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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锅肉
    程晋山财大气粗,一口气分摊叁个月房租——共计九百块钱,毫无搬出去的打算。

    他算得明白,一人独居房租翻倍,又没热饭热菜可吃,买什么都要花钱。

    大城市物价高得吓人,能省一点是一点。

    而项嘉也没赶人。

    叁个月后,正好到日子。

    她待他再好一点儿,他到时候说不定会帮忙收尸。

    这房子又破又小,胜在租金便宜,他要是不嫌晦气,完全可以继续租。

    没准那位面甜心苦的房东奶奶,还会给他优惠。

    两个人都方便。

    学习枯燥,需要配点儿香辣刺激的食物。

    程晋山是无肉不欢的人,这冰箱从过年就没停过。

    他热衷于买各种各样的生肉熟食回来,将冷藏柜塞得满满当当,似乎食物充足,才能获得安全感。

    项嘉取出一块肥瘦分明的优质五花,往沙发上看了一眼。

    茶几上铺着习题册,程晋山大马金刀坐在那里,双眼注视着虚空,正在神游天外。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支黑色中性笔,转笔转得飞快,一看就是深谙此道。

    她轻轻咳嗽一声。

    程晋山立刻回头,眼神精准锁定她手里的肉,在草稿纸上胡乱划了几道,装模作样道:“我学着呢!”

    “把第一节后面的练习题做完,待会儿我来检查。”项嘉接了锅清水,切了点儿葱段、姜片,将五花肉放进去煮。

    看在肉的面子上,程晋山不敢再敷衍,老老实实啃起数学课本。

    出租屋没有所谓的厨房,客厅角落接了根天然气管道,架一台双头不锈钢灶台,通风换气功能很差。

    因此,肉香很快充满整个房间,不断撩拨程晋山本就不太坚定的心神。

    他挠了半天脑壳,起来上了两趟厕所,又倒了杯热水,来到项嘉身后晃悠。

    水滚之后,撇去上面浮沫,再煮十五分钟,等到筷子能够轻松戳透肉皮,捞出晾凉。

    “做完了吗?”项嘉不喜欢他靠得这么近,微微皱眉。

    “还没,我歇会儿。”懒驴上磨屎尿多,程晋山表现出少见的殷勤,“要不我来切?”

    切肉也比学习有意思。

    “不用,你捞碗腌萝卜出来。”项嘉指指角落的小瓷坛。

    “好嘞!”程晋山积极地抽出两根筷子,夹起白生生的糖醋萝卜条,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捞咸菜干嘛?”

    “给你吃。”项嘉语气平平静静,又暗含威胁。

    程晋山将筷子放下,灰溜溜地坐回去。

    煮好的五花肉切成薄片,起油锅,用大火煸炒片刻,改为小火慢煎。

    喜欢吃肥一点儿,就少煎一会儿,可项嘉更偏爱瘦肉。

    耐心地将肥油煎出,等到肉色变为焦黄,肉皮微微翻卷,挖一勺郫县红油豆瓣酱放进去,改大火翻炒均匀。

    蒜苗必不可少。

    叁四棵就好,洗干净后,蒜叶和蒜白切成小段,如果个头比较粗,蒜白部分还要从中间剖开。

    蒜白和青椒一并下入,加料酒去腥,少许生抽、半勺糖调味。

    由于豆瓣酱和生抽自带咸味,不需要食盐画蛇添足,等到食材断生,再将容易熟的蒜叶倒进去。

    项嘉不喜欢用味精,炒得差不多,直接盛出,洗干净手走向沙发。

    基础打得不牢靠,又丢下好几年,程晋山将一页练习题答得磕磕巴巴,错误百出。

    项嘉用红笔批改,密密麻麻的叉号中间,难得混一两个对勾。

    少年猛吸一口肉香,垂死挣扎:“我尽力了,真的,给次机会。”

    项嘉没发脾气,反而鼓励他:“我知道,没关系。吃完饭我给你讲讲,到底错在哪儿。”

    她还给他多盛了一碗饭。

    程晋山盯着冒成小山的白米饭,神情有些愣怔。

    他夹起香喷喷油滋滋的肉,奋力扒拉了大半碗,忽然憋出句有点儿煽情的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他是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道好歹,懂得是非。

    项嘉没接话。

    可他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煽起情来没完没了:“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管吃管住,还给他义务补课,至今为止,除了扇过他一巴掌,再没发生任何肢体接触,显而易见并不馋他身子。

    真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好人。

    项嘉抽出张纸巾擦擦辣得通红的鼻子。

    这误会有点儿大。

    她没他说的那么好。

    有些事只是举手之劳,哦,其中可能还掺了点儿打发时间的想法。

    没事做,更想死。

    但她不想说吓人的话。

    他也理解不了。

    “吃饭。”项嘉简单粗暴结束对话。

    辣菜下饭,而酸甜爽脆的萝卜条,非常适合餐后解腻。

    程晋山当零食吃了大半碗,抱着个丑丑甜甜的大苹果,一边“嘎吱嘎吱”过嘴瘾,一边听项嘉讲题。

    她不喜欢他凑太近,他就蹲在一边,将沙发让给老师坐。

    看得出来,项嘉的文化课基础打得很好,讲题深入浅出,很快就令程晋山茅塞顿开。

    她又出了几道相似的题,看着他一一答对,这才放人睡觉。

    天气渐渐暖和,加绒的睡衣换成单层,项嘉照旧等程晋山睡熟,起来卸妆。

    他总在这儿住着,她也不能一直苦着自己。

    再说,日子越来越少,顾忌也变少,很多强行设置的枷锁,应该慢慢卸除。

    行乐须及时。

    项嘉轻手轻脚经过客厅。

    少年四肢摊开,敞着肚皮呼呼大睡,均匀规律的呼噜声传来,透着没心没肺的味道。

    她关紧卧室门,从暗格里取出常用的小玩具。

    只带吸吮功能,不入体,档位调到最小,动静也压到最低。

    饶是如此,久旷的身体敏感到不可思议,没撑过五分钟,她的脑子便“嗡”的一声,炸出白光。

    右手紧紧捂着嘴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左手夹在腿间,随着余韵不停颤抖,好半天都没有回神。

    细微的甜腥气在被子里弥漫开来。

    项嘉缓过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水。

    好讨厌这样一具身子。

    可是,她根本没办法抗拒迷人又可怖的快感。

    抖着手再度打开玩具,细细的喘息声隐进被子里。

    养一个程晋山还不够,麻烦事接连找上门。

    唐梨找到新工作,还没过实习期,便被老板要求出差。

    至少一星期。

    她不放心许攸宁,拜托项嘉帮忙照看。

    “宁宁姐自己会做饭,我囤了很多蔬菜水果,一日叁餐不用操心。”唐梨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拼命往项嘉手里塞红包,“项嘉姐,你晚上过去陪她说两句话,等她睡着再走。”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求求你帮我这个忙。”不谙世事的女孩儿在世俗的磨炼中迅速成长,眉眼藏着焦虑,说话做事却成熟许多,连声央求。

    项嘉犹豫很久,不大情愿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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