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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3章 我家系统精分了(1)
    烟雨暮色,大雾四起,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淅淅沥沥的冷雨中,像是到处洇了水般潮湿又灰暗的颜色。

    这场雨下了很久,也遮掩了不少肮脏。

    比如那在十字街口毫无预兆爆炸的一辆黑色的车,在没有任何前提下,发出了一声尖锐而刺耳的炸裂声响,只听“轰隆——!”一声,火光冲天,汽车直接炸裂开来,碎片迸溅四周,火势愈发的大,黑云滚滚升起!

    周围是惊慌的尖叫,恐惧的逃窜,原本平淡而繁荣的街道,因为这场意外陷入了极度混乱中!

    没有人看到,

    那从车后座四分五裂的窗户中缓缓伸出来的一只手,鲜血淋漓,甚至能见到森森白骨,依稀辨别出极为修长分明的骨节,左手尾指上有一枚烧焦泛黑的骨戒。

    “啪嗒——”一声。

    那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微弱的在一片爆炸尖叫声响中,根本听不真切。

    骨戒从指节上滑落,掉在了地上,和熊熊大火一起燃烧,一截手腕也垂了下来。

    大片鲜血血污蜿蜒在地面上。

    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

    最终浇灭了那一场由于爆炸引起的大火,可是在车里的人,却连尸骨都毁的辨别不清。

    远处,

    一个单薄削瘦的身影,缓缓向爆炸的方向走了过来。

    周围的人都在不断逃窜后退,只有他一步步在往前走。

    是个少年,撑着的那一把伞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空气中还弥漫着爆炸后的硝烟味道,和汽油、烟雾混合在一起,让人不住咳嗽。

    那个少年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停在了那辆早已炸裂变形的车前。

    手中的伞,

    骤然脱手。

    砸落在了地面上,雨水四溅。

    同时,也看清楚了少年的那张脸。

    苍白而清秀,是一副很无害的长相,甚至会显得几分乖,可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中和了原本的温软。

    “姐姐……”

    他红着眼眶,嗓音沙哑。

    “姐姐!”

    每说一句,嗓音嘶哑一分,带了哽咽的哭腔,连挺直的背脊都在颤抖,慢慢弯曲下来,他手指青筋暴起,用力抵着地面,头也一寸寸低下来,萧索而绝望的气息笼罩全身,又歇斯底里,又压抑扭曲。

    路人看了都于心不忍,纷纷叹气,可没有人看到,少年在跪在那辨不清人的尸骨面前失声痛哭,低下头颅的时候,那张苍白精致的面孔,缓缓露出一抹诡异而扭曲的笑容来,在无人窥见的阴暗中,那一片阴影下,逐渐扩大,竟有种癫狂的畅快。

    他在笑。

    雨水落在身上。

    谁又分得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半空中,

    透明的灵魂漂浮在上方,身影虚无缥缈,仿佛一碰就碎。

    她身上还穿着死前的衣服,白大褂上沾染着斑斑血迹,禁欲中多出三分堕落,那张脸温润而无害,眉眼隽永深雅,只是苍白的过分了些。

    染白缓缓垂下眸,长睫半遮住了暗沉的桃花眸,看着双手上的血。

    她像是发现什么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舔了舔唇角的血,忽然露出一抹兴致盎然,连那双眼,在窥不见光影的深渊中也透出几分冷淡的兴奋。

    左手习惯性的想推一下镜框,却想起那副眼镜已经碎在这场忽如其来的爆炸中。

    染白眯了眯眸,然后又无所谓的垂下了手,就那么在半空中看着那一幕姐弟情深的画面。

    黑雾滚滚残留在空气中,少年跪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

    是她的好弟弟呢。

    谁都知道,

    京城容家的那位大小姐,在前往继承公司遗产的路上,忽遭车祸离世,在警局立案,最终判定为一场意外,死前不过二十三岁。

    只有染白知道,她并没有死。

    准确来讲,

    是她在死亡后,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在这世上,无人可见。

    在茫茫天地间,不过一伶仃灵魂,随时会消散撕裂。

    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葬礼,一直悄无声息的跟在容默身后。

    在容默顺利继承了容老爷子的全部遗产后,他理所应当的办了一场酒宴,请了大半个京城的人前来。

    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任人轻贱,毫无存在感的容家养子了。

    正是风光得意时,容默几乎要忘了,就在几天前他还卑贱如烂泥。

    下了三年的棋。

    他应该感谢他的好姐姐。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间风轻云淡。

    没有人敢在容默面前提起容白。

    那两个字成了禁忌。

    酒宴直到晚上才就结束,如今他刚继承容家根基不稳,不知有多少人想看他的笑话,可惜注定要失望了。

    容默应酬了一天,独自一人回到空荡荡的别墅中,随手扯开领带仰倒在床上,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在无意间瞥到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相册时,他微微顿了下,然后拿过来,手指细细抚摸过照片上的人。

    那是容白和他为数不多的一次合照。

    照片中的女孩年纪尚轻。

    眉睫浅浅,温润如玉。

    她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永远微微笑着,平和又儒雅。

    容默盯了照片很久,嗤了一声:“真会装。”

    是在说容白,也是在说他自己。

    他们谁有比谁干净呢。

    不过是他棋胜一筹罢了。

    “姐姐,谢谢你哦,为我扫除了这么多障碍。”少年一个人懒懒靠在床上,在深夜中没了任何伪装,连脸上的甜意也丝毫不吝啬起来,如同随意绽放的花朵。

    他指尖轻抚过容白眉眼,很自然的叫出姐姐这个称呼,嗓音低沉又甜软,像是小孩子的撒娇,“只不过……”

    容默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唇角最后一丝温度也敛的无影无踪。

    “哐当——”一声。

    相册被人毫不留恋的扔到垃圾桶里,发出了一声响,像是丢弃了一个终于能丢弃的垃圾。

    “以后不需要了。”

    垃圾桶中,相册孤零零的被人丢弃,女孩隐约露出半张脸。

    容默不知道的是,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那个本该死去的人,就静静在他身后看着,眉眼和相片中的模样完美重叠在一起。

    她看起来也没有任何表情,温和到极致,就是冷漠。

    染白垂眸看着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半透明的样子,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真正消散在世间。

    她冷眼旁观,满眼都是古怪的漠然。

    没有丝毫对于未知和死亡的恐惧。

    “你想重来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