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佳佳极力克制着自己，没让自己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过眼中流露出的愉悦之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就在她心满意足地欣赏着顾家夫妻被围攻的情形时，顾佳佳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道目光的存在感太强了，让顾佳佳想要忽略掉都不行。
    这种时候是谁来坏她的好事儿？
    顾佳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循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
    她看到了戚妄，对方正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看着她。
    当看到注视自己的人是戚妄的时候，顾佳佳的心中生出了一种暴戾感来。
    对这个跟抛弃了自己还到处说她倒贴的前男友非常相似的男人，顾佳佳是打心眼儿里的厌恶，对方对她的注视对顾佳佳来说就是一种冒犯，是她没有办法容忍的。
    不过是个阴沟里的臭老鼠罢了，有什么资格正视她？
    顾佳佳心中的恶念越来越多，最后凝结成了常人看不见的黑色雾气，化作山呼海啸般的浪潮，朝着戚妄狠狠地扑了过去。
    她是天生的锦鲤命，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福运的人，得罪她的，她不看好的，通通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然而那些常人无法看见的黑色雾气还没有靠近戚妄，便像是烈日下的冰雪一般，很快就消融不见了。
    而戚妄将目光从顾佳佳的身上移开，落在了被村民们围住的顾家夫妻身上。
    笼罩在村民们身上的那层黑色雾气消散了许多，原本还在指责顾家夫妻的村民们愣了愣，脸上浮现出了些许茫然之色。
    刚刚他们怎么突然就那么生气了？平常他们就算是为了面子上的和平，也不会就这么没头没脸地数落人。
    觉得迷茫不解的村民们也没有继续数落下去，许是因为觉得尴尬的原因，他们默默地往旁边推开，让王主任和刘会计领着他们往戚妄那边儿去了。
    顾家夫妻最是要脸面，被村民们这么一通数落，脸上顿时便挂不住了，可对着这么多的村民，他们也不敢发火儿，这一肚子气儿都憋在心里面，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当他们被带到了戚妄跟前后，那股子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点儿，全都冲着戚妄汹涌而去。
    “戚妄，我们是给你脸了不成？让你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耍流氓搞我闺女，骗她嫁给你，让我们家白白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不晓得感恩就算了，还上赶着来找我们麻烦，是打量着我们顾家人性子好，就想着法子欺负我们不成？”
    顾母其实长了一章厚道的脸，往常她见人三分笑，那看起来自然是十分和蔼好相处的一个人。
    不过她现在横眉立眼，一副要吃了人的样子，那股子刻薄劲儿全都涌了出来。
    她说话毫不客气，那是半分脸面都不给戚妄留。
    从这一点儿也就能看得出来，顾母是多不把戚妄当回事儿，若是换了其他的人，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
    然而戚妄根本不惯她这毛病，顾母还想继续辱骂下去，而戚妄已经站了起来，逼近了顾母。
    戚妄要比顾母高上两个头，往她面前一站，便给她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有本事你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你若是再敢污蔑我一句，我绝对会把你送去蹲监狱，不信你就试试。”
    戚妄冷冷地看着顾母，仿佛是在看个死人一般，若不是因为他从不打女人的话，胆敢在他面前胡编乱造污蔑人的顾母满嘴的牙都已经保不住了。
    明明是同一张脸，可现在的戚妄却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敢对着从前那个戚妄咒骂的顾母却根本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两人气势此消彼长，顾母很快就蔫吧了下去。
    见到自家媳妇儿吃瘪，顾父不干了，当即便想喝骂戚妄，然而他刚刚说了一个字，戚妄的目光便转了过来，顾父倒吸了一口冷气，剩下的那些话卡在了嗓子里面，再也说不出来了。
    刚一照面两人就败下阵来，原本气势汹汹一副要跟戚妄算账的样子，现在却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吧了下去。
    刘福生目睹了这一幕后，只觉得异常荒诞。
    自打戚妄跟顾雪梅离婚了后，顾家夫妻怼戚妄的事情时有发生，每一次戚妄只有挨怼的份儿，从来都没有还过嘴，怎么今天双方就突然掉了个儿，这平常怼人的反倒是成了窝囊的不敢说话的那一方了？
    顾佳佳也觉得奇怪，现在的情形好像有些不大对，可若是让她说哪里不对，顾佳佳也说不上来。
    不过现在顾佳佳正是厌恶顾父顾母的时候，见他们吃瘪，她只有开心的份儿，哪里还会去探究？
    戚妄一番话一个眼神便让顾家夫妻老实了下来，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这些年他们在原主身上泼了不少脏水，还污蔑原主是为了讨媳妇儿故意使手段耍流氓，把原主的名声败坏个一干二净。
    现在戚妄要做的就是把他们添加在原主身上的污名一件件地还回去，让这些人看清楚到底是谁不要脸。
    明年的时候高考就要恢复了，戚妄会帮着原主圆了他一直的梦想。
    那就是离开这个村子，重新回到城里去。
    不过在那之前，原主身上的这些污名还是要清洗干净的，他不能就这么留下一声骂名走了。
    “乡亲们，刚刚顾雪梅的娘骂我的那些话你们也清楚了，过去是我脑子糊涂了，想着顾雪梅是个女人，我们到底又是夫妻一场，所以有些事情我也就没有辩解什么，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忍让只会让某些人得寸进尺，让他们一次一次污蔑于我，不停地往我身上泼脏水，现在甚至还把村里几头老肥猪的死都推到我头上来。”
    说到这里，戚妄停顿了一下，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保证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顾家这些人冷血无情，狼心狗肺，他们分明是想害死我跟我的孩子，好把当年的一切都隐瞒下去，不过现在的我想通了，你们别在想用那些下作的手段来陷害我。”
    戚妄说的这番话信息量有些大，村民们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片刻之后，他们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今天他们可是有大热闹看了。
    村民们的情绪被戚妄调动了起来，纷纷叫着让他说下去。
    看着这些兴奋得有些过头的村民们，顾佳佳只觉得事情好像失控了，一切都朝着她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过去。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让戚妄说下去了，否则的话事情将会完全脱离她的掌控。
    顾佳佳顾不得去怨恨顾家夫妻，她将所有的怨念全都集结在一起，全神贯注地诅咒起了戚妄来。
    她是天生的锦鲤命，所有的事情都会根据她的心意发展，绝对不会有超出她掌握的事情发生。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然而百试百灵的诅咒却对戚妄失效了，在她诅咒过后，戚妄毫发无损不说，精气神仿佛比刚刚还好上了许多。
    “顾家人说，当初是我死乞白赖地想要娶顾雪梅，甚至不惜耍流氓也要娶她，我想说的是，当初我根本就没有看上过顾雪梅，我想大家伙儿应该都记得，那次我去上工的时候顾家夫妻求到了我面前，村子里有不少人都应该看到了，那次我严词拒绝了他们，这件事情很多人应该都知道。”
    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很多人的记忆其实都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不过戚妄把哪月哪日哪号，天气如何，当时有什么人在场，每个人在做什么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
    在场不少人的记忆都被勾了出来，大家也都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毕竟小安村这些年挺太平的，没发生什么大的事情，当年顾家夫妻当众求戚妄让他娶了顾雪梅的事情算是件大事儿了，大家其实都有映象，不过因为时间长了，这些记忆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加上这些年顾家夫妻一直都在说是戚妄死皮赖脸地要娶顾雪梅，很多人的想法都被带偏了，把他们说的话当成了真相。
    现在戚妄提起了那段过去，在场的人都回忆了起来，纷纷表示确实有这件事情。
    戚妄接着扔下了第二个炸弹。
    “顾家夫妻说是我耍流氓偷看顾雪梅洗澡，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当年我怎么都不肯松口娶顾雪梅，她便魔怔了，在我去水塘洗澡的时候脱光了等在一旁，我下了水后，她便光着身子抱着我，这一切被‘正正好’赶到的顾家人看到，迫于无奈，我才娶了顾雪梅。”
    此番话一说出来，在场的村民们都被镇住了，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戚妄，压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八年前顾雪梅才十九岁吧？那时候她就能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了？她到底是有多恨嫁？
    大多数人都信了戚妄的话，必经当初想嫁给戚妄的姑娘真不少，比顾雪梅条件好可是有不老少，那些姑娘戚妄都不肯娶，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好端端地怎么会去入赘顾家？
    要知道这年月做上门女婿可是会被人瞧不起的，戚妄又不是比人少了啥，怎么会那么想不开呢？
    听到戚妄这么污蔑自己的女儿，顾母哪里能忍受？？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尖声叫了起来。
    “你撒谎！不许你污蔑我的女儿……”
    没有等她说完，戚妄便打断了顾母的话，他神情冷漠地看着顾母，冷冷地开口说道：“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我们都心知肚明，你说不是顾雪梅设计我，你可敢跟我发毒誓？”
    顾母脱口而出道：“我如何不敢！我……”
    戚妄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根本就不给她说脏话骂人的机会。
    “如果我今天所言有一星半点儿的不实，那就让我跟我的儿子，包括我的父母妹妹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倘若你今天在大家伙儿面前说了谎的话，就让你顾氏全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敢发毒誓么？”
    戚妄步步紧逼，半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顾母留。
    顾母的脸色忽青忽白，可是这赌咒发誓的事情她却半点儿不敢说。
    她很清楚在戚妄这件事情上她说了多少的谎言。
    举头三尺有神明，她哪里敢拿自己的全家发毒誓？
    第196章 锦鲤福星命
    虽说进了新社会后,已经不兴封建迷信那一套了，然而大家伙儿心里面还是有些忌讳的,甭看顾母胡编乱造打压戚妄的时候做得顺溜无比,并且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可现在让她拿家人发誓了，她却怂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着怂掉的顾母，戚妄只觉得异常荒谬可笑。
    作恶的时候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现在让她发誓了,却胆怯地不肯说，想来她也是怕有报应的。
    顾父的想法跟顾母差不多,可是他见村民们看着自己两口子的神情都变了,心中便知道不好。
    这事儿要是不解决了，他们一家在村子里面的名声怕是就要完了。
    这么想着，顾父便立刻开口说道：“戚妄,现在是新社会了,破四旧都轰轰烈烈地展开了这么多年,主席说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你现在拿这些赌咒发誓，是想搞封建迷信么？”
    还别说，这人的脑子倒是比顾母好用一些，知道给戚妄扣高帽子，不过他这一套对戚妄并没有用。
    “谁说我在搞封建迷信？这只是恨普通的一个誓言而已，若是不相信,不搞封建迷信，又何必在意这句话呢？我问心无愧，自然坦坦荡荡，你们不说，便是问心有愧，怕报应到自己头上去，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村民们听到戚妄说的这番话后，也觉得戚妄说的有道理，大家连连点头，有不少好事儿者朝着顾家夫妻喊了起来。
    “人家戚知青说的对，人都敢发毒誓了，你们却不敢发，是不是因为你们心虚啊？”
    “就是，当年你们去求着人戚知青娶顾雪梅的事情我们都记着呢，当初人家戚知青可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你们，怎么后来又成了人死乞白赖地要娶她了？”
    村里人说话嘴上没什么把门的，扯到最后，说的话便有些下作了。
    在这个年代，对女人的道德要求其实远远要比对男人的高，男人耍流氓的事情并不稀奇，可女人耍流氓逼着人娶她的事儿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家的讨论度自然更高些。
    其实戚妄并没有利用舆论逼迫的意思，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男女平等，男人耍流氓要被人骂，那女人利用自己的优势耍流氓自然也是要被骂的。
    听着周围村民们所说的那些话，顾母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可是到了这一步，她还是不敢随随便便地发誓。
    现在只不过是丢人罢了，等时过境迁，这些人会把今天这一切都遗忘掉的，可若是她发了毒誓，万一他们全家真的不得好死了怎么办？
    顾父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到了这一步，他仍旧强撑着不肯低头。
    “话都让你说尽了，我们各凭各良心，村里人谁不知道你这人谎话连篇，嘴里没句实话，我相信大家的判断。”
    听到顾父所说的话后，戚妄突然笑了起来：“各凭各良心？我居然不知道你们顾家人还有良心这种奢侈品。”
    顾父气急，恼羞成怒道：“戚妄，你别太过分……”
    戚妄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只是把真相说出来，这就过分了？跟你们相比较起来，我还真是善良到有些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