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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三纲五常逼疯古人 第99节
    看着这些为她由衷高兴的百姓,左玉想,还是好好带着乡亲们发家致富吧!不然可对不起他们的支持!圣人什么的终究是虚名,唯有办实事才是真的!
    她裣衽慢慢跪下,朝着百姓磕了三个头。百姓们纷纷跪下,回礼,嘴里还喊道:“使不得,使不得!”
    左玉行完礼,站起身道:“天下本就是民最贵!如何有受不得的说法?今日若不是父老乡亲的支持,我左玉又如何能洗清冤屈?!”
    说着便又弯腰作揖,“今日乡邻声援之恩不敢忘!诸多谢辞我亦不多说,唯有在此承诺,必将此生所学报答于世!民为贵,民为先,此生不敢忘!”
    “姬君,不必如此!”
    人群里的读书人们纷纷大喊,“你以诚善待我等,我等自以真诚回报!”
    “你能有此觉悟,为师甚慰。”
    许明知还穿着一身素衣,嘴唇已有些发紫。但是此刻的他完全没有被风吹雨打的狼狈,反是精神奕奕地道:“昔日你总有些滑头,也不知自己想做什么。如今能体会到大义、担当,为师很欣慰。”
    左玉跪下,朝着许明知重重磕了一个头,“能入先生门下,实乃学生之幸!今日劳恩师奔波,学生无以回报,唯有将您教导牢记心上。无论身处何方,都不会忘记‘大德者当以天下为先’,‘君子当以清正刚强为德’!”
    许明知道:“起来吧。学生已为圣,我这个当先生的少不得也得跟着沾光。”
    他从陆青手里接过披风,披上后,一笑道:“今日忙得真值!一群国蠹进了大理寺,学生成了陛下亲口御封的女圣,来日史书传载,少不得要提一提我的名字。”
    左玉红了眼。许明知这般说,只是不想让自己觉得有所亏欠他罢了。冒雨敲鼓,水米不进,这恩情太重了。这就是大儒!他才是真正的圣人!
    她又磕了个头,而许明知却道:“行了,行了,怎变迂腐起来了?老夫子我最不耐那些繁文缛节,赶紧起来,我也走了,你师娘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师妹,好了。”
    陆青笑嘻嘻地道:“你要过意不去,请我们去你那庄子里玩几天。我们可听说了,你那庄子上的农户日子现在可好过着。你也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开开眼啊!”
    左玉忍不住笑了,“师兄,等这群国蠹彻底发落后,我一定来接你们去庄子玩。”
    许明知回去了,而百姓却没走。
    他们聚在原地,都十分兴奋。在他们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扳倒了强权,因而情绪十分激昂。纷纷觉着,这些官老爷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大家足够齐心,一样能扳倒他们!
    不过比起这些,眼下他们还有件事十分关注。
    那就是首辅年轻时到底是向谁献身的?赢了是激动,但八卦谈起来也很激动嘛!饭不吃不要紧,但瓜不能不吃!
    左玉听着百姓们的议论,不由抿嘴一笑。
    听八卦看来是人类天性呢。
    不过宫门前也不能一直聚集这多人,很快就有侍卫出来赶人了。百姓们也识趣,与左玉告别后,便纷纷往家走。只是这走回家的路上,免不了还是要议论下的。若是遇上没法去宫门前聚集或晕厥被抬回来的,还得再停下脚步,用着极为饱满热情的状态再给首辅宣扬下其“美德”。
    人群散了,左林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左玉面前。他手里抱着皮裘,见左玉望向了他,便是大步上前,将皮裘披到她身上,道:“玉儿,爹爹来接你了。”
    “父亲辛苦了。”
    左玉刚想行礼,左林却一把搀住了她,道:“你受苦了,莫要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快随我回家吧。挚儿他们也不吃不喝一天了。”
    “弟弟妹妹们为何不吃不喝?”
    “说是要与你共进退。”
    左林很是欣慰地道:“府中下人亦是如此。玉儿,宽厚待人,教下人读书认字,这次出事,没一个跑的,都想法帮你周旋出力。你几个弟弟妹妹亦将你当楷模,听说百姓不吃喝,便说你若知晓了,定也不会吃喝,所以他们也不吃喝,要与你共进退。”
    左玉愣了下。脑海里忽的就闪出了那句话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注1)
    然后,心里又暖暖的。在这世界里,也许爹不够好,继母也不够好,但是自己还是被许多爱包围着的呀!弟弟妹妹们真太好了,跟陆岺道过谢后,就赶紧回家!可不能让这些可爱的弟弟妹妹们饿坏身子啊!
    左林还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如今我虽没了官职,但只要我们恪守圣人教导,我左家便会一直兴旺下去的!”
    顿了顿又道:“爹爹我也准备回去好好看看书。你母亲近日苦读颇增见识,我身为一家之主也不能拖了你们后腿啊。”
    “……”
    左玉无言以对。不知怎的,竟有些想笑。便宜爹这模样,分明是心思又活泛了啊!
    罢了!
    他是改不了了!
    她点点头,“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父亲,我去跟小侯爷打个招呼,若无他声援……”
    “去吧,去吧。”
    笑容满面的左林一听这话,脸就沉了下来。但是碍于两家已交换了婚书,故而哪怕现在反悔了,但也不好再发作了。毕竟,对方那可是长公主,自己可没法悔婚!
    见女儿朝陆岺走去,左林觉得心都痛了!
    早知道女儿能封圣,就不该答应公主啊!
    这样的女儿不该嫁出去,哪怕嫁太子、天子都不行啊!这样的女儿就该留家里,招个女婿回来。圣人姑奶奶坐镇家里,那左家还怕什么?
    哎哟!不能想,越想越难过,越想心越疼!咱这好的女儿咋就便宜了这纨绔了呢?
    见左玉朝自己走来,陆岺就慌了。她,她是来问自己的吧?完了,会不会觉得自己下作?
    他心跳得厉害,他想跑,但脚好像不听使唤了。无论怎么想,但就是迈不开这腿!
    左玉走到陆岺跟前,福了福身道:“小侯爷,今日多谢了。”
    “额,额……”
    陆岺脸涨得通红,眼珠子乱瞄着,“没,没什么的。哈,哈,你教过我东西,怎么说也算半个师父嘛。哈,哈,哈,恭喜啊,总算出来了。对了,我肚子饿了,就先回家吃饭了……”
    他说着就想走,哪里晓得左玉却叫住了他,“小侯爷,您在大理寺前当真说过那话吗?”
    “什,什么话?”
    陆岺看天看地,望东望西,但就是不敢看左玉。
    “哦……”
    左玉道:“没什么。”
    说着便福了福身,“小侯爷,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说罢便是转身,准备离去。
    陆岺见她态度可见的冷淡了下来,一着急道:“真的,是我说的!嗳,你别走啊!我承认了。不过,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说了,也不想了。但,但狗屁毕舒作了首诗,你知道吗?他做不到,我做得到!”
    左玉心里微微一动,停下脚步,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幸好,这儿只有李公公,不然你我的事又要说不清了。”
    顿了下又道:“还有,这种事说不想就能不想了吗?”
    “我,我,我说到做……”
    “咳!”
    李顺福用力一咳,见陆岺望过来,忙媚笑着道:“小侯爷,奴,奴婢太久没喝水,嗓,嗓子忽然有些不舒服。”
    左玉轻笑了下,朝着左林走去。
    陆岺着急,想追上去。他也不知他追上去想干嘛,就心里难过又懊悔。不该承认的,这下彻底被讨厌了。之前那种心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很难受。
    李顺福拉住他,道:“小侯爷,你这样追上去,话可就说不清了。”
    “这……”
    陆岺懊恼地跺了跺脚,望着她上了马车,便觉鼻子开始发酸了。
    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甚至还很讨厌自己。果然,表哥说的都是对的,她讨厌自己。
    鼻子酸得厉害,心也酸得厉害。他低下头,声音已有些哽咽,“走吧,回去吧。”
    哎哟!
    李顺福一听这声音,再偷瞄了下,心里乐开了花!
    这是看到了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主人竟是掉金豆子了?
    年少的心青涩,年少时的爱慕往往也是最为单纯。
    得到回应时的欢喜也好,被拒绝时的酸楚也好,都是单单纯纯,不染一点尘埃的。
    陆岺心里酸酸的,失落与陌生的痛楚交织着。他搞不懂,为什么心痛会比挨打还痛。这感觉就像是魂儿被抽走了,可身子却还有感觉,泛着阵阵疼痛,却无法控制。
    失魂落魄地走回家。进门绕过影壁,见东西两边廊下摆满了红色箱子与红绸。他愣在了那儿,道:“这,这是什么?谁,谁要成亲了?”
    “这府里除了你,还有谁成亲?”
    长公主从花厅里走出来,笑着道:“娘给你定了门亲事,这些都是早早就准备好的聘礼。如今那赵……”
    “什么?!”
    陆岺回魂了!
    “娘,你在说什么?!怎么胡乱给我定亲?!我不成亲,我不娶,我一辈子都不娶媳妇!”
    “你在说什么浑话?!”
    公主怒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你平常正经些,多干些正事,我哪用费这么多心思给你娶媳妇!?这媳妇我很满意,配你我都觉得是糟践人家姑娘了,你不要……”
    “不娶,不娶,就是不娶!”
    陆岺大吼道:“就是天仙我也不娶!”
    “混账东西!”
    驸马走了出来,“怎么跟你娘说话的?!”
    “爹,你快求求娘,我不娶媳妇,我不娶媳妇!”
    陆岺一想到要跟别的女人过一辈子,心里就抗拒极了!她不喜欢自己已经够惨了。若还是要娶一个不喜欢的人,那不是惨上加惨?
    陆岺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晦暗了。才刚刚被人拒绝,现在又要被强迫娶妻,难道这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吗?惩罚自己不好好读书,还总去寻她比武?
    “德惠姬君人品贵重,听你娘说,样貌也是一等一的!你这般闹腾,到底是为何?!难不成一个女圣还配不上你吗?!”
    驸马怒道:“你可知为了你这婚事,你娘都做了一回趁人之危的小人了?!你这般闹腾,对得起你娘苦心安排吗?!跪下,给你娘赔不是!”
    “我说不娶就娶!”
    陆岺梗着脖子怒吼,“管她是姬君还是……等等?娶谁?”
    公主叹气揉眉,“在大理寺前,当着那多人面,说心悦人家。现在我给你安排好了,你又不肯了……罢罢罢,我就再做一回小人,去回了这……”
    “别!”
    陆岺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抱住公主的手臂,“别去!娘,娘,我娶,我娶。”
    “你一会儿天仙都不肯娶,一会儿又肯了,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公主推开他,“罢了。你这德行的确也配不上人家,这事是我跟镇国公私下做的主。人家到底愿不愿意还两说着呢。若是不愿,我看左玉性情刚直,进了这门,定是受不了你这脾气。要是成了怨偶,倒成了我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