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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2章 君宠:金丝雀(46)
    两人站在假山石旁,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一时间是无声的寂静。

    过了许久,染白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她眉目精致而妖冶,那双桃花眼玩味而慵懒,从上到下的打量了顾惊羡两眼,那样的目光像是在衡量着一个物品,让人极度不舒服。

    “顾将军。”一声低笑碾碎,新帝从顾惊羡手中抽出了衣袖,随意拍了一下,从唇齿间萦绕而出的称呼意味不明,她很散淡的问:“有事吗。”

    在这之前无数次的期待着见面,甚至已经想过了很多种见面的场景。

    可如今真的见了面,面对这个人的态度,却忽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生辰快乐。”他默然半晌,轻声。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吗?”染白语气冷淡,又带上了几分讥讽。

    “我……”顾惊羡知道染白会生气,很生气。

    她离开前都和他说过的。

    可是他不能不走。

    他一定要回西濬一次,求一个真相,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当年战场上因为他蒙冤身死的数十万战士。

    只是现在,染白忽然对他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的态度,让他有些茫然。

    他咽下了口中干涩的话,因为离得近,能够很明显的闻到新帝身上浓烈的酒味,在宴会上他看她喝了很多酒。

    “你什么。”染白轻笑,直接甩开他,往前走去。

    她喝醉了,步伐略微踉跄。

    顾惊羡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腕。

    下一秒,染白忽然有了动作,狠狠将他甩在了在假山上。

    距离极具拉进,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染白实在头疼的厉害,走路也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此刻把人摔在假石上,便懒懒散散的抵着他,单手撑住了顾惊羡的肩,指尖向下垂着。

    顾惊羡没有躲。

    淡香铺天盖地的笼罩,极具侵略性。

    近在咫尺。

    将军慢慢逼近,身后是暗沉夜色,挡住了所有的光,轮廓修长,气息微凉。

    熟悉又陌生的接触。

    顾惊羡在那瞬间,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长睫细微的颤。

    在距离他唇边一刻的距离,染白忽然停了下来,她好整以暇的看着顾惊羡的模样,眼中似笑非笑,玩弄又嘲讽:“顾将军以为我要做什么?”

    “吻你吗。”她平淡的,一字一顿。

    顾惊羡背脊一僵,他骤然伸出手推开染白,却被那人死死按住,冰凉修长的手指轻抚过他腕间。

    “顾惊羡。”她笑:“你算什么。”

    “大人喝醉了。”顾惊羡对这句话没有反应,只是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一滴雨水砸在了心上,他自顾自的平静道:“寝宫在哪,我送你。”

    “谁是你大人?”染白神色一冷,冰的骇人,她往后退了好几步,理了理凌乱的领口,手指抚平所有皱褶,“西濬将军不方便出入皇宫,回去。”

    不远处,

    陌临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走上前,笑道:“陛下,回吗。”

    他和顾惊羡有一瞬间短暂的对视。

    染白松散甩了下宽大的衣袖,径直往前走去,没理会任何人。

    陌临转身跟上她。

    顾惊羡看着将军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

    她身边似乎一直有很多人。

    那他算什么呢。

    “003。”陌临说:“你理理我。”

    染白脸色阴晴不定,一句话也没说。

    陌临叹了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我说,这顾惊羡走了三年了,你当初没把人抓回来,现在怎么想的。”

    “他以前不是玩物。”染白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陌临疑惑看她。

    “但是以后,我要他心甘情愿……”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声音很轻,无端让人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陌临一摇折扇,忽然之间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不是这种类型的,不然被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我先恭喜你成功。”陌临:“不过你现在对人这么冷淡,就不怕他直接跑了。”

    “只有疼才能记得到教训。疼够了,以后就不敢犯。”新帝眸色晦暗不明,泛着冷血而暴虐的红,在这盛夏也格外冰冷。

    她要让他,刻骨铭心。

    …

    那是顾惊羡来东崚的第四天。

    他住在驿馆中,听着下属来报的消息,手指一顿,放在手中的梨花落簪险些掉落在地上。

    然后他收好木簪,从容起身。

    “将军你去哪?”

    “弦月坊。”

    这个地方他一直只是听别人说过,但从未了解。

    但也知道,是个寻欢作乐的青楼。

    皇宫那些人还不够吗。

    连弦月坊都来了。

    顾惊羡进来的时候,问了染白,直接闯进去也没有人拦。

    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他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疼,每一根精神末梢都细微都蔓延着刺痛。

    三五男子,弹琴奏乐,有甚者跪伏在新帝脚边。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染白看到他的时候,脸上一丁点的意外情绪都没有。

    “让他们出去。”顾惊羡神色冰冷,一字一顿。

    奏乐声断了,包厢中寂静无声。

    染白支着额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懒抬了下手,让其他人都退下。

    她是算定了他会来。

    其实没什么的。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不管他是顾惊羡还是顾将军,都一直在她的掌控中,囚于牢笼,难以挣脱。

    从前是身,如今是心。

    其实顾惊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残忍,暴戾,独断又高高在上,哪一点都不是他所厌恶的,可偏偏在遇到之后,就这么刻在了心底,像是在骨子里牢牢钉下来一个尖锐铁钉,生生凿进去。拔出来鲜血淋漓,留下了消不掉的疤,不拔出来,永远钉在骨子里。

    他到底喜欢她哪里。

    可能都不喜欢,只是这个人,已经用属于她的方式,让他记得刻骨铭心,再不能忘。

    “过来。”染白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人,尾指稍勾,说了一句,是命令。

    顾惊羡看着慵懒靠在那里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一步步走过去,停在了染白面前。

    包厢中的龙涎香很淡。

    染白没问顾惊羡为什么来,只是勾唇,“顾将军把人都赶走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