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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0章 步步惊鸿:自古薄情帝王家(40)
    她知道墨烨磊对她好,再加上墨烨磊是太子,如果他愿意娶她为正妃的话,那以后她就是大楚的皇后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些兴奋,心脏在不停的的跳动着。

    可是墨烨磊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他想了很多种事情,却唯独没想到泠白竟然这么问他!

    对上卫茵雨期待的目光,墨烨磊却给不出一个答案。

    因为卫平生,让卫茵雨喜欢他,嫁给他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也可以拉拢卫平生。

    但是绝对不可能是正妃之位!

    归根到底卫茵雨身后除了卫平生什么都没有,没有显赫的家世,就代表不能给他任何助力,他将来要娶的人,肯定是京都贵女,怎么可能是卫茵雨?

    但若是要是这么说的话,卫茵雨从根本来讲就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现在又没有完全喜欢上他,肯定不会接受

    不管是哪一种说话,对他都没有任何用处。

    他怎么知道泠白竟然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卫茵雨并不傻,在她看到墨烨磊迟疑的时候,一颗心就缓缓冷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问题……何其荒谬。”墨烨磊脸色不太好看,勉强找了一个借口:“怎能拿一个姑娘家的婚姻大事擅自做主?”

    “太子若喜欢,以正妃聘礼娶了又何妨?”染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局面,语气冷然:“看来是我想多了,原来太子并不这么想。”

    墨烨磊一口气堵在心上,张了张口,却没想好任何一种说法,脸色黑如锅碳。

    而墨离衍淡然看着这么一幕,指尖轻敲。

    不过是一个问题,足以利用卫茵雨心理和墨烨磊所想离间二人。

    卫茵雨是卫平生的妹妹,如果卫茵雨真的坚决拥护墨烨磊在一起,凭借着卫平生对卫茵雨的重视程度,还确实有点麻烦。

    这个问题倒是问得好。

    啧。

    ·

    离开斗兽场后,

    两行人分开。

    墨离衍却并没有回瑾王府的意思,而是颇为认真的将大楚京都的端午夜景观赏了个遍,一路走到了尽头,才折返。

    “你想要什么?”他望着前方的繁荣景象,嗓音划破灯火和夜色,透过风,问她。

    染白答:“没有。”

    墨离衍轻呵了一声,眉梢挑起的弧度透出三分冷意,寒潭般的凌冽,隐约透出了不耐:“本王只问这一次,你确定没有?”

    他问,

    只不过是因为染白用着墨烨磊的条件所问的问题是全然对他有利。

    但是他并没有那个耐心也没那个兴致去多说什么。

    染白忽然之间停住脚步,挺认真的模样:“你算吗?”

    ——你想要什么?

    ——你算吗?

    她想要他?

    墨离衍难得停顿了下,仔细斟酌了下这个问题,他没再走,独自一人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点上,半张侧颜笼罩在了黑暗的阴影当中,看不出神情来,投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昏暗斜长。

    “不算。”

    毫不留余地的答案。

    他踩在黑暗的边沿处,身形被勾勒的修长挺拔,如竹如松,他的身前是万千灯火,繁荣辉煌,铺亮了长长的街道,是与死寂黑暗天差地别的喧嚣烟火。

    而这一切仿佛都和他无关,他站在那光与暗的地方,像是站在深不见底的深渊边沿。

    长睫半遮住了幽深目光,那一双凌狭丹凤眼没有晕染丝毫的暖意,任何光亮也无法打亮那一双深邃眼眸,居高临下看着少女的眼神有些凉意,像是飘落的飞雪,甚至于冷酷:“别痴心妄想。”

    染白还真仔细想了下,却也没想出来自己究竟还想要些什么,语气比之前更冷了,很淡:“那就算了。”

    墨离衍没再多说一句话,下颌的弧线绷得冷峻凌冽,神情更淡了,走在灯火阑珊处的位置,背影孤高绝傲。

    月如勾,斜挂苍穹。天际仿佛若有光,朦胧迷离。

    大楚京都最浩荡的一望无际的江河中。

    画舫漫行江上,顺水漂流,不问归处。

    夜色撩人心弦,江水深邃不可测,波光缥缈,像一条蓝幽幽的飘带在流淌、在闪烁、在飘扬、在倾诉,在千年未变的容颜里抒写沧桑聚散、苦楚蕴藉。

    两岸影影绰绰的景象拥着幽幽江水肆意铺排开来,柳稍低垂随夜风摇曳多姿。

    江水中央倒映着一弯新月,波光粼粼的漂亮。

    静谧的画舫远离喧嚣,安静的漂浮在江上尽览夜色浓墨重彩。

    而那玄衣清孤的男人就在画舫中,那双仿佛装了浩瀚天底般的凌狭丹凤眼倒映着这么一幕如画卷般缓缓铺开的景色。

    他跪坐在紫檀木琴架前,玄衣风华,玉冠束发,容颜俊美绝色,却蕴了世间终年不化的寒冰,显出君临天下的冷酷。

    面前,

    安然摆放着一把精致的桐木古琴。

    古琴为伏羲式,桐木所制。琴体长度三尺六寸五分,琴面呈拱弧形代表天,琴底平代表地,共有十三个徵位。

    由于长期的抚琴弹奏的振动,已经形成梅花断纹,凸显不凡稀世珍品。

    墨离衍长睫微垂,半遮住深沉潋滟的眸色,那骨节修长分明,完美如艺术品般的手指拨动了下古琴的琴弦,发出一音律。

    他冰凉指尖缓缓往下滑落着,一路轻轻擦过古琴上的琴弦,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这古琴雕刻着的山水棱角。

    随即,

    信手拔弹,矜贵从容,是优雅到极致的飘逸漠然,一声声的音符从指尖倾泻而出,指尖在琴弦上泛开清冷的光晕,是月光的冷白。

    染白站在画舫的外面,双手撑着深色栏杆,眺望着这江上夜景,那江水中心有一轮弯月的倒影。

    初夏的夜风拂面,捎着浅浅桃花香,吹的少女衣袖翩然翻飞,隐约露出一截凝玉般的皓晚,青丝墨发轻舞,那眉目间是清辉雪色的淡然冰冷。

    忽闻画舫中传来古琴声,

    那琴声悠扬悦耳,自有高山流水之意诉说其中,时而轻缓如雪山清泉,时而急促如飞流瀑布,时而轻转如细语呢喃,时而凌厉如锋芒四起。

    那弹琴的主人在忽高忽低的节奏中完美切换着悠长淡漠和诡谲杀机间完美的转换,轻重疾徐,舒缓自然,演绎了一场千古绝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