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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
    昨夜里的事其实打消了威尔逊大半的疑心,再加上他急于稳固自己在布朗家族的权势,和仲家这次的合作很重要。
    所以,即使他仍然存有疑心,却也没时间再等了,查理斯往上爬的速度太快,快到他都要怀疑,那个心狠手辣的毛头小子是不是老布朗的私生子。
    只是他没料到,就在他放下身段邀请仲瑾谈合作时,对方却轻飘飘拒绝了。
    他坐在沙发上,一脸遗憾地告知他要照顾妹妹。
    威尔逊知道,这是他给自己的反击。反击自己捆了他妹妹为其一,反击自己给他们下马威来试探为其二,其叁么,就是昨夜里的监控了。
    彼此心里都有数,自己的确看了监控,而仲瑾,也知道自己看了监控。
    只是无论得罪仲瑾与否,他都是要这么做的,为了图一个自己的心安。不试探,他又怎么知道,对方到底是仲瑾还是对家的谁,甚至是警察呢。
    其实试探的结果真的有些出乎他意料,他以为传言不实,可没想到,不实到这个程度。如果这人真的是仲家长子,那仲家的辉煌这一代是可以预见的。
    对于这次关乎他在布朗家族地位的交易,他虽急,可也是慎而又慎的。
    这次邀请也是一次试探,如果仲瑾迫不及待就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开始谈合作,他反倒该失望。
    因为一个世家子,不论多么有修养,都不可能容许别人的冒犯,哪怕他自己能接受,他荣耀的家族都不能允许。
    家族的脸面,是要排在所有之前的——这是自经事以来家族最重的教诲。
    还好,仲瑾没掉进这个陷阱里。
    仲家的权势与地位,从来不需要他摧眉折腰。
    告别仲瑾以后,威尔逊吩咐下属留意二人的动向,随时汇报,便强迫自己沉住气。
    他大半生的心血都在布朗家族,如今老布朗已经年迈,加之他近几年的逐步放权,足可见他退位也就是眼前的事了。
    早几年,威尔逊还能自得地拿自己做布朗家族的二把手。毕竟老布朗一生叱咤,却独独无子,第一顺位这么多年也只有自己,虽然是外姓,却也是和他一起打江山的老人了,两人早就是亦父亦兄的关系。
    可偏偏,半路竟然横插进一个查理斯。最可气的是,查理斯还是自己亲自带进布朗家族的。
    有朝一日和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小畜生争权,威尔逊心里倒真不是滋味。尤其是,这小畜生在和自己的角逐中明显是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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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了。薄薄的纱质窗帘挡不住盛夏炽烈的阳光。
    苏郁犹觉得身子软绵绵,但也没什么大碍了。
    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手腕上已经被敷过药,缠好纱布了,清凉的药膏敷在她磨破的手腕上,有种温温的舒畅。
    她被那个漂亮的小蝴蝶结吸引了视线,凑到面前仔细地瞧了瞧。
    裴厉推门进来的时候,苏郁正小心翼翼地把已经解开纱布的药膏凑到鼻尖。
    天知道,她一开始真的只是想揪揪那个漂亮的蝴蝶结......
    “它不知道怎么就开了。”苏郁坦坦荡荡地,实力演绎了什么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如果不是看到她好奇兮兮地把鼻尖凑到手腕上,裴厉可能真的就信了。
    裴厉无奈地叉腰,气急反笑:“你乖些,嗯?”
    苏郁脸上这才有点挂不住,心虚地躲开了他的眼神。
    真正让苏郁心虚的不是她刚刚的谎,而是她下意识地对着裴厉做出的反应,娇憨的耍赖模样,她只和亲近的人才做的。
    她不禁为自己的这个认知感到后怕——亲近的人吗?她现在已经把裴厉列入亲近的人了吗?为什么?因为那次两人的荒唐吗?
    原本柔和的面色一瞬冷了下来,裴厉转身去取药膏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生硬的脸。
    深谙人心如裴厉,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这个反应是为哪般。
    可他无视了苏郁的冷脸,无视了她用刻意放冷的声音说“我自己来”的要求。
    硬生生握着她的手腕,强硬地涂好药,然后慢条斯理地包扎好。
    整个过程没有睬她一眼,她冷眼,他脸色比她更冷。
    涂好药的一瞬,苏郁立即抽回他掌心里的手,是刻意划清界限的动作。
    没等苏郁再开口要求二人保持距离,她的下颌就被他一把掐住,一还是收了力气的,巴掌大的脸几乎被他遮住大半,可她娇气,疼得眼泪都要成串的掉下来。
    刻意忽略她脸上的痛苦,裴厉凑近她的脸,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凶得苏郁都要忘记呼吸:“记清楚了,你是仲瑜。”
    裴厉松开钳住她的手,她卸了力道,身子软软地搭在床上。
    委屈一瞬涌上心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大颗大颗地砸在她腕间的纱布上,他刚刚攥住她腕子时,留下的红痕看着触目惊心。
    缠纱布时有多温柔细致,攥她时就有多暴戾凶狠。
    她生的白,但凡有点磕碰都会留下深重的印子,所以这痕迹往往只是看着叫人心惊。
    其实她完全可以理解裴厉的意思,这次机会来之不易,她一招不慎,就可能导致所有人的精力全部付诸东流。
    她应当把自己完全当成仲瑜,把他完全当成仲瑾,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卧底的基本修养,而与苏郁,裴厉,完全无关。
    把个人主观情感带入任务,是她的失职。
    可怎么办,道理她都懂,可情感是骗不了人的。
    在裴厉面前,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就像她刚刚控制不住冲他撒娇一样。
    或者换个说法,她根本就没想控制。
    失了视力的记忆,可身体的依赖是骗不了人的。她对裴厉的依赖与信任,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建立了。
    看着她这副委屈惨了的模样,裴厉要比她痛百倍。谁又能知道,刚正不阿的裴厉竟然会有一天,拿公事的名义强迫一个姑娘和自己一起呢。
    是了,他就是恼了,为她的刻意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