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电话之后,鸣人和橘杏之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都沉默着不说话,鸣人知道橘杏心里有了芥蒂,想要消除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食不甘味地在拉面店吃过晚饭之后,时间已经入夜,鸣人看着天色,道:
“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如果是在那个电话之前,橘杏绝对不会拒绝,内心十分想要和鸣人多相处一会儿,只是如今橘杏的内心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小兽一样,十分敏感脆弱,抗拒着鸣人的一切关心,立刻拒绝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鸣人看着橘杏似要哭泣又无比倔强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重复了一次:
“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就行了。”
橘杏还想拒绝,这时候鸣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道:
“我说我送你回去,就这么决定了!”
“我……”
鸣人还是第一次在橘杏面前表现出这种强势又霸道的样子,让橘杏无法拒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见他这样强硬地对待自己,橘杏心里顿时有些委屈。
鸣人拉着橘杏走到公车站,这时候也一辆公交车正好到站,两人坐上公交车,在后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橘杏坐在靠窗的位置,而鸣人坐在她的身边,坐下之后,橘杏才发觉鸣人始终攥着她的手,以两人现在的尴尬状况,这样子的动作显然不合适。
橘杏想要把手抽回,但是鸣人却像是一尊石佛一样根本雷打不动,好像把她的手固定住了一样,气得哼了一声,将头扭向窗外,装作看着窗外的景色,故意无视鸣人。
鸣人也没说话,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看起来像是在休息的样子,其实是在和某个人对话。
“你很无聊啊,魔王。”
鸣人的意识中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手持血红镰刀的女性形象,正是金色噩梦之王。
金色噩梦之王单手叉腰,展现着她无处不美的身材,嘴上笑道:
“怎么了,我有做错什么事吗?只不过是想让你跟你的小女朋友多多沟通,增进一下感情而已。”
刚才樱乃那个电话,其实是因为金色噩梦之王的原因才会在那个关键时刻打过来的。
这并非是说金色噩梦之王用力量操控了樱乃,她只是给予一个机会,而后面樱乃说出的话却是出自她的真实想法。只不过金色噩梦之王这种举动当然瞒不过如今的鸣人,所以那时候他才会往虚空瞪了一眼。
“是啊,真是多谢你了,缺德的魔王大人。”
听到鸣人说自己缺德,金色噩梦之王也不生气,反而是有些好奇又古怪地看着鸣人,道:
“我实在是没办法理解你的想法,以你现在的力量,早已超越了以往任何的神魔,要得到一个女人何其容易。就算不使用暴力的手段,你拥有与我一般掌控规则的力量,改变这个女孩的姻缘和命数也是一念之间的事,为何要这么麻烦?”
鸣人沉默了一阵,答道:
“因为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容易去珍惜,无论是和平、幸福这些美好的东西,又或者是财富、权力都是如此,感情也是一样。”
金色噩梦之王碧色的眼睛里露出奇怪的神色,道:
“我还是不明白,你我都是永恒的存在,到了这种境界,就算是星辰,乃至是整个宇宙的生灭兴衰都只不过是一瞬,人类的感情,就算再刻骨铭心,也不过百年时光,对你我来说不过沧海一粟,为何会让你如此在意?”
“正是因为人类的寿命短暂,所以才更要去珍惜,因为他们最多也只能活百年时光,而后会死去很久的。”
“你如此执着这等小事,如何能勘悟‘道’之奥妙。”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却绝对无法割舍,因为你不是我!”
“就为‘情’之一字,你难道要舍弃领悟更高的境界?”
“纵使不悟,但求无悔!”
“执迷不悟!”
鸣人和金色噩梦之王一开始只是在交谈,但是越说他们两人的分歧就越大,最后甚至是有些争吵了起来,鸣人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道:
“对于拥有无尽力量和寿命的你来说,世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粟’而已,只需一个念头,你就能抹灭或创造一切,这区区‘一粟’,又如何能与整个‘沧海’相比?但是对我来说,那‘一粟’,方为‘沧海’!”
金色噩梦之王一怔,没想到鸣人会这么回答,顿时沉默不语,似乎在体会鸣人这句话的深意。然后两人的视线对视在一起,两人有着相似的碧色双眼,内里透出的意志却是截然不同。
两双眼睛对视良久,最后是金色噩梦之王先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我倒要看看,那‘一粟’,究竟如何为‘沧海’。”
笑声中,金色噩梦之王的身影渐渐稀薄,最后消失,已经从鸣人的意识中离开。
在鸣人与金色噩梦之王论道的时候,橘杏的双眼一直茫然地望着窗外,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或者说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又好像是思索了许多苦恼的事情,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公交车已经不知开了几站,虽然已经是夜晚,但是外面灯火辉煌,呈现出日本繁华的夜生活。
从窗户的反光,橘杏可以朦朦胧胧看到坐在自己身边那个人的样子,眼中立刻流露出复杂的目光,牙齿紧咬着嘴唇,几次想要说话最终都忍了下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公车到站了,鸣人拉着橘杏下了车,两人走了一段,已经距离橘杏的家不远,再穿过一条小巷,就到橘杏家楼下了,橘杏看到熟悉的公寓楼,停下了脚步,鸣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半天,橘杏在纠结了许久之后,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鸣人的眼睛,道:
“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老实回答我。”
“好。”
“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橘杏的耐心没有那么好,她今天早上因为心情烦躁去找鸣人,结果在晚上却又陷入了另一种烦乱之中,这烦乱和早上的心情显然是不同的。橘杏知道这个问题不是女孩子轻易就可以说出口的,但是她必须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否则的话她今天晚上一定会失眠的,甚至是之后的几天都……那样她一定会疯掉的。
一起吃饭、一起游玩、一起唱歌,这些如果都可以说是一般朋友也会做的事情,那么牵手、拥抱、接吻,这些明显已经超出一般朋友的范畴,到了恋人的程度了吧,可是他们并不是恋人啊,他有女朋友了,而且那个人不是她,所以……
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小巷里的光线昏暗,不过以鸣人的能力还是足以清清楚楚地看清楚眼前的少女,她的身子有些发颤,两只手握得紧紧的,知道就算橘杏性格爽朗,要问出这样的问题也必定是耗费了极大的勇气,鸣人又喜欢又心疼,觉得这时候该拿出点男人的担当来。
“我喜欢你。”
直截了当的表白刹那间闯入橘杏的心中,羞涩、喜悦、甜蜜、幸福一股脑儿全都冒了出来,让橘杏猝不及防,瞬间小脸通红,连先前的伤痛也减弱了不少,但是……
橘杏还没被鸣人一句告白就弄得失去理智了,说道:
“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为什么还对我……”
“为什么不行呢?我喜欢樱乃,也喜欢你。”
橘杏愣了一下,紧接着想到了什么,双拳紧握着,这次却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愤怒,双目燃起怒火看着鸣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樱乃是我的女友,但是我也想得到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竭尽全力给你最大的幸福。”
“幸福?你说得好容易啊!”
鸣人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橘杏的怒火,怒气全都爆发出来,对着鸣人咆哮道:
“现在可不是战国时代啊!我只是个生活在和平时代有着正常恋爱观的女孩子啊,我只想要个能够一心一意对我的男朋友这样有错吗?你的想法我无法理解啊,如果我说要把我的感情分给你和其他的男人,你会同意吗?”
“不会,绝对不会!”
鸣人想都不想就直接否定道:“我绝对不能忍受我喜欢的女孩再喜欢上别人,不只是别的男人,就算是你的父亲和哥哥,我也不想他们从我这里分走你的一丝感情。”
“你这么说实在是太自私了吧!我无法接受啊!”
橘杏已经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眼中都流出了泪水,如果鸣人刚才告白的时候说愿意放弃樱乃和她在一起,橘杏觉得自己也可以接受,但是鸣人的脾气实在是太硬,而且在这一点上根本没有半点的退让和妥协,让橘杏实在难以接受。
“漩涡鸣人!我最讨厌你这个混蛋了!”
橘杏把所有的情感都爆发了出来,转身就走,不过还没等她走出一步,胳膊就被一只强壮的手臂拉住,拽了回去,还没等她发怒,嘴唇就被紧紧封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