帮老油条,满肚子花花肠子。

    看这意思,还是差点供品。卢景航眯了眯眼,缓缓吐出一口白烟,我再约他们一回吧,给他们喂饱点儿,少给咱们出幺蛾子。账上还有钱吧?

    嗯,你放心,这点钱还能拿得出来。合伙人又深吸一口,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就算拿不出来,挪别的钱也得紧着他们这边,方田要是签不下来,咱就危了。

    卢景航想得没错,方田的老油条们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卢景航在电话里隐晦地点了一句,饭局立刻就约上了,连上次约不出来的采购部长也要屈尊来赏脸,不知道是不是怕底下人咪了他的那份。

    一个部门从领导到员工常常会走一个风格,方田这采购部也不例外。

    底下人就够能喝了,采购部长比起那几个来,更是拿酒当水咚咚咚地灌。

    卢景航有点轻敌,没拉上公司其他销售,自己以一敌百地就去赴了饭局。

    虽然提前吃了解酒药喝了酸奶,但架不住部长实在段位太高,结果还是一个没搂住,喝秃噜了。

    送走方田那些人的时候他还算勉强清醒,还没忘了跟部长又确定了一次订单的事,可往停车场一走,小凉风一吹,没什么预兆地,忽然间就断了片。

    跌跌撞撞,晕晕乎乎。卢景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小区,对拉了他一路的代驾是方的是圆的都没有半点印象。

    到了小区下了车,卢景航凭着潜意识里残存的那点记忆,稀里糊涂地走着。

    去找文乐。

    他心里晃着这个念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摸去了哪儿。见到面前有个熟悉的门,下意识地就敲了,还好门打开之后,门里的人确实就是文乐。

    一看到文乐,卢景航就开始傻呵呵地乐,但文乐猛地看到他却是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半边西装上蹭的都是土,颧骨破了皮,渗着一片血痕,眼神直直愣愣的,显然醉得不轻。

    怎么回事?你这是摔了?文乐连忙扶着他进屋。

    上回卢景航喝酒回来,自己还能去沙发上坐着,还能跟文乐有正常的对话,这回可是真醉了,文乐使劲撑着还有点要撑不住他,问话也不回答,就知道乐。

    这是喝了多少酒,还是跟方田那边的饭局?

    文乐好容易给他挪到沙发上坐着,又去看他脸上的伤。是擦伤,伤口深倒不深,但不知道是蹭在哪儿了,血里头混着黑渣子,看着就疼。

    怎么摔的,摔成这样代驾呢?怎么也不管你。文乐心里揪着疼,他找来小药箱,站在卢景航面前,半弯着腰,一点点给他清理伤口里的黑渣。

    嘶碘伏擦上有点刺激,卢景航脸上一抽。

    疼是吧,我手轻点儿啊。

    文乐离着卢景航很近,盯着他的伤口,给他擦得很仔细。

    卢景航坐得端端正正,乖乖地让文乐摆弄,眼睛直勾勾看着文乐的脸,一会儿疼得抽抽,一会儿又要笑。

    别笑,一动没法弄了。

    文乐只怕弄疼了他,看他那副傻兮兮的样子觉得又好笑,又心酸。

    这回喝得是真惨。

    没事儿。卢景航终于回了句话。

    文乐抿嘴笑:嗯,没事儿好。

    乐。

    嗯?

    你真好看。卢景航特别认真地说。

    文乐对上他的视线,又看回伤口,笑笑没说话。

    你真好。卢景航又说。

    你这是什么古早电影的台词。

    文乐上好了药,又拿出了纱布和医用胶布。

    省得你晚上睡觉蹭疼了。他一边往伤口上贴纱布,一边说。

    乐对我好。

    卢景航拽着他的衣服边,迷蒙着眼神看他,泡过酒精的智商就像个小孩。

    知道我好了吧。他像个小孩,文乐也就拿他当小孩哄着,那以后要乖乖的啊。

    嗯!卢景航特别用力的点了下头。

    一喝醉了就爱这样点头。文乐噗嗤一笑,手指头拨了一下他的脸。

    傻死了。

    说完,文乐就要去收拾药箱,可卢景航一直拽着他的衣服,走也走不开。

    乐,我有一件事。卢景航说。

    什么事?

    虽然这个人正醉着,肯定说不出什么正常话。但文乐还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结果果然。

    这事不能告诉你。卢景航说着醉话,表情还挺严肃。

    好吧文乐无奈地笑。自己还正经问他什么事,也没比他聪明多少。

    别犯傻了啊。他拍拍卢景航拽着自己衣服的手,别拉着了,我给你沏点儿蜂蜜水去。

    嘘卢景航把手指竖在嘴前,煞有介事的,我不能告诉你。

    好,不告诉我。文乐哄着他,别拽了,乖。

    卢景航不放手,反而一下下拽着,好像想把文乐拉过来。

    文乐也没强行让他放手,他拽,文乐就顺着他的手劲离近了点。

    怎么了?对这个傻子,文乐还挺有耐心。

    卢景航也不回答,盯着文乐看了一会儿,忽然一低头,就把脑门抵在了他肚子上。

    哎,干什么?文乐惊了一下,不知道这醉鬼是突然抽什么风。

    呃卢景航嘴里念叨着。

    什么?

    文乐仔细去听,结果还是那句不能告诉你。

    快起来。文乐拍拍他。

    毛哄哄的脑袋蹭了蹭,不起来。

    文乐让他蹭得身上麻酥酥的,心里软绵绵的。

    很想抱抱他。

    那就抱抱他吧。

    反正他醉了。

    反正明天他就什么都忘了。

    文乐迟疑了半天,手指伸了又蜷,蜷了又伸,最终还是将他环在了自己怀里。

    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喜欢他了。

    平时玩闹的样子,工作时认真的样子,喝醉时犯傻的样子,还有现在,贴着自己撒娇的样子。

    特别喜欢。

    所以特别煎熬。

    文乐叹了口气,慢慢抚着他的头发。

    难受吗?文乐问。

    这个人平时,明明一滴酒也不想喝的。

    不告诉你。怀里的人声音闷闷的。

    文乐忍不住又想笑。不告诉你这个劲儿还没过去呢。

    到底什么事,不想告诉我?他问。

    卢景航却没有回答,脸贴在他肚子上蹭了蹭,腻腻乎乎的,大狗一样。

    你是大猩猩,还是大狗?文乐垂着眼,逗他玩,话音绵软又温柔。

    不能告诉你。告诉你,我就混蛋了。卢景航说。

    文乐笑脸一僵,心有灵犀一般,忽然间就明白了他这句不能告诉你的意思。

    他手指捻着卢景航短短的小头发,沉默了好久,淡淡笑了一下。

    那就别告诉我。他说,我也不告诉你,咱们谁也不告诉谁,好么?

    嗯卢景航答应着,却松开拽着文乐衣服的手,转而抱住文乐的腰,将脸深深埋了起来。

    27、纠结

    卧槽!

    卫生间里传出一声喊。

    乐!我这怎么弄的?卢景航捏着掀开一半的纱布,从卫生间门口探出头来问。

    谁知道你怎么弄的,回来就这样了。

    文乐坐在餐桌边,撑着半边脸看他。

    卧槽破相了。

    卢景航缩回卫生间,把纱布贴回去,别别扭扭地洗了把脸,揉着太阳穴走了出来。

    乐,给我找点止疼药吧,头特别疼。

    嗯,给你准备好了。文乐指指餐桌上。

    餐桌上不止有药和水,还有一碗粥,一些小菜。

    有胃口吃饭么?锅里还焖着包子。文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