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裤子就干?”杜春分问。
邵耀宗张口结舌,不敢置信地看她,“你,是女人吗?”
杜春分:“你肯定希望我说,要不你验验?”
“我,我没有,别乱说!”邵耀宗的脸色爆红。
杜春分挑眉:“你脸红什么劲儿?”
邵耀宗张了张口,不能说听到“验验”两个字他想入非非。不然杜春分不是挤兑他,就是拉他去卧室。
“没见过你这种女人。”惹不起他还躲不起。
杜春分抓住他的胳膊。
邵耀宗哆嗦了一下。
杜春分险些笑呛着,“你可真是有贼心没贼胆。”一见他瞪眼,“错了,错了,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还不如上一句。”邵耀宗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杜春分把菜盆递给他。
邵耀宗的肚子咕噜一声,走出厨房就喊闺女回来吃饭。
只要不拆家,祸害家里的东西,杜春分才不管几个孩子怎么玩儿。
结果就是刚洗好的手又弄得脏兮兮。
邵耀宗边给她们洗手边抱怨,“我怕不是养了四个儿子!”
“儿子是啥呀?”甜儿问。
邵耀宗:“男孩。你们是女孩,女儿,闺女。”
“爹为啥说我们是儿子?”甜儿还是不懂。
杜春分端着钢筋锅出来,道:“因为男孩子皮。你们跟男孩子一样皮。”
“我们是男孩子。”甜儿立即接道。
邵耀宗的手僵住,无奈地看她一眼,拿起毛巾胡乱给她擦擦,“好了。”
“这里。”甜儿转过手背。
邵耀宗:“在你衣服上蹭蹭。反正没少蹭。”
甜儿瞪大眼睛,又嫌她脏啊。
咋跟他娘一样啊。
甜儿自己擦擦,瞪他一眼,气咻咻去堂屋,看到她娘,也瞪一眼她。
杜春分把粥放她面前:“我可没惹你。”
“爹跟你学坏啦。爹以前不说我脏。娘说,爹就说!”
杜春分:“那我可真是个后娘。”
“你要变成后娘,我就,不帮你打酱油!”甜儿气势很凶地威胁。
小奶音说出来只能令人发笑。
吃饭的档口杜春分可不敢刺激她:“好,我不当后娘。粥热,慢点喝。”窝头掰两半,往窝头里面夹一点蒜泥和鸡蛋才递给她。
四个孩子吃的一样,谁也不嘲笑谁,谁也不嫉妒谁。
和和睦睦,饭后背着军装改的小书包,手拉着手去学校。
年前杜春分还担心她们乱跑。
现在外面多一道大门,一团的人老实了,没有任何危险,杜春分连“别乱跑”三个字都懒得说。
杜春分见邵耀宗还不去,“这刚出事你不早点过去看着点?”
“不用。一团有政委和团长了。”
杜春分猛地转向他,“有啥?”
“暂代。副师长和参谋长。”邵耀宗补一句,“兼职不兼薪。他俩其实也不想干。虽然沈雪说一团除了一团长,也就政委有前途。不等于个个忠于党和人民。”
杜春分想起一月份那三个叛逃的,没特务撺掇,是听到常凯申那边招揽人才的广播生出的那种心思。
杜春分:“他们怕无功还有过?”
邵耀宗点头:“一团的事,干得好是我们部队应该的。因为事出在我们部队。没搞好就是他们能力不行。毕竟是副师长干团长的活。不是副团长干团长的活。”
杜春分心中忽然一动,“对,副团长呢?咋不让副团长暂代团长?”
邵耀宗小声说:“他跟团长关系好。沈雪和一团长虽然都说他不知道。我估计等一团人心稳下来,他就得转业。你觉得沈雪奇怪,我觉得一团的风气不对劲,副团长整天跟他们在一起,不可能毫无察觉。”
杜春分:“他是不是就算听到他们对部队不满,也觉得只是发发牢骚?”
“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邵耀宗即便想知道也不能问。再说,他对那些破事不感兴趣,也没打算刨根究底。
杜春分:“那你去吧。我今天不用去太早,我刷吧。”
邵耀宗不认为今天有事,帮忙擦好桌子收拾好厨房才去。
然而到训练区就被赵政委弄走上课。
邵耀宗纳闷,该上课的不应该是一团的人吗。
赵政委见他奇怪,半真半假地糊弄他,今年再有全军比武,部队打算推荐他去。
他上过战场,敢打敢拼,会两下子,还上过军校,各方面都没短板。关键年轻力壮。
邵耀宗明白了,政委给他开小灶。
除了杜春分,没人给他开小灶。
赵政委给他讲人情世故,他还当赵政委希望他跟参加比武的军人搞好关系。
这事不能跟外人说。虽然只是开小灶,可都是赵政委的经验。说不定团长都羡慕他。
可憋着难受啊。
邵耀宗等孩子睡了,就把这事告诉杜春分。
来一年了,去年不开小灶,今年开小灶,还是杜局走后。
这个节骨眼,杜春分不想往杜局身上想都不行。
杜春分看到邵耀宗高兴的跟捡到宝一样,也没提醒他,你这是托了你“大哥”的福。
邵耀宗那个不会作假的心思,要知道这些,肯定没法静下心来学。
“机会难得,你可得好好珍惜。”
邵耀宗:“我知道。”
杜春分微微摇头,你不知道。
邵耀宗不禁坐起来。
杜春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赵政委比你大二十岁吧?要搁老家算是老人吧?他说的很多都是半生积累的经验。那些书本上可没有。不是真心希望你好,你请他喝酒,他也是说一半留一半。”
邵耀宗躺下:“我——我没想这么多。”
“以后多想想。”杜春分想到明天是周末,“明天还去不去?”
邵耀宗:“不了。师长和政委说,本来应该给我放几天假。没法跟团长廖政委解释,所以假就不放了。周末正常休息。”
“你在家看着她们,我去看看河边有没有田螺。”
邵耀宗想想:“下午再去。明天一觉睡到自然醒。”
“早上你做饭?”
几个孩子正长身体,饿不得。年龄太小,甜儿和小美饿了控制不了情绪,平平和安安饿了不敢闹,但一声不吭看着也可怜。
邵耀宗以前不懂,杜春分会告诉他。久而久之,仔细观察,邵耀宗不光知道这点,还知道孩子大概什么时候醒,早上能吃多少饭。
邵耀宗:“还是粥和窝头就蒜泥鸡蛋?”
“你可以去副食厂看看。”
翌日,天蒙蒙,邵耀宗睁开眼睛就睡不着。
洗漱后把粥煮上,天亮起来,他就去副食厂。
这几天一天比一天暖和,天气又好,有船出海,副食厂的职工想到周末,就弄来几箱海鲜。
邵耀宗要一条带鱼和两斤大虾。
副食厂的职工立即问:“杜师傅让你买的?”
“是呀。”
卖海鲜的职工忍不住感慨:“杜师傅真疼孩子。也会养孩子。平平和安安一天一个样。”
邵耀宗想到孩子的变化,很开心:“她是个好母亲。”
“邵营长你也不错。邵营长,你爹娘咋样?”
邵耀宗愣住,想起他出差前编的借口,道:“虚惊一场。”
“是不是其实没病,故意让你回去?”
邵耀宗顿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家的情况我们都听说了。邵营长,可不能惯着你爹娘。”
邵耀宗想问,你们听谁说的。
“是真的吧?”
旁边卖青菜的道:“肯定是真的。蔡副营长的娘说的还能有假。邵营长,就别骗我们了。我们老家也有你爹娘那样的人。他们就是仗着你孝顺。你可得强硬起来。不能每次都指望杜师傅保护你。”
邵耀宗苦笑:“我起先真以为病得很严重,后来发现他们装的,当天就回来了。”
“这就对了!你模棱两可的,杜师傅拿刀吓唬他们都没用。你这边硬气一点,压根不用杜师傅出面。”
邵耀宗不禁问:“我硬气一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