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转头就跑,苏广白急忙握着匕首回身去看卫存。
卫存失了修为,但身体记忆和能力都在,光是拼体能,他也可以将那马打退。
苏苏,给他找一把刀。小憨提醒苏广白:就拿那侍卫的。
苏广白急忙跑过去,拿起刀,扔向卫存:阿存,接着!
卫存脚尖轻点地面,翻身便上了魔物身上,一把接过苏广白扔过来的刀,死死扎进魔物脖间。
魔物嘶吼着倒地,连带着卫存也被他甩在地上。
卫存闷哼一声,又立刻起身,握着刀再次狠狠劈向魔物的脖颈。
苏广白很急,但却帮不上忙:小憨,我能帮他什么?
不用。小憨沉声道:一匹马而已,能对付。
只是寻常刀具即便斩杀了魔物,也会使它身上的魔气逃窜到其他地方。
苏广白心一沉:那岂不是还会有其他动物或人受伤?
是。小憨点头:咱们身上带着的那些灵器基本都是防御类型,根本封印不了魔气,更别说打散了。
苏广白眉心紧蹙,另一边卫存也已经将马头从脖颈上彻底切开。
鲜红的血液染了他一身,忽然,从那魔物的脖颈间,散出可怖的黑色魔气。
魔气远远绕开卫存,以极快地速度冲向苏广白。
苏广白呼吸一窒,下一刻,他眼前便出现了一匹威风凛凛的血狼。
嗷呜!!!血狼朝天咆哮一声,暗淡的月光瞬间明亮起来,那团魔气惊恐地逃窜向海里。
苏广白明白了,这海里最先被污染的鱼类,很可能就是被这魔气侵蚀了。
小憨,别让它逃了!
小憨道:正有此意!
说着,它疾步向前跑去,一口咬住那团魔气,尖牙狠狠撕扯开。
数不清的冤魂之声在海边回荡,苏广白凡人之身,被这带着力量的尖叫声叫的毛骨悚然,浑身发凉。
小憨一口咬散魔气后,那魔气竟瞬间分成了三股。
一股继续缠着小憨,另外两股分别撞向卫存和苏广白。
卫存如今也是凡体,但他方才斩杀魔物的样子实在残暴,使得冲向他的那股魔物,只是单纯地阻止了他的动作,不敢真的去侵蚀他。
而苏广白这边就不一样了,那魔物是直直冲着他来的。
苏苏!小憨一口咬散一团,急忙转身朝苏广白跑来,卫存分身乏术,但也急忙朝他这边跑。
苏广白心知躲不开,便咬牙挥出手中的匕首。
可这凡间武器如何能伤到魔气,那魔气毫无阻隔地挨近了苏广白,苏广白甚至都闻到了其中翻滚的血腥恶臭。
他下意识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灵器,全部祭出,想要阻拦魔气。
可苏广白体内的灵力稀散,根本不足以驱动这些灵器。
小憨目眦欲裂,怒吼着朝这边跑。
就在此时,一道莹柔的白光包裹住苏广白,那道凑近的魔气避无可避,被白光吞噬。
下一刻,另外两股魔气竟也不受控制地被那白光引来,转瞬间被吞噬了个一干二净。
苏广白浑身一轻,下一瞬,他便出现在了一片白色空间内。
这里寂静安宁,让他浑身都如被温泉水包裹一般,舒适惬意。
苏广白闭上眼,感受着若有似无的缥缈灵气滋养着他的五脏六腑,通顺了他的筋骨血肉。
忽然,一道悠远清灵的鸣叫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像是禽类,可却比寻常禽类听着更为神圣。苏广白心中微动,胸口微微发热。
不知为何,听着那叫声,苏广白就觉得眼眶发酸,下意识朝那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可那鸣叫却忽然停了,紧接着,眼前的白光散尽,苏广白也再次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正对上血狼担忧的视线。
苏苏?小憨急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广白蹙眉,道:腰有点硌得慌。
卫存一怔,急忙将他扶起来。苏广白回身,发现硌着他的正是卫存的膝盖。
我晕了吗?晕了多久?苏广白四周看了看,没再看到那些魔气。
小憨道:应该是晕了,不过我们一叫你,你就醒了。
苏广白松了口气,对小憨道:方才的打斗声应该很快会引来别人,小憨先变回来吧。
小憨点头,再次恢复成小二哈的模样,钻进了苏广白怀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远处那侍卫也不知是死是活,于是,苏广白决定先去救人。
他被卫存扶起来,卫存帮他扑了扑身上的灰。
苏广白检查了一下那侍卫,发现他就是单纯晕了,内脏也没受什么伤,但肚子上的马蹄印估计还是要疼两天的,其他并没有大碍。
苏广白给他喂了颗活血丹,之后就见到王子真御剑到了这里,落地后急忙跑过来。
你们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王子真问道。
他是被那灵马引来的,走到半路听到狼叫,便急忙先行过来了。
苏广白叹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详细说吧。
这侍卫没什么大碍。苏广白道:你那边呢?完事了吗?
王子真点头:我把发现跟他们说了,其余的就让他们自己处理罢。
苏广白点头:好。我应该知道发病源了,咱们既然无事,就先回皇宫,将解药治出来再说。
说定后,苏广白和卫存便等来了自己的灵马,两人并骑一匹,王子真自己骑着一匹。
等王子真和其他人说了海边的大概情况后,三人便连夜赶回皇宫。
路上,苏广白和王子真说了他们遇到的事,当然,因为他自己还不能肯定那白光的由来,便没提。
小憨能化身血狼的事也没提,不过王子真似乎猜到了,但没过问。
看来,卫存即便是失了修为,也是个斩妖除魔的好手。王子真不吝夸赞。
苏广白道:只是不知道这魔气是怎么进入海里的,也不知道这样的东西,还会不会在其他地方出现。
你担忧的不无道理。王子真蹙眉:我会和四大世家的人通个气,让大家警惕魔物。
嗯。有四大世家出手,苏广白终于松了口气。
他放松地向后倚在卫存怀里,仰头看着稀薄的星光。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便抬手摸了摸卫存的膝盖,发现真的很硬,怪不得硌的他腰疼。
卫存坐在他身后,环着他的腰,双手握着缰绳,认认真真赶路。
被苏广白捏了膝盖后,他好奇地歪头,将下巴蹭在他肩头:哥哥?
苏广白耳边被他的呼吸蹭的有些发痒,他笑出声,往另一边躲:痒。
哦。卫存乖巧点头,坐直了身子。
王子真看着他们两人的相处,忽然笑道:卫存遇上你,真是福分。
他敢说,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卫存照顾的这么好。
苏广白摇头:能遇见他们,是我的福分。
小憨吗?王子真对小憨好奇许久,终于找到机会说一说了。
苏广白点头,把小憨从腰包里抱了出来:也不只是小憨和阿存,还有府里的大家,能遇上他们我很开心。
遇上子真哥,我也很开心。
王子真失笑,怅然道:若是我能像你这般想得开就好了。
怎么了?苏广白看他:这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心事重重,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王子真叹了口气,道:一点家事。我现在怀疑,我可能不是王家人。
苏广白:!
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告诉我,可以吗!
王子真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可以啊。你连小憨的事都和我说了,我当然也要说点什么,这样才算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啊。
苏广白尴尬挠头,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如今忽然听到这么大的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劝王子真才好。
王子真倒是也不求他安慰,他只是实在憋得久了,这件事他谁都没说过。
原来他上次从烟南回家之后,便无意间发现了母亲藏在屋里的一封信,那信是写给一个没名没姓的人的。
那信上,道出了母亲对那人的思念,还说她尽力把孩子抚养大了,如今孩子已经长大,她希望那人安息。
落款是,未亡人。
他想质问母亲,但却又觉得没有立场,也害怕知道自己尊敬爱戴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其实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觉得,他好像对不起很多人。
而且,王茂辅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世,这点他很在意,只是没办法去问任何人,因此,他才会郁郁寡欢。
如今和你说完,倒是感觉好多了。王子真笑了下,只是那笑容里大半都是落寞。
苏广白干巴巴地道:无论如何,你娘肯定是你的亲娘,这点毋庸置疑。而且,你娘还活着,这已经很好了。
王子真失笑。
转而又想起了苏广白和卫存的身世,他便道:不过你和卫存这样也很好,至少不用担心什么婆媳关系。
苏广白笑出声,王子真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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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了皇宫后,便连休息都没有,连夜开始寻找解毒之法。
他们一人一间屋子,闷头忙了两日,这才有了点头绪,两人便凑在一起研究。
期间那些丹修也慢吞吞回来了,声势浩大地各自架起了丹炉,之后便都闭关不出。
众人都在憋着一口气,想要提前两个小辈研制出来,免得被他们看不起。
卫存每日就跟在苏广白身边,又是帮他擦汗,又是喂他吃水果,把他照顾得很好,看得王子真羡慕不已,不止一次地感叹自己也该找个道侣。
每到这时,蹲在桌边看书的小憨就鄙视道:想找到苏苏这样的道侣,你还是放弃吧。
王子真无奈道:真的,若不是你们不承认,我真会以为你就是卫存。要不然怎么就连这说话不留情面的样子,都这般像?
小憨下意识看了眼苏广白,见他没什么反应,它才会继续酸王子真两句。
一连忙了三日,终于在第三日晌午时分,苏广白和王子真研制出了第一枚半海丹!
作者有话要说: 副本下章结束~感谢宝贝们支持~爱大家~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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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半海丹研制好了, 但还需要一个试验者。
按照苏广白的方法,他和王子真先前已经用喂了腐肉的小白鼠和兔子试过了,确实能治好这病。
但动物和人到底不一样,所以还是要找一个自愿的试验者才好。
苏广白将这事儿和皇帝提了, 没过一个时辰, 便有人来了消息,称善堂里那个男人愿意做第一个试验者。
于是, 苏广白和卫存, 还有王子真, 一并去了善堂, 他们要实时记录病患每一阶段的情况。
他们离开皇宫的时候, 其余丹修们还在闭关, 不知道都研制到了什么地步。
到了善堂, 侍卫请那男子从屋内出来了, 还换了身干净衣裳。
但他身上的腐烂程度, 似乎比之前那老太太还严重, 明明是个健壮男人,如今却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
苏广白温声道:大哥, 为了安全起见, 我们可能需要将您束在椅子上,可以吗?
那男人点头, 用嘶哑的嗓子道:您是大夫,我听您的。
好, 辛苦了。苏广白点头。
男人自觉地坐到了椅子上,之后由侍卫们用提前准备好的布带,将他的手脚和腰部,都捆在了椅子上。
苏广白戴着手套, 拿过丹药,隔着些距离喂进他嘴里。
男人嚼也没嚼直接咽了进去。
半刻钟时间,男人身上的伤口开始流脓血,这是离水久了的原因。
他强忍着疼痛,侍卫急忙将一个布巾送到他嘴边,让他咬住,免得咬伤了舌头或牙齿。
又过了半刻钟,男人的身上开始冒出滚滚汗珠,身上的脓血却渐渐停了。
又过了一刻钟时间,男人的呼吸顺畅起来,那股折磨他的痛苦好像也没了。
一个时辰后,惊奇的一幕发生了,男人浑浊的双眼开始变得清明,身上那些腐烂的血肉正片片掉落。
掉落之后,伤口处呈现的是新鲜干净的血肉。
又过了半个时辰,男人吐掉了嘴里的布巾,粗喘着看向自己的手背。
他的手背上本来也有几片鱼鳞状伤痕,但现在那伤痕上没了烂肉,伤口也在缓慢愈合。
这是......男人一怔。
如今就连他的声音也不嘶哑了,虽然听着很虚弱,但至少不像个怪物了!
他抬眼看向苏广白他们的方向。
苏广白松了口气,问道:大哥,你感觉怎么样?身上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仔细感受了下,道:不疼了,就是浑身都在痒,但可以忍受。
苏广白和王子真相视一笑,都松了口气。
大哥,你身上痒是因为伤口在愈合。王子真顶着黑眼圈,但这也不妨碍他的兴奋。
再观察一个时辰,你就可以转移到其他地方了。苏广白笑道:等情况彻底稳定下来,就算痊愈了。
男人激动地浑身都在发颤,他朝苏广白他们不断点头,哽咽道: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你可不能哭啊。王子真逗他:眼泪会阻碍伤口愈合。
男人破涕为笑,在场见证了这一切的侍卫们也都满脸喜意。
他们忍不住道:有救了有救了,百姓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