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枕蜷缩在了椅子上，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声音里透着漠然，“为什么是我？”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秦河如此回答道，他凝视着秦枕，许久，才看着她身边的椅子说道，“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吗？”
    “随便吧。”秦枕保持着漠视他的态度。
    秦河拉开了椅子，坐在了她的面前。他解下了手上的黑色手套，露出了修长却苍白的手。他坐着时手指微动，像是想要触碰什么，又强行忍住。他的坐姿很板正，腰背挺直，双手放在了膝上，或者说，他整个人都透露出因为长期军事活动带来的严苛和规矩。
    他依旧看着秦枕，声音里似乎多了些许柔和，“叁十年前，无人之地和帝国的战争，相信你已经听过了。”
    “我知道。然后无人之地的首领不是换成了你吗？”秦枕恹恹地说道。
    “你知道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秦河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像是在讲述一个与他五官的故事，“无人之地的首领从来就是我，没有改变过。”
    秦枕终于提起了一些精神，她抬头略带惊讶地皱着眉，“无人之地成立了叁百年……”
    “没有叁百年那么久。不过，最近的五十年都是我。”秦河对视着她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秦枕的错觉，他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讲述道：“无人之地始终面临着帝国的威胁，我作为无人之地的首领，需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无人之地从困境之中带出。叁十年前，无人之地终于有了喘息的片刻，却换来了帝国更加猛烈的攻击，我的大脑在那次战争之中出现了损伤，将逐渐衰竭死亡。无人之地的高层为了整个无人之地的未来，决定与叛逃的科学家合作，为我做一次记忆移植手术。”
    秦河看着秦枕皱起的眉，手指再次动了动，被他很快掩饰下，他不得不垂下眼眸，说道：“记忆移植手术只是存在于设想之中的技术，这项技术在帕塔亚的生物改造技术被封存之前只达到了人体记忆电子化备份的地步。当初的科学院对记忆移植只有一个理论上的设想，还没有投入现实。人类的大脑是一件精巧而复杂的器官，至今我们也没有完全了解它。而根据长久以来的研究，人类的思维与大脑的构造息息相关。”
    秦枕听过类似的说法，某些反社会人格的研究之中表明这些患者在大脑某个部位似乎有缺失导致了部分情感的感知缺失。
    “如果想要移植的记忆能够在新的大脑之中正常运转并且继续活跃，那么，大脑的适配性就极为重要。”秦河看着秦枕，继续说道，“人类是无法找到两个同样的大脑，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基因编辑，人工产生移植记忆所需要的大脑。”
    秦枕忍不住问道：“你们单独培养了大脑？”
    “很遗憾，我们没办法做到。人体器官的发育过程无法独立复制，科学家只能培养出来……人。”秦河的声音放得更轻了一些，“我并不赞同他们的计划，但是，在我知道的这件事，他们已经使用了基因编辑技术做出来了两个婴儿，其中一个，就是你的身体。”
    原主……秦枕眼神复杂地低下了头，她猜的没错，原主的记忆消失得那么干净，果然被删除了——她想起利维坦说过记忆删除的时，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至于留存下来的记忆，大部分偏向于生活常识，应该是为了让她更好地适应新的身份。而致幻剂，大概就是个解释记忆缺失的幌子。
    “他们之所以选择你，有两个原因。第一，无人之地之中有完整的你的DNA图谱和记忆备份，第二，我们的记忆都超过了百年。你是作为我的实验体出现的。”秦河表情似乎是愧疚，眼眸却还是那样的幽深。
    “那……他们呢？”秦枕浑身发冷，她艰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涉及无人之地的一些隐秘。”秦河看着她，如此说道。
    秦枕放下了腿，抬头看他，“不能告诉我吗？”
    “不。”秦枕放在膝盖上的手又动了动，他唇边有着淡淡的笑意，冲淡了他的冷峻和严肃，看上去多了几分亲和力，“可能会破坏你对无人之地的好印象。”
    他说了这句，却没等到秦枕的回应，说道：“无人之地并不是铁板一块。或者说，任何一个庞大的组织都免不了出现分歧和矛盾。无人之地同样，他们的矛盾主要在于路线之争，是更加激进还是更加缓和。激进派认为，无人之地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领袖，才能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摆脱帝国的压迫。而那时，我因为大脑受损，工作时间大幅度减少，必须时不时进行冷冻修养。激进派在我将两个婴儿送到帝国境内时，改变了我预选的养育院，将他们分别送到了两个边远的低等级行星养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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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一下本书中博弈的六大势力完整设定。
    以无人之地的口号“自由与平等”为坐标左起点，越靠近左边，理念就越接近这个口号。
    自由平等（起点）——缓和派（无人之地）——激进派（无人之地）——科学院（帕塔亚，中立）——边防叁军（帕塔亚，中立偏右）——平等派（托党，帕塔亚）——保守派（辉党，帕塔亚）
    联合星系不参与博弈，只看结果。