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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青离见墨离眼底一片悲愤,呆了半晌出声安慰他,他心里何尝不是一样悲愤啊,他家如天神般的主子啊,现在沦为了地地道道的农夫了,世子妃可真忍心,若是让王妃知道了……墨离哀叹了一声不敢再想下去。

    “哎,你说的很对,是世子自己愿意做,世子妃也没逼着他做,我们还是做好本分吧。”墨离听到青离的解释后大概心情顺畅了些,也勉强同意了他的观点。

    “不做好本分又能怎样?我们还是喝酒吧。”青离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和墨离坐在房顶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来,一醉解千愁……”青离边喝边说着。

    田流苏从场房中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她可不是受气吃亏的主,她一抬头对着房顶高喊:“解千愁?解你个毛线啊?天天来我家白吃白喝,干这么点力所能及的事还唧唧歪歪,滚犊子。”

    青离和墨离见田流苏居然听到了自己二人的话,心中一震,将酒壶一扔,齐齐从房顶飞下来。

    “参见世子妃,属下不是那个意思。”青离和墨离虽然在背后暗暗替他家世子悲愤,但田流苏现在也算是二人的半个主子了,尊卑观念使他们不敢造次,听到田流苏的叫骂立即从房顶跳下来向她赔不是。

    “那是哪个意思?世子将你们教的可真好,居然敢背后编排主子的不是,怎么,看我是个村妇便想往我头顶拉屎么?”

    “噗通……”二人听田流苏这话说的重了,齐齐跪下求饶,不敢再开口争辩。

    “跪我做什么,还是起来继续喝酒去吧。”田流苏才不理二人,越过他俩径自往屋里走去。

    到了屋中,田流苏见满屋子浓烟滚滚,顿时大惊,以为遭了火灾,她几步跑过去看到云洛正在烧火,仙人脸被熏得漆黑,衣服上也沾染了黑灰,正趴在灶台上噗噗噗吹着火。

    她麻利的提了一桶水进来一下子浇灭了火,柴火上“跐溜”一声水火交融的声音响起,一股黑烟冲天而起,她一把拽着云洛出了屋子。

    “祖宗啊,你是要烧了我这茅草屋么?我好不容易才将这里布置成这样,你做你该做的就是了,瞎填什么乱?”

    “娘子,你辛苦了……”云洛虽然衣衫污渍斑斑,脸上挂灰,但往那里一站,气度丝毫不受影响,他没有恼田流苏,只是由衷而发的说出了这句话。

    “啊?”

    “这女子生火做饭还真不容易,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田流苏呆立院中,半晌后,她点点头道:“确实不易,你一个金尊玉贵之人能体会到这一点,也算不易了。”

    田流苏没想到云洛能有这个觉悟,她心中暗暗想到,若是好好培养,他以后有没有做妻奴的潜质?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有些高兴,若是她能在这古代培养出一个妻奴来,会不会成为穿越女中第一人?

    “娘子,我教你写字,你教我做饭吧。”云洛见田流苏语调温柔,不再是一副对峙的模样,不由得说出了这句话,他还在纠结她的字的事呢。

    “我是没遇到对的笔,若是在正确的时间里遇到对的笔,我绝对能写出一手好字来。”她现代人哪里用毛笔写过字?若是让她遇到炭笔或者硬笔,她的字也不是盖的。

    云洛摇了摇头,他就喜欢她这份不谦虚却也不张扬的性子,这样的她很实在。

    这样过了几天,云洛渐渐的忙了起来,虽然依旧每天都来帮田流苏喂牲口,不过喂完之后看她一眼就匆匆的离开了,像是有什么事要忙。

    田流苏也不问她,她也要领着村民们一鼓作气的将这批茯苓膏好好的熬制出来,这期间,她服解药的事也没有停歇,每日里在雪灵狐的创口上扎开取一点血,好在云洛给的那止血药非常好用,雪灵狐的创口并没有被感染。

    半个月后,坑爹土方子茯苓膏终于新鲜出炉,这一批茯苓膏田流苏整整买了三十个坛子才装完,待全部装在坛子里封存后,才去镇上找文熙,让他派人来拉茯苓膏并重新灌装,恩,虽然这里是古代,但是包装也是很重要的,毕竟这东西要走的是商业化。

    她来到镇上后,见多日未见的秦宝柱也在同仁堂,他见她来了,笑着和她打招呼。

    “苏苏,好久不见了,我这么多天没去你家,你有没有想我?”秦宝柱虽然那日伤心离去,但此刻见了她还是以前话唠的调调和她说话。

    “恩,这么些天你没来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啊?就在家坐等你的番薯能收获的那一日呢。”秦宝柱有些怨念深深的说道。

    “恩,刚好赶上,番薯现在能收了,其实前几日就能收了,我刚好要赶这批茯苓膏,这下这批茯苓膏估计能卖到过年了,要年后再做,我们明日就挖番薯。”

    “真的?真的能挖了?那明日我带着家丁去吧?”秦宝柱兴奋起来。

    “好,挖番薯还真需要你的帮忙。”

    文熙又去外地查账了,这两天还没回来,田流苏将这事和朱掌柜说了,朱掌柜说他们东家一早就安排好了这事,一会儿他就会安排马车去拉货。

    “你在这里做什么?”田流苏见秦宝柱在同仁堂,便开口问他。

    “我没事瞎转悠。”秦宝柱有些闷闷不乐,自那日云洛拿出婚书,秦宝柱就知道自己已经出局了,对于田流苏他是只能远观不可接近了,想到她即将和云洛双宿双飞,心中便难过,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庄子上天天喝酒买醉。

    他本人没出现,却一直派人关注着田流苏的举动,得知她今日茯苓膏制成出炉,想到她一定会来同仁堂告知文熙,所以才巴巴的来这里等她,期望能见她一面。

    田流苏见短短几日秦宝柱似乎清瘦了许多,人也憔悴了些,心中不明所以,他这样的纨绔痞子应该不会为伊消得人憔悴吧。

    “哦,那你回去吧,明日记得带着家丁来地里挖番薯。”

    “恩,你要回去了吗?”秦宝柱有一些不舍,眼巴巴的望着她。

    “干吗?瞧你那副死样子,又不是生离死别?想去我家就跟我走吧。”田流苏见秦宝柱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面上还是调笑着让他跟着她去她家。

    秦宝柱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吃嘛嘛香了,他当即连庄子都不回了,一路欢脱跳跃的跟着田流苏回了她家。

    刚好她要问秦宝柱关于那玻璃的事,她想那事估计几句话也说不完,于是顺水推舟让他跟着她去了家里。

    到家后,秦宝柱要吃麻辣烫,刚好上次熬得火锅油料还有一些,田流苏便做了一大锅让他们吃,田流苏连云洛的分也做了,谁知等了半天不见他来,只好端上桌子先吃,几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说话。

    “宝柱,那日雪菱领着安安和乐乐去你庄子上玩,听说雪灵狐打坏了你的琉璃?”和秦宝柱说话不用拐弯抹角,所以田流苏开门见山的问道。

    “哦,没关系,我那琉璃好多,打坏一块没什么的。”秦宝柱以为她要因为那打碎的琉璃迁怒雪灵狐,忙开口解释说自己不在意。

    “我知道你不在意,我是说那琉璃是哪里来的?”

    “甜水村和大华国的追鱼村之间的那片荒地之下有熔岩结晶,就是这个琉璃,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从那里起出来又请了匠人精打细磨之后而成的,说将来一定会有人能用得到,让我将这东西送给认识它的人。”

    “居然是这样来的?那他告诉你这东西还有其他的名字吗?”

    “说是叫做琉璃。”秦宝柱见田流苏打听那东西,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她,过了一会儿他大叫一声。

    “难道你认识这东西。”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的问了出来。

    “恩,算是认识吧。”

    几人围着桌子边吃饭便侃侃而谈,而田流苏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吃着,的心中却翻起了惊涛巨浪,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在她的脑海中逐渐串成了一条线。

    从她第一次打秦宝柱将他收服之后他来向她求亲,在这古代的小乡村,她是个带着孩子的妇人,秦宝柱不顾古代的尊卑门第观念和礼法向她这样的女子求亲,实属天启皇朝第一个异类。

    还有他那花样百出却和现代的求亲方式有些相似的做派,这得亏是在这落后的小山村,也得亏他是秦家庄的庄主,佃户们以他为主人,才只将这件事当做一场奇闻闹剧来看,否则就他这样的做法,她也许就会被口水唾沫淹死,被村民们冠以荡妇之名沉河或者浸猪笼了。

    他心中男女大防的观念很淡,随着后来他无意中流露出来的一些透着现代气息的行为和言语动作,她其实怀疑过他也是个穿越人的,但是经过她几次的试探之后她又确定了他不是,所以她一直在观察,结果发现了他在提起他父亲时经常是欲言而止,而且听他的话音对父亲是非常爱戴怀念的。

    而他不止一次的提过他的这些习惯是来自与他父亲的教导,所以现在她基本上可以确定:秦宝柱的爹是个穿越人。

    想到这里,她脑子中不禁兴奋激动,在这异世之中碰到老乡的感觉真的好美妙,若是能见上一面,更要两眼泪汪汪了。

    她不禁又对秦宝柱的爹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穿越人啊,难道他居然默默无闻的在这里做了个员外,就这样过了一生?在这异世他居然连什么作为都没有过吗?

    “宝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田流苏已经吃饱了,她放下碗筷有些严肃的问秦宝柱。

    “你能告诉我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么?”田流苏看着他眼神中满怀期待。

    “我爹是个很慈爱很平凡的人,他和我娘伉俪情深。”秦宝柱回答的有些词不达意。

    “能详细的说一下他的事迹么?”

    “他有什么事迹?他就是秦家庄的一个员外而已。”秦宝柱虽然说得很淡定,但是眉间有一丝忧伤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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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5 大丰收,又一土方子

    田流苏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问。

    “我爹说若是日后有人知道这琉璃并且需要的话,便让我转送于她,苏苏,你要吗?”秦宝柱虽然不想提他爹的事,但是他一转头问田流苏要不要那玻璃。

    “要,当然要。”

    “这个能做什么用?一直放在秦家庄这么些年,始终也没人需要这东西,我每次看到那东西都会想起我爹,有好几次我真想让人砸碎了它全部扔掉。”

    “败家子儿,捧着个聚宝盆当乞丐,那东西的用途说起来可多了,不过,我跟你说不通。”田流苏见秦宝柱说的十分凶狠,说起那玻璃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忍不住吐槽他。

    “到底有什么用?你告诉我。”秦宝柱不依不饶。

    田流苏不回答他,只是眼神悠远绵长充满神秘的看着他,半晌来了句:“以后,你会知道的。”

    朱掌柜派人来将茯苓膏拉走后,田流苏本来准备第二天去田里挖番薯,后来觉得还是尽快把工钱算出来给了做工的村民们,因为快过年了,他们也要开始置办年货了,所以这次,她决定当即就发工钱,让他们好好过个年。

    这批茯苓膏的熬制刚好用了十四天,她按照一天五十文的工钱给她们,龙泉县当地的大户人家的长工是一个月三百文,相当于每天十文,她给了这些女工每日五倍的工钱。

    由于工钱没有事先和村民们说,发工钱的那天,村民们早早的就来到田流苏家门口等着了,各个议论纷纷,心中忐忑不安。

    虽然根据田流苏建场房的时候发给村民们的工钱来猜度她们也知道田流苏给她们的工钱应该不会少,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她们只是一群女子,在古代这样落后的制度下,她们居然能做工赚钱,这是她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若是田流苏给的工钱太低,她们在家中的地位还是处于弱势。

    所以他们心中没底,既盼望着田流苏能快点给她们发工钱,又害怕工钱太少回去遭到家里人嫌弃,打击她们的热情。

    这一点田流苏早就考虑到了,其实当初熬制茯苓膏她招男工进来的话更加有利于自己赚钱,毕竟这也是个力气活,男人力气大,干活快,茯苓膏的制作进程就会加快。

    之所以选择了让女人来做工,她就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在带领村民们赚钱的同时,还要提高女人们在这古代社会的地位,从她做起,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们在家中的地位会提高,男人对她们也会有些许的尊重,最起码,在甜水村,她要向大家灌输这样一个思想。

    所以她打听了龙泉县大户人家长工的工钱,在得知一天只有十文钱的时候,她立即决定翻五倍,给前来做工的女人们每日五十文的工钱,就是要让她们今日回去后家里的男人小瞧不了她们。

    发工钱的时候,田流苏说了具体工钱的数目是如何计算的,当得知她们做了十四天工能领七百文钱的时候她们高兴得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岔了。

    和建场房时候的村民们一样激动惊喜,此时她们对田流苏即感激又惭愧,感激的是她能察觉她们心中的想法,惭愧的是她们曾经对田流苏做过的事,其中以村长的老婆草花和桂花为最。

    二人在领工钱的时候捧着领到的七百文钱,手颤抖着几乎拿不动那点钱,头深深的低了下去,田流苏心如明镜儿似的,见她们如此如何还不知她们心中的想法?

    所以,对待和自己有冤仇的人也要因人制宜的惩罚她们,不一定虐待她们就是最好的惩罚,有时候用宽容去感悟她们更加能够戳她们的心窝子。

    田流苏之所以这样对待二人让她们来做工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她们只是村野妇人,本质并不坏,也不是有心计有手段之人,所以她才用这样一种方式让她们感悟自己的好,从而永生永世不再和她站在敌对的局面。

    “工钱发完了,明日我田里的番薯也能刨了,你们若是家里不忙的话能不能来帮我挖番薯?”田流苏和雪菱将做工天数和工钱全部核对好发放完毕后,趁众人没走之前和她们说了这话。

    “我们没事,明日里必定去帮忙。”几个女人刚要走,听见田流苏的话后又转了回来,开口连连说道。

    “我们也没事,明日也去帮忙。”草花桂花也表示自己愿意去帮忙。

    “好,那明日吃过早饭我们都去田里。”

    田流苏之所以让全村的人都去帮忙,就是要她们学会怎么挖番薯,番薯的移栽上次她们已经看过了,等下次育苗出来后再跟她们实地讲讲估计不成问题,挖番薯也是有学问的,没有经验的人挖出来的番薯会被铲坏或者铲裂,就不圆溜光滑了,所以,她叫上村民们明日一起去挖番薯,等将来这片土地上全部种上番薯之后,他们就会侍弄它了。

    田流苏已经两三日没见到云洛了,不知他在忙什么,人虽然没来但是他每日都派青离过来和她说一声,说他这两日事忙,等忙完之后再来帮她。

    她其实心中有些不信,他能忙什么?都向朝廷告了假,朝中也无战事,还有什么好忙的?莫不是被她支使着做了几天家务便不敢来了吧?

    其实云洛是那日在田流苏家烧火的时候被烟呛到了,喉咙里吸进去了烟灰,他回到小木楼里由于孤独寂寞一个人无法入睡半夜着了凉,这两日在生病呢。

    老梁头自离开京城在在这里隐居后再没见过云洛,他曾经虽为太医院院首,但暗地里认云擎为主,早把长安王府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主子,所以这次见到云洛后心里很是高兴喜悦,这下云洛病了,他可算是派得上用场了,青离去请他过来给云洛瞧病后,他便住在了小木楼中服侍云洛。

    按照青离的意思,他是要请田流苏来小木楼中亲自照顾云洛的,但是云洛阻止了他,他知道田流苏这两日忙,而且他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怕田流苏来了非但不会给他好脸色,还会嘲笑他,所以,他只让老梁头日日给自己熬药喝,让青离每日去和田流苏报备一声他一直在。

    第二日一早,秦宝柱就领着秦家庄的几个家丁来了田流苏家,他们自行带了铁锹和锄头,等着田流苏一起去地里。

    田流苏不懂得天启皇朝的历法计算,只是觉得应该快过年了,今日一早起来问了下雪菱,雪菱想了半天才记起今日竟是“腊八”。

    “腊八”在古代算个不小的节日呢,和立冬差不多,皇家和大户人家这一天都会举行“腊祭祷祝”, 腊祭要祭祀谷神,煮腊八粥敬献农神祷祝,乞求风调雨顺,来年丰收,而民间的话怎么也得吃一顿“腊八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