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儿有孕,为了安全,不会出宫,就在宫里接受新人的礼。
她与李阿奶一左一右,坐在长辈的位置,心里翻涌着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顾之行和李鱼妮这两个没有父母缘的倒霉娃子,也够可怜的。
她心里还有一种甩锅的内疚感,顾之行与李鱼妮到底不是因为爱情结合,这让她很遗憾。
她私心里,不管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还是为了顾之行着想,总希望顾之行此生能够圆满,找到真爱,幸幸福福。
但缘分使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她只能希望二人能好好经营婚姻,过的越来越好。
毕竟,这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先婚后爱才正常。
李鱼妮这个三千多岁的老妖精,只要她愿意,顾之行应该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儿。
想到此,心情就不那么沉重了。
“来了!来了!新娘子和新郎官儿来拜别长辈了!”水灵光像个小孩子一般,跟着一伙儿真正的小孩子跑了进来。
顾之行一身大红婚服,手里扯一根红绸,牵着李鱼妮进来。
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可眸底却没有一丝喜色,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白简儿,眸底闪过一抹痛色。
白简儿看着穿着喜服的他,有片刻恍惚,脑海里闪过,他在神医谷的禁地木屋里,试穿婚服的情景。
恍若隔世,百感交集。
李鱼妮被宫女扶着,为了掩盖肚子,盖头很长,到了膝盖处,正好遮住了她硕大的肚子。
司仪高声唱道:“新人拜别长辈!”
顾之行和李鱼妮跪在蒲团上,给李阿奶和白简儿磕头。
李阿奶哭的说不出话来,激动的浑身哆嗦。
白简儿就替她道:“顾之行,李鱼妮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们要互相体谅,夫妻同心,恩爱到白头。”
顾之行唇角噙着笑,郑重道:“是!阿奶、师傅,你们放心,我顾之行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定会疼爱自己的媳妇和孩子,不让她们受一点委屈。”
李阿奶满意的连连点头,哭道:“妮儿啊,你终于嫁出去了啊!阿奶死了,也有脸去见你的爹娘了!呜呜……”
顾之行:“……”
怎么感觉自己接了个大锅?
白简儿:“……”
这李阿奶,真是为李鱼妮的婚事给愁白了头。
李鱼妮微微动容,道:“阿奶,是孙女不孝,让您操心了。”
李阿奶闻言哭的更厉害了,“妮儿啊,以后你可要把日子过的好好的,相夫教子,不要太任性,知道吗?”
李鱼妮点头,“阿奶,妮儿记住了。”
李阿奶又对顾之行道:“顾公子,妮儿就交给你了。这孩子命苦啊,自小没有爹娘。我老婆子身体不好,她小小年纪,就如个男娃一样赶海养家!
这也让她的性子太倔强了些!以后请多包涵,若是她有不对的地方,你告诉老婆子,老婆子打她!”
“阿奶,您放心,鱼妮她……很好的,我就喜欢这样的性子。”顾之行想起自己,微微动容,他也没有爹娘,可却是被外祖父娇养长大的。
李鱼妮也道:“阿奶,过两天我要接您过去的,到时候您天天看着我。”
走过回门的形式后,她要接李阿奶去家里养老的。
李阿奶这才好受了些,哭的不那般伤心了。
司仪高声喊道:“吉时到!新娘上花轿了!”
顾之行和李鱼妮给李阿奶和白简儿磕了头,起身,转身,往外走。
“噼里啪啦!”外头一阵鞭炮声传来。
观礼的人们欢声笑语,簇拥着一队新人往外走。
顾之行牵着红绸子,另一端,是李鱼妮。
迈过高高的门槛,他忍不住回头,透过看热闹的人群,看向端坐在高位上的白简儿。
周围所有的喧嚣似乎都归于宁静,满目的红色渐渐失去了颜色,只有她,只有她,如此的明媚艳丽。
他微微一笑,风华世无双。
回头,伸手打开花轿的轿帘,将李鱼妮扶进了花轿。
松手,轿帘落下,缓缓挡住了里面的新娘。
他快步走向系着大红绸花的骏马,翻身上马,在众人的簇拥喧嚣中,在“滴滴滴答答答”的喜乐中,走出宫门,走向自己的……新家。
家里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大家喜气洋洋的在门口迎接新娘。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下马,射轿门,将新娘牵出来,跨过马鞍和火盆,进了大门,步入喜堂。
神医谷谷主端坐在正堂上,眼眶有些发涩,桌子上,放着顾之行父母的牌位。
顾之行看到那牌位,眸光一涩。
司仪宣读完长长的祝词,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共入洞房!”
“哦!送入洞房喽!”众人欢呼起来。
顾之行和李鱼妮被一伙儿妇人、小孩儿簇拥着送进了新房。
新房是内务府的人布置的,周到、喜庆、豪华、奢侈……
在妇人们的玩笑声中,新人挑盖头、吃合包宴、喝合卺酒、完成结发礼,婚礼这才算是礼成。
顾之行命丫鬟们好好伺候李鱼妮,自己去宴席上应酬贺客。
他举着酒杯,接受宾客的贺喜,与他们开玩笑,笑着,喝酒,一杯又一杯。
神医谷谷主看着他,心疼又悲悯。
趁着顾之行去净房,亲手喂了他两粒解酒药,才没让他醉晕了过去。
即便如此,顾之行最后也醉的不轻,被两个婆子扶进了新房。
李鱼妮已经躺床上睡了,听到声音,坐了起来。
比宝儿手臂还粗的龙凤红烛跳跃着,将红彤彤的新房照的朦朦胧胧的。
顾之行晃晃悠悠的靠在门框上,眯着迷离的醉眼,看着缓缓坐起来的李鱼妮。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觉得李鱼妮白了很多,起码能看出五官轮廓了,还挺……漂亮的。
这就是醉眼朦胧,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
顾之行勾起一抹招牌邪肆笑容,吊儿郎当、摇摇晃晃的走向床边。
酒窝深深地,看着就能让人醉了,他醉醺醺的,吃吃的笑道:“怎么起来了?惦记着与你的新郎君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