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窝年轻人聚在一起聊得很专注,倒是时不时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这边坐着的沈槐能听得一清二楚。
突然他们话锋一转,聊起了海城最近很热的亡灵公交车事件。
诶最近都没人拍到22路亡灵公交车,论坛里那些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呀?
不是说亡灵公交车专门搭乘横死之人么,对了,咱们海城最近有什么横死案件吗,看看谁在重点关注这个案件,咱们就可以冲上去拜师学艺呀,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还不知道开亡灵公交车的是不是人呢,万一人家不是人呢。我总觉得得有点忌讳才行。
嘿我们也就随便唠嗑呗。最近很火的不是云鹤高架桥嘛,诶你知道不,死者眼睛都被人挖了,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尸体的照片被传得到处都是。
就是说啊
这边的小角落罕见地沉默了半晌。
陈元祖好看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羡慕之情,他望着他们热闹的场景,小声道:其实、其实我一直也想有好朋友,这样一起聊天玩乐。
我们现在不就是嘛,想玩乐的时候可以找我。沈槐掏出自己的手机,我们不是加了好友吗,遇事你都可以Q我,对了电话号码也交换一下。
陈元祖露出浅浅的笑:其实我三个月前就见过你,当时是在盛海火车站里。
沈槐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开始回忆起三个月前的事。但很可惜,没能想起特别惊心动魄的事,更别说回忆起陈元祖这张好看的脸。
陈元祖却像是陷在了回忆里,他道:我辗转去了很多个地方,后来有、有人说盛海城找工作很容易,我、我就过来了这边。当时我舍不得快递费,背着蛇皮袋和大包小包下了火车,然后遇到了你。
当时的他真的很迷茫,他没有文凭,手里虽然攒了一点钱,但居无定所、心无可依,局面很是凄凉。下了火车他跟着人流走,中间歇下来多次,但没有人主动上前询问过他是否需要帮助。当时的他灰头土脸,玻璃影里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然后沈槐出现了,他的银白发太过亮眼,坚定上前的脚步也很亮眼,俯下身递给他一瓶水询问他去哪时的姿态也很亮眼。沈槐提着蛇皮袋,告诉他城中村往哪里走,送他出站进地铁后,说:盛海欢迎你。
也是那一刻,他决心留在盛海。
沈槐没料到他和陈元祖还有这样的相处,沉默间却又听到身旁男人小声的嘀咕:其实我也看到过贴吧,上面说22路亡灵公交车的司机很可能是个隐士,专门搭载横死的亡灵。
我、我一直在想,如果他真的存在,那很多横死案件中一定会有他的身影。
我、我知道前不久的江园小区碎尸案已经破了,你就是那时候和周谠认识的。这次的案件你也在。
所以陈元祖亮亮的眼睛看着他,专注又认真,所以22路公交车和你有关系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哦,补9号的更新,然后还有一更估计十二点】【这更足足3700字,快夸赞我呜呜呜】
小剧场:
周谠:两个大男人去游乐园、电影院?
后来
周谠(期待):我们一起去电影院、游乐园吧
第22章 自首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远处亮闪的彩灯包裹夜色,喧闹的交谈笼罩广场。
意识渐渐回笼,沈槐努力克制一瞬间瞪大的瞳孔,表情凝固间,全身心只余留两个字:
卧槽!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沈槐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该肯定还是否认。肯定的话有些不太好意思,虽说他是亡灵司机的事家里的人都知道;否定的话也不好意思,毕竟刚刚才说过两人做朋友,谎言不太适合朋友。
他只能尽力疑问并试图转移话题。
陈元祖微微低下头,表情认真又可爱。他在认真推理: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是、但是你其实也没正常上下班,好像一直在关注各种刑事案件,如果只是爱好的话你不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他是如何在张铁刚坠落死亡后的当天,迅速知道张铁的身份并前往城中村,知道张铁所处的楼栋并清楚他的钥匙藏在胶鞋里。
陈元祖回忆过他与沈槐的相处,在沈槐多次前往城中村张铁的房间时,他其实一直在家。所以他大胆猜测沈槐如此关注这件事,应该是他在此之前就知道张铁抑或知道他死亡的事。
但是张铁死亡只可能是他的亡灵告诉的沈槐。
结合海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灵异板块的亡灵公交车事件,脑洞大开的陈元祖没忍住将他们联系起来。
他并不算藏得住话,所以此刻也没忍住询问沈槐。但结合沈槐的表情,陈元祖大抵心中有数,却又不可避免的高兴:他没有编造一些谎话骗自己。他怎么能这么赤诚呢,是他永远不会有的赤诚。
沈槐深呼吸,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可小觑,虽然他也从来没小觑过。
两人心照不宣地转移了话题,但没一会儿,陈元祖又把话题转回来,并十分好奇:所以真的有亡灵?那有地狱吗?
沈槐正双手交叉,心烦意乱地摆弄手势,闻言无奈笑笑:不要迷信,没有这些东西。
是吗?陈元祖还有些许的失落,那人死后会去哪里呢?能遗留在你的身边吗?如果这样,那也挺好的。但很快沈槐打断了他的妄想。
沈槐摆摆头,双手交叉做出一个的手势:人死后就去了该去的地方,基本只能遗留半个月左右,但死了就是死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来生。
他语重心长:所以好好活着。
陈元祖嗯了一声,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年轻人们,他们这会儿正在合照,嘻嘻哈哈的瞧着很是欢快。他目光流露出一丝艳羡。
沈槐注意到他的眼神,沉吟片刻掏出手机:一起合个照吧。
真的吗?听见这话的陈元祖立马转头,带着极易察觉的期待和高兴。
沈槐点点头,打开照相机,微微朝他的方向靠了靠。他举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内能很明晰地看到身侧银白长发的女人靠过来的身影。
两个都不怎么会拍照的人,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小心靠近着拍了一张合照。
手机还未拿开,沈槐便听到身边传来的小声呢喃声:如果我是说如果,张铁的死亡和我有关系,你会你会讨厌我吗?
沈槐莫名觉得鼻子发酸,他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转头看向陈元祖,却看到他一手撑在背后,一手正向上抬起,五指聚拢间似要将路灯的光揣在手心。良久后,陈元祖才呼气,说:是啊,谁都不是傻子。
说罢他转头,道:他的眼睛,的确是我挖掉的。
早有猜测,所以这一刻听到此话,沈槐内心竟也很平静,或许他早就预想过这样的场景。但他依旧有些疑惑: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
面前的人张嘴,刚准备说话,但沈槐的手机铃声响起,拨打人是周谠。他微微蹙眉,知晓这时候周谠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急事,只好小声抱歉一句,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平静,语气也很抱歉,但就是莫名怪怪的: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云鹤高架桥黑衣人的行踪已经排查并确定,你要来警局记录了解情况吗?
沈槐深呼吸:这么快?嗯嗯我马上过来。他挂掉电话,转头望向陈元祖,目光抱歉。
陈元祖已猜出,只是微微一笑,带着坦然和松懈:其实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走吧,警局里再说吧。
车上,沈槐亲眼见到对方将刚刚拍摄的合照设置为手机屏保和壁纸,又听他喃喃自语:到时候你能不能把这张照片洗出来送给我,我怕我进去后,就出不来了。
他又立马开玩笑:没想到一天内进两次警察局。也是很新奇的体验。
沈槐沉默不语,车行半路,他蓦地握住陈元祖的手,语重心长又带着犹豫:你去自首吧,自首的话到时候量刑会轻一点。现在自首也是可以的,量刑会减轻。
前头的司机听到嘀咕声,再一细听,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妈呀,他这是搭载了什么不得了的客人,这这都要自首了,妈呀装没听见,万一搞自己就来不及了。
但等到车子停在公安局门口,后座的两人也没对他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司机摸摸脑补吓出来的汗水,一踩油门飞速窜逃了。
公安局门口,周谠正站在那儿,目光沉沉地看着两人,隐约间能品读出一股不悦、心酸、愤怒的气息。
沈槐朝陈元祖点点头,上前一步讨好地拉了拉周谠的袖子,露出紧张的微笑。那股子刚见面时的神秘银发气息全然不见,倒让周谠有些心酸。
我、我们过来自首!沈槐讨好一笑。
身后的陈元祖跟着上前,微微侧头看沈槐的表情,得到鼓励后跟着点头:周警官,我过来自首,坦白云鹤高架桥一事。
周谠目光在两人间游移一瞬,见他们仅仅一个下午就熟络了很多,不由挥袖:都进来。
有嫌疑犯主动自首,那可是大事。除了前往城中村捉拿嫌疑人的小赵警官他们,其他警察都端着水杯过来,忙里偷闲地喘口气,顺便了解一下自首人和案件。
陈元祖依旧被安置在审讯室,依旧是同样的座位,对面也依旧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周谠,但不同的是房间内多了一些人,连沈槐都破格进来。
说吧。随着这一声起,除开记录员的纸张翻页和笔尖游动声,就只剩陈元祖平静的剖析。
一切和沈槐他们分析的差不多。
因为异装癖与幼时的心理阴影,在第一次遭遇跟踪后,陈元祖只有害怕、惊惶,但再三遭遇跟踪并大概从张铁的捣鼓中猜出他偷窥的事实后,陈元祖只剩愤怒。
我偷偷观察了他两天,所以知道他的上工时间和钥匙藏匿位置。趁他上工,我进了他的房间,却看到了他没设密码的电脑里面有多个视频,都是他偷窥不同人的情况。
我恶心也愤怒,公厕的照片让我不能忍受我也害怕他持续的跟踪会知道我是一个男人,进而出现我无法预料的事。所以我抢先一步,想要挖掉他的眼睛。
陈元祖诉说的时候,很是紧张地看了眼沈槐。人群中亮眼的银发青年并没有露出负面表情,只有心疼。撞见他的目光时还对他伸手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陈元祖有了勇气,继续诉说他的罪行。
在发现张铁准备去公厕后,陈元祖跟上并敲击了他的颈部致使他晕倒。公厕鲜少有人过来,所以他给张铁喂食了大量的安眠药并将人放置在公厕,随后戳瞎并挖了他的眼睛。
听到此处,周谠疑惑:也就是说作案现场是在公厕,但我们在现场并没有看到血迹和人体组织等残留物。
陈元祖微微低头,用天真的话说着残酷谨慎的事实:因为闲暇的时候,我也会看刑侦书,所以公厕的地上我铺了一层塑料薄膜。薄膜我都扔到公厕里冲走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抬头露出讨好羞涩的微笑,却让在场警官都没忍住抖了一抖。
最怕这种心思缜密的罪犯了。
周谠想起高架桥坠尸,问出关键性问题:张铁是于9月11日死亡,还是于9月13日云鹤高架桥坠落时死亡。
沈槐沉默片刻,因为他想到还在江园小区802号房的张铁,更意识到张铁是9.12日上的亡灵公交车,那他的死亡时间应当在9月11日。
陈元祖面容有些疑惑,说出其他人也不太理解的话: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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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来啦!!!呜呜呜作者已经被掏空,必须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行~
晚安晚安~
第23章 做了他吧(小修) 免得放虎归山
我也不太清楚。
这句话暴露出的问题令在场的人都忍不住陷入愁苦,陈元祖接下来提到的内容更是让案件险些陷入僵局。
陈元祖面上露出一丝的困惑:我虽然很想杀了他,但挖了他的眼睛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天不早了,我、我也抬不起他,所以我就清理了一下公厕,把他放在最后一格。我原本准备第二天一早再去看看他
陈元祖原本只想惩戒这个人,但他到底动不下手去杀人,挖了他的一双眼睛都是在极度愤怒和恐惧下完成。但他没料到:
第二天一早,张铁就不见了。陈元祖微微低下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似乎夹杂着一丝丝的心虚和无措,我以为他是自己醒了被人发现去报了警,害怕警察找上门,所以也没去打听他的情况。
然后他就出现在高架桥,死了。
嗯在场的人没忍住摸了摸自己下巴,抓抓头发,对案件的转变无奈中又透着一丝烦闷。原以为很快就能破案,却发现仍旧在案件中心打转。
张铁有其他仇人吗?有没有可能,是他的偷窥行径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没道理他偷窥了这么多人,最终只有一个陈元祖动手。
周谠觉得面前的人还隐藏了一点内容,但此时此刻他也没多说,而是道:小赵他们很快就能回来。审讯结果出来后,一切就真相大白。
沈槐想到云鹤高架桥上的黑衣男子,好奇地踱步到周谠身边,好奇又八卦,自以为小声地问:你们怎么找到的人?
周谠同样小声:信息科的同事调取全城监控,耗时45小时,锁定下高架桥后可能性的36个出口,每个路段锁定人物,一帧一帧地排查,最终在城西张老头修车铺找到了那辆28杠自行车。确定自行车踪迹后,警方人员立刻前往询问,确定了黑衣人员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