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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厉鸿澈凝眉。“睡觉。”

    满船人除了掌船的几个,都睡了。夜深人静,但还有两团暗影在船舷对峙!贤太妃忍无可忍,一个纵身跳进水中。

    灰猫跟着一同跳下去!直到落水噗通声后,才知道原来是贤太妃的假动作!

    “蠢东西,跟哀家斗!”

    贤太妃摇着高雅的步子,心情无限轻松,往梁荷颂的屋子去,烤火睡觉。

    贤太妃轻手轻脚的跳上床铺,一下就看见了那一大一小的两条人影,低声嘀咕了几句跳下床,来到炉子边儿躺下。虽说春天了,但江上还是有些冷。

    “唉。”贤太妃突突的小嘴儿叹了口气,原地转了个圈,砰一小声砸在地板上盘了个团,头朝着床上二人方向,轻轻甩着尾巴梢,想着心事。眼前的场景,和她当年的的场景,如同两场影子渐渐重叠一起……

    “皇上,您爱臣妾吗?”

    “……”他点头。

    “多爱?”

    “……”他笑,没说话。

    “臣妾想当皇后,皇上给吗?”

    “……只要音儿愿意。”

    打了哈欠,后腿挠了挠下巴的痒痒地儿,贤太妃甩了甩脑袋,枕在前爪上眯眼准备入睡。在船上跑了半天,她也是累得很!这么久,她都快忘了自己名字叫长孙德音了。

    贤太妃想了大半夜未眠,直到接近寅时,沉重的心情才有了些许睡意。床上两条人影又蠕动了蠕动,贤太妃尾巴毛一竖,前爪盖住眼睛。

    这夜,它梦见了年轻时下江南的一些事——舜熙帝英俊风流的拥着她站在华丽画舫船头,看两岸锣鼓喧天、彩花团团迎接,仿佛还有赛龙舟云云,热闹又开心,然后好似出现了个可怕的美人,入了舜熙帝的怀抱!她便遭了冷落。她怎么看都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她知道,那是她的敌人!

    她满心愤恨,决定争宠、报仇。突然!天上下起了银色的冰雹!啊,不,不是冰雹!

    是鱼!!

    全是手指头那么长的鲫鱼!又鲜又肥,堆积成山!它都一辈子都吃不完……好多鱼,好多好多鱼!它在鱼的海洋里跳来跳去,身边噼噼啪啪的全是活蹦乱跳的鱼儿……

    ……

    “太妃娘娘……太妃娘娘……”

    梁荷颂轻轻摇了摇贤太妃的小身子,见它翻着肚子躺在炉子边儿,半张嘴、伸着舌头尖儿滴口水。看着像极了中毒后垂涎模样。

    贤太妃猛然惊醒,小嘴儿里还嘀嘀咕咕着“鱼”“鱼”云云。

    ·

    潘、梁二人被捆在船尾那间破窗户隔间儿里,冷风嗖嗖地灌!江上双霸横霸此江数年,这还是头一次栽!且一栽就栽了个大的!二人心惊胆战商讨了上半夜,没得出个好对策,只有靠老爹走关系这一条路。

    厉鸿澈江南此行其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视察江苏的防洪堤坝,是否存在黎大学士说的贪污工程银子之事。这工程的负责官员就是潘晟之父,江南河道总督潘青云。

    潘晟爹是二品,梁纨爹是江苏省按察使,三品罢了,但潘晟人孬,梁纨坏水多、胆儿肥大,是以大多数主意都是梁纨出的!

    天亮,冯辛莟送来了清汤稀粥,飘着两粒儿糟菜叶儿。

    “这他妈就是早膳?给猪吃的吧!”潘晟一脚踢翻了粥碗。

    冯辛莟一眼瞥来,嘴角儿露了个冷笑。

    “说对了,是给猪吃的。”

    潘晟还要发作,被梁纨眼神制止住。梁纨虽是纨绔,但稍微还有点儿脑子。

    “梁兄,那曦贵人不是在皇上身边正得宠么?你可是她表哥!就算咱们一时冲撞了,但咱们并不知道唱词儿的是她呀。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她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在皇上面前一句求情不说就罢了,还骂咱们什么……什么江上双王八!那脸色也是难看,指不定还说了咱们坏话。”

    她哪是因为这事儿,她这回跟着皇上突然南下,目的还不知道是做什么!

    梁纨心下暗想着,自是不会给潘晟说他们家与梁荷颂的新仇旧怨。三妹书敏死了,二妹书蕙又被软禁着,梁荷颂她是收拾完了京城的,收拾到他们家门口了!

    梁纨正想着,忽见身旁的潘晟喝了稀粥之后晕了过去!

    “表哥,三年不见,没想到你这般长进。等上了岸,二叔若是知道你这般得皇上关注,当是高兴不已。”

    泉水似的声音夹杂这冷意从门口传来,梁纨后背一寒,抬头便见门开,进来个裙装妍丽的女子,一瀑黑发,与淡桃花色的裙底相衬,更显肌肤如雪、五官精致绝伦,只是那双眼盯着他满是恨意,与她娇弱的美貌不大相称。

    梁纨也不似昨天在厉鸿澈面前的害怕样,哼了一声扯起一边嘴角痞笑了笑。“三年不见,颂儿表妹倒是出落成个倾城美人了,可见表哥当年眼光还是不错……”

    “啪!”梁纨话还没说完,便左脸颊啪一下狠狠挨了一大耳刮子!耳朵嗡嗡作响!梁纨摸了把嘴角的血,盯着梁荷颂意味古怪的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这天真柔弱的美人儿皮下,手段狠着呢。”

    52.落水落水落水

    “对你这种渣滓,我只恨我手段……不够更狠!”

    梁荷颂满面冷怒,冷笑了一声。

    “从前我离开梁府的时候就说过,莫要让我得势,否则你们必不得好日子过!”

    说是不忌惮梁荷颂,那是不可能!梁纨双眼阴鸷,忽地笑了声。“表妹未免得意得太早,圣上恩宠风雨变幻,我二妹膝下有皇子,岂是你这等无根之水可比的。”

    “看来梁书蕙信里头没写明白,他儿子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呵呵,死到临头还嘴硬得很!二叔窃取爹爹的功勋、霸占我梁府,可说完全靠爹爹才起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看了表哥你如此‘成器’,果然不愧是二叔的亲儿子。爹娘天上看着,也是欣慰了。”

    “……”梁纨咬牙没话可说,半晌憋出一句:“小蹄子,咱们走着瞧!”

    梁荷颂上下将绑的跟粽子似的梁纨。“明明只能趴在我脚底下,却要说‘走’着瞧,表哥人不会做,竟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只是来告诉你,好好享受这最后几口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